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玉歌看着那边的大榕树出神,穗儿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这棵大榕树在她来时便已经濒临枯死,还是她四处打听才找到了这治树的法子。因此,她还得了周氏母子的夸奖,现在看玉歌也盯着那边看,当然要介绍一番。
“原来如此”
迷人的芬芳······不过是掩盖侯府腐烂景象的遮羞布罢了。
君夜修在玉歌的身边坐着,自然知道妻子并非是因为看上了那棵千年老树才出神的,想到玉歌曾今对他所言,他只想毁了这棵老树,不过现在······不急。
日正当空,午后正暖,侯府的鞭炮声响起,一众宾客先后在安排好的位置上落了座。宴席之上,大家在歌舞声中,推杯换盏,可谓是宾主尽欢。
在此期间,也有人跃跃欲试的上前来向座上坐着的君夜修敬酒,不过多数人都是热脸贴了冷板凳,男子在这宴会上除了给身边的女子端汤挑菜甚至连个眼神都不给周围的人,这来赴宴跟没来的区别也是没多大了。也就是各府的夫人,碰上合眼缘的能跟沧澜王妃穆氏以果浆代酒喝上一杯。
玉歌在这酒宴上的确是随意,因为有君夜修在身边,便大部分的心思都用在了吃上,反正重头戏不在此时上演。面前的放着的菜式玉歌挑着喜欢的多多少少都用了一些,不过当一盘子大闸蟹被端上来的时候,玉歌眼巴巴的看了一眼之后便收回了视线,螃蟹寒凉,为了肚子里这个她还是收敛一些。也不知道为什么,寻常的妇人对于鱼虾蟹这类腥物都是避之不及,她看到了却是口舌生津,平日府里头的人很是注意,螃蟹之类的寒凉之物连端不曾端到玉歌的面前来,现在乍眼看到红壳油亮的大螃蟹玉歌便只能扒拉手指头玩。
君夜修看着妻子想吃又不敢吃的模样双眸中笑意满满,他们君家的孩儿便是毒药都不能伤到,有何况是这些常人都能够食用的东西。只是手底下的人都忙着张罗,他也不便多说什么,如今可看到妻子馋的不行的样子只觉得有趣的紧。
从桌上取了一只大红蟹过来之后三下五除二将蟹肉蟹膏都抽了出来用小碗装好放到了玉歌的面前。
每天陪着玉歌用膳,男子对于她的饮食分量计算得分明,这一小碗的蟹膏蟹肉吃完之后,便算差不多了。
看着眼前的蟹肉,玉歌摸了摸肚子有些犹豫。
“螃蟹虽然寒凉,味道却是鲜美,家中养的蟒儿也很喜欢,少用一些也无妨”。
一句话便将玉歌所有的顾虑打消了,她的宝贝可不就是蟒儿,玉歌眉眼弯弯地拿着象牙筷子开始吃起眼馋了良久的螃蟹来。
“沧澜王宠妻有一套,这位王妃真是好福气”
“沧澜王一向名声不好,都说是煞星在世,我也曾亲眼见过他处置人的时候,没想到也有这为女子端汤倒水、扒蟹取肉的一面。这一场宴会下来,除了王妃偶尔夹过去的吃食他可是连一口都不曾吃过,倒是把自己的夫人伺候的妥妥帖帖,真是让我等闪了眼”。
被撒了一嘴的狗粮,定远将军夫人李氏忍不住感慨。他们这些贵妇对这些吃起来繁琐的东西都是不好动手的,哪怕她们出身将门,在外也要估计吃相,不比的那位,这吃什么都有人伺候着,而且看那沧澜王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般,一看你就是经常做这样的事。
虎威将军夫人张氏闻言,对自己的妯娌笑道:“这也是沧澜王妃心善修来的善果,当初这侯府退婚也算是做了一件善事,否则就那······”。
扫了一眼那座上靠着冷家人上位如今正一脸自得的男子,张氏也不愿意多说什么了。
“一群小人得志,如果不是这陛下不让我们跟着走,我都不愿意在这京城之中久留”,
她们这些将军夫人没有上面的允准是不得出京的,否则便是大罪。这也是为了牵制那些戍守的将军们,这一段时间朝中的忠耿之臣接连被贬,人心浮散。两位夫人也颇为看不惯,可是自己动也动不得只能私下里发发牢骚。
“唉······”
说到这,张氏和李氏二人都没了胃口,心里头对沧澜王府的作风却是十分的羡慕。莫看这沧澜王明面上是东平送来的质子,可是对方确实一个可以随心所欲的质子。这行动自如,比她们这些将军府的家眷要自由的多。何况这沧澜王手里头有人,那九城放在那,就是当今的天元帝想要动弹都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所以这满室的宾客对这位啸月的后裔都是保持着敬畏之心。
不过,两位夫人到底都是有些人脉的人,私下里知道了一些消息,看着不远处坐着的怀着身孕的妇人,最终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二人私下里商量了一番,还是决定给对方一些提示。见那边的人好似起来要往侯府的茅房的位置走,定远将军夫人李氏欠了欠身站了起来。
“这上了岁数就是这点儿不好,喝了些汤汤水水便忍不住了,我先过去一会儿,马上回来”。
说完,李氏笑着走开了。
李氏慢悠悠的跟在前面的夫妻二人的身后,看男子在里茅房不远处停了下来,当即走了过去。站在他的身侧,好似等着里面的人出来。
当玉歌走了出来,却是看到方才跟在自己身后的定远将军夫人竟然离开了。
眼睛一转对着在外面候着的男子轻声问道:“定远夫人李氏可是说什么了?”
“没什么,不过是些小事,回去的时候一起办了便是”。
看君夜修一脸浑不在意的样子,玉歌点点头。二人正欲往回走,却见从侯府的西苑走过来一名男子,在看到玉歌夫妻二人的之后,男子一个闪身消失不见。那名男子身形瘦而高,虽然面上贴了胡子点了麻子,玉歌却是一眼就认出来他就是曾今在自己的府上讹诈过的姬鸷的徒弟赵瑞,而他的右手间分明夹着一个偌大的麻布袋子。
“动作还真是快”
玉歌冷冷笑了一声,拉着男子的手朝着宴会之地走去,顾及到肚子里的孩子,一路上君夜修都小心翼翼的匠人圈在怀里,在离宴会场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遇到了亦是匆匆而过的邱婉莹。
“侯夫人这是去哪?”
被玉歌喊了一声,邱婉莹停下了脚步。
“王妃有所不知,我那孩儿体弱多病,一直难以根治,最近听说京城中来了一位隐士,颇通医道,我的人方才将人找到,故而急着带着小子过去瞧瞧”。
“原来如此,那么玉歌就不阻拦夫人行事了”。
“多谢王妃体谅”
眼下邱婉莹已经没有多少精力来应付其他人,跟玉歌说完话之后,便加快了步子朝着儿子所在的院子走,等看到玉歌夫妻二人头也不回的进了宴会之地,便调转了方向,朝着姬鸷等人藏匿的密室走去。
到了密室之中,邱婉莹瞧了一眼密室内被弄只有穗儿的儿子司徒阳的时候,她的脸瞬间拉了下来。
“赵瑞,怎能么回事怎么就只有他一个?不是说还有其他的孩子”
赵瑞见她不高兴,连忙上前解释。
“本来我是看好了几个孩子的,可是最近的风声实在是太紧了,家家户户看孩子都看得紧,这京城之中的巡守也增加了,所以······就只能先把这个给带过来了”
姬鸷看徒儿这焦头烂额的模样,也帮着说起了话。
“夫人放心,老夫看这个孩子的骨架与令郎相差无几,且多身体康健,老夫有七成的把握,他与令郎脏器相符合,不过在施术之前,我要给他用三日的强健肾脏的药物,夫人要保证这几日没有人来打扰才行”。
“这是自然,这一处密室除了我以外,连婆母都不曾得知,若非当初司徒远在世的时候来这被我偷偷瞧见,连我都不能得知”。
“如此便好,只是这侯府的小少爷失踪,果真不会被发现?”
“你放心,那穗儿将这孩子交给婢女看管,那婢女方才因为打碎价值不菲的古董花瓶收拾行装跑了,便是她发现了也想不到这孩子是被我带走了,这几日冷家的人会给她使绊子,等她找到了那个离开的婢女的尸首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那时候这里的一切早就已经毁尸灭迹,又有何人能追究我们”。
“夫人的安排果然精妙”
姬鸷说着奉承的话对眼前的女子的狠毒程度却是有了新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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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床边死尸
侯府的大宴很快接近尾声,座上的宾客说上几句话便相继告辞而去,玉歌却是站在侯府池塘边的那棵大榕树下良久。
转过头看着不远处的碧水池塘,女子不由想起了梦境之中孩童朝着自己伸手的模样。仿佛感觉到母亲的念想,玉歌腹中的孩儿在里面动了动。
“如果和从前一般的时间出生,他就快回来了,我要好好补偿他”。
将男子的手放在自己小腹上,玉歌的双眼中闪现出母性的柔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