望了望身边人僵着的笑脸,邱茹浓妆点缀之下的面庞有了一丝笑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这京城之中谁人不知,邱府与司谏王大人之间乃是天生的水火不容,偏偏此时,冷氏还不得不对王夫人笑颜以对,只因这冷氏的嫡子最近在城中犯了事打死了人被王大人逮了,此刻还被关在大牢里面出不来呢!
正当邱茹想到此处,那边的王夫人却是掩嘴一笑,“邱夫人是该来拜拜佛,这因果报应谁也说不准,府上的那些事儿,如果菩萨不庇佑,结果还真是说不准”。
“你······”,被王夫人一激,冷氏当即就有些想要发作。然而一想到儿子还攥在人家的手里,到底忍耐了下来,只能面色发青咬牙切齿地说道:“王夫人说笑了,我此次前来为的不过是接外甥女儿回府罢了”。
闻言,王夫人更是笑得高深:“原来如此,早就听说穆家小姐贤孝,一直未曾得见,今日本夫人倒是想见见她”。
邱氏听后,正想推辞,然而想到自己的计划,有了此人的见证,岂不是更好?强按下心中的不悦,陪着笑脸说道:“既然如此,待玉歌祈福之后,定当带她见过王夫人”。
“如此甚好······”
二人话未说完,正殿外一名样貌清秀的翠衣丫环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一路大喊着:“不好了!不好了!”
听到高呼声,原本还在祈福的人们抬起头,而替玉歌收拾好一切的柳云听到丫环的动静,心下一跳,却是快步走上前来,抓着丫环问道:“穗儿,出了何事?”
眼见着那边的贵妇们都被自己的呼声吸引了注意力,看着冷氏递过来的眼色,穗儿挣脱开柳云的桎梏,走到冷氏等人的面前恍似十分着急说道:“舅夫人,小姐所在的偏殿的大门紧闭,奴婢不得进去,里面的动静奇怪极了,好似有男人的动静”。
“穗儿,你胡说八道什么!这灵犀观乃是女观,怎么会有男人在这!”,听到穗儿明显带着歧义的话语,柳云双目几乎喷出火来。
“柳管家,这话我怎么能胡说呢,我也是怕灵犀观里面进了什么登徒子,这才过来求救的啊!”,小丫环的眼中满是委屈,说得煞有介事,让在场的众人皆是一脸好奇。
“莫非这灵犀观被贼人给盯上了?”
“嘿嘿,什么贼人,说不定这偏殿里面的人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
听到渐渐响起的议论声,冷氏心中一喜,与身边的邱茹使了个眼色后对着不远处站着的王夫人说道:“王夫人,我得赶过去看看我得外甥女儿,若是真出了事,我可是不好向母亲交待啊!”
说完,冷氏与邱茹亦是快步朝着灵犀观偏殿的方向快步奔了过去。见此,柳云似乎意识到什么,当即向着向着玉歌所在的偏殿冲过去。紧随其后不少好奇的人也迈开了步子,跟在了后头。
“不知这邱家的这位冷大夫人又造了什么孽了!”望着前方远去的数人,王夫人的面上划过一丝讥讽,将手中燃着的香插进了前方的香炉,亦是向着方才一行人离去方向跟了过去。
当冷氏等人到了灵犀观的偏殿之外,已经聚集了许多的人,偏殿之中依旧是大门紧闭,内里男子高亢的吼声以及女子喘息声不断地传出,让门外的众人皆是一愣。
到了门口,冷氏与身边的穗儿对视一眼,二人的眼中带着些许的疑惑,明明让那人得手之后快快离开,怎么等到现在还在这,······思及此处冷氏的心里冷笑,看来是乐不思蜀了。
望面上一闪而过的阴笑,冷氏身边的邱茹自是知道自家的大嫂并非那般的良善,这些日子侄女儿婉莹与忘川侯府公子走得近的事情自己是早有耳闻。眼前发生的一切怕是早就安排好的,不过这也同自己没什么关系。自己的夫君至今对那死鬼姐姐念念不忘,母亲便是狐媚子,这女儿还能是什么养的好东西么?
“哎呀,来人那,快点把门撞开,我的外甥女儿可是在里头呢!”
“是啊,可怜的玉歌,快开门那!”
听着冷氏与邱茹的叫唤声,眼见着邱家的下人拿着扛着一根水桶般粗壮的大木柱子过来了,而周围的人也是越来越多,议论声越发的大了,站在门外的柳云听着里面的动静,自然知道自家的小姐怕是着了道了,当真是急得火上墙,偏偏也是毫无办法,怪只怪自己不够谨慎,被冷氏等人一唤便在这当口去张罗收拾什么东西,柳云当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小姐若是出了事,自己还有什么脸面去见老爷夫人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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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观中惊险(下)
灵犀观的偏殿外,柳云头重脚轻跑在了一干人等的前头,只希望内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玉歌能安然无恙,可到了门外听到里面的声响便是浑身僵硬了,进不进去变成了两难。
就在此时,殿内传来男女一阵亢奋的尖叫声。后面跟上来的人的神色不可谓不精彩,听这动静哪里是登徒子入室,说是你情我愿倒是恰当些。这卷入其中的女子声音娇媚,看起来销魂无比呢!
“还等什么,还不进去救人”
知道时间差不多了,冷氏朝着身后带来的邱家的下人大声喊道。
随着冷氏一声令下,邱府的十余名粗壮汉子抬着大木柱奋力一撞,随着一声巨响,偏殿的大门应声撞开。
看着殿内搂抱在一起的两人,在场的妇人皆是转过头去。而立在冷氏身边的穗儿却是快步冲进了殿内。对着殿内压在女子身上的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的男人便是一阵拳打脚踢。
“你这登徒子,快些放开我家小姐”。
紧随其后的数名邱家的壮丁在冷氏等人的吩咐之下,赶上前来将已然腿软站不起身来的男子架了起来。
至此,冷氏走上前来,朝着殿内浑身光裸,发丝垢面的女子便是一阵哭喊:“我可怜的玉歌,你变成这般的模样,让我可怎么向你已故的父母交代呀!”
听到冷氏的哭喊,邱茹亦是扑了上去,闭着眼对着地上的人喊道:“是啊!我可怜的外甥女儿啊!”
那方的柳云在二人哭闹的过程中,却是忙不迭的将殿内的黄色布幔扯下来想要遮盖地上的人,然而在走到跟前看到女子有些粗壮的手臂时却是怔住了,面上有了一阵狂喜。
“舅夫人,这不是我家小姐!”
“柳氏,你胡说什么,这不是玉歌还能是谁?”
“是啊,柳管家,这就是小姐啊!”
闻言,柳云几乎气结,走上前来,将地上的人面上凌乱的发丝扒开,露出了一张中年妇人的面孔。
围上前来的众人,仔细一看,不由惊叫出声,“净慧师太!”
“怎么会是净慧师太?”
“这佛门清净地,竟然有这样的恶徒!”
“就应该将这登徒子拖出去乱棍打死!”
听着众人义愤填膺的议论声,望着被女尼用道袍裹起来满面春色浑浑噩噩的净慧师太,冷氏的面上一僵,却是很快反应过来,旋即走到那名男子的面前,厉声问道,“你这下作的登徒子,把我的外甥女掳到何处去了?”
听到冷氏的怒喝声,被人驾着已然清醒许多的男子看着地上的人却是一脸的茫然,这偏殿里面的不是年轻美貌的穆家小姐吗,怎么是净慧这老娘们儿?
正当众人一脸疑问之时,一阵轻灵的话语声传来。
“舅母,到底发生何事,这偏殿之中怎么聚集了这么多的人?”
众人循声望了过去,只觉眼前一亮。
只见女子上着雪色的云缎银线绣马甲,拦腰长裙衬得腰肢不盈一握,头上挽着随常云髻,肌肤晶莹剔透,一只碧玉蝴蝶扬翅簪子插在发间青丝绕玉道不尽的风流。女子迎着阳光迈着端庄的步伐款款而来,仿佛将所有的光华都积聚于一身。立在一旁的王夫人不禁感叹,曾几何时,京城又多了一位倾城貌美的佳人。待回过神来,人已经走近。
那方的冷氏上下来回打量了女子一番,一切完好无损。察觉到众人停驻在玉歌身上赞赏的目光,冷氏心下一沉,面上却是一派慈祥,走上前来一把抓住玉歌说道:“你这孩子,不是说回家之前要为你已故的父母亲多念几遍经书,怎么这般耐不住性子,中途便离开了,害我们好生着急”。
若是以往,玉歌定然会认为冷氏乃是为自己忧心才这般说,可如今,早已经将她看透的玉歌却是明白,这冷氏状似担忧,暗地里却是说玉歌不孝,连给已故的父母亲尽孝的心思都没有,这一日尚且耐不住,往日还不知何等懈怠。
精致的脸上划过一丝愧疚,只以众人都能听到语音回道:“都是玉歌的过错,未及像舅母道明,这三年来,为向菩萨表明诚心,玉歌每日都要从山脚一路跪拜方能到菩萨面前祈求。无奈早些时日伤了腿脚,所以今日行动不便,故而延时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