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慌张地上前,要奴才们帮忙按住她挣扎的手脚,说道:“姑娘切勿乱动,伤口才刚刚包扎好,可不能裂开啊。”
“我恨你们,我恨你们!”青釉的头左右翻扭着,似乎快要失去理智。
窦瑰看着她说:“不过是因为他们是你的亲人,所以我才会是非不分,只以为你们受害,我们窦家便是穷凶极恶的恶徒……”
“那你呢?!”青釉咬牙斜睨着他,目光狰狞,怒极反笑:“你又何尝不是因为他们是你的亲人,故判定,是你们窦家替天行道,正义凛然,而我们就是自作孽,是该死的?!”
“你是不是觉得,你那些称霸朝堂的兄长们,还有长姐,都是菩萨心肠,人人都是欲害之反自食其果,荒唐的究竟是谁,窦瑰,你告诉我,是谁?!”她泫然将嘴唇咬出血,尝到血腥味的刹那,猛然想到了什么。
她陡然的沉默,尔后一阵闷哼。
窦瑰原本因她的话陷入了沉思,却猛然惊觉不对。
待到扑到她面前查探为时已晚,她的嘴角沁出大量的的血,窦瑰掐着她的脸颊撑开她的嘴,防止她再咬舌,顺便查探她的伤势,怒极道:“堵上她的嘴!给本侯堵上她的嘴!!”
所幸,因为本身就没什么力气,舌头上的伤口不算深。
奴才们将白布堵上她的嘴。
她呜呜不断地挣扎着,那眼神似是在说:休想我,为窦家生下一子半女。
窦瑰闭上眼,猛然挥袖,将御医招来,问:“你这可有何宁神定气的方子?”
那眼神颇有深意,御医略有所感,想了一会,点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六章。将军门客
三月后。
开春,杏花树上缀着一朵朵的花骨朵,分外惹人怜爱。
归荑一大清早就冲进了五侯爷的府邸,奴才们朝着她行礼,她赶紧扶他起来,问:“她还是老样子吗?”
奴才点点头,指了指一个方向,说:“在那呢。”
归荑快步朝着那个方向奔去,对身后奴才的嘱咐置若未闻:“郡……嗳,郡主大人,五侯爷也在那里!”
湖边的秋千上,女子青丝如瀑,静坐着看着水里的鲤鱼成群。身侧的男子身形颀长,宛如清风朗月一般气质出尘。
归荑跑着,步子慢慢就缓了下来。
慢慢走到女子身侧,她轻轻地叫到:“青姐姐。”
但女子没有任何反应。归荑眼神黯淡了一下,才看向窦瑰,说:“青姐姐这疯病,一病三月也丝毫不见好转。”
窦瑰应声,帮青釉拢了拢身上的衣物,温柔地问:“可冷?”她自然没有丝毫回答,他却自说自话道:“不若,我们先回房坐坐吧。”
坐着的时候不大看出,此时站立起来,却可见青釉的肚子微微隆起。归荑默默地跟在后面,生怕一不小心撞到了青釉。
却又忍不住回过头看看身后。
自三个月前青釉姐姐被判刑后。君骘也跟着不见了。那个如刀刃冰寒将人命视若草芥的少年。
从那一次事情后,她就意识到了,君骘必然知道青釉一些什么事情。也许,他们就是一伙的。
真可笑,一直以来她都如此嫌恶他,恨不能他立刻消失在眼前。如今她却如此心急地想要看到他的身影。
想着想着,脚步声就慢了下来。
不知觉间,也不知如何走到了府里的膳房。她闻见一股药味,绕过去看,却听到一个人笑声地说:“仔细些,这可是青釉姑娘的药。”
而另一个人似是小心地挪动了一下药炉子,然后才嘱咐道:“你确定,她十天前喝了那一碗汤药吗?”
“是呢,我看到她喝了大半碗,不过今日方才喝的,又给害喜吐了出来,侯爷这才嘱咐再煮上一碗。仔细些看着火,大约再过半刻钟便好了。”那人说道。
“若是这一次再害喜吐出可如何是好?”那人忧愁地抱怨道,“还非得每十天喝一剂,我看往后害喜会越来越严重,我们可得天天来看着药炉了。怎么就没有哪种药是可以一剂就让人彻底疯掉的呢……”
“别乱说话。大人们的事情,哪里有你我插嘴的份。看炉子已经不错了,难道你还想去浣衣?还是劈柴?少嘀咕!”那人顿了一顿,压低了声音,说道,“侯爷既然想让她疯,一剂还是十剂又有何区别,你我只要做好分内的事情就……”
哐啷——
什么东西被踢倒的声音。
两人警惕地对视一眼,缓着步子朝着墙侧走去,越过墙一看,却又什么人影都没有。
“会不会是多心了?”稍微年轻一点的奴婢狐疑地说道。
那年纪稍长的说:“大约是最近乱窜的野猫吧。快回去看着火。”
-
一路上,归荑狂奔而走。
手抚着胸口,久久不能平静。
那两个奴婢对话的意思是什么,青釉姐姐的疯病不是偶然,是五叔叔以药物致之?五叔叔为何要这么做?!
跑到青釉的房间,透过半开的窗,却看到五叔叔端着一碗白米粥耐心地喂她喝,一口粥要吹上许久,才送到她唇边,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分明就是面对深爱的人。
窦瑰猛然一侧头,厉声:“谁在那!”
归荑这才不得已走了进来。她看着五叔叔,犹豫再三,还是说:“五叔叔,我听到了,青釉姐姐得疯病的原因,我偷听到了。”
窦瑰愣了一下,继续舀起一勺白粥,吹温,再送到她嘴边。
“五叔叔,为什么?”归荑抓住他握勺的手,制止了他喂粥的动作。
“归荑,五叔叔……也不知道该怎么做。”窦瑰垂下了头,毕竟也只是弱冠之年,此刻在归荑面前,也不用再端着架子,表情竟是如此空然,说,“不这样的话,她会死的。”
归荑的手忽然紧紧攥起,指甲陷入皮肤中,她眼眶红红的,忽然朝着五叔叔一个叩拜,说道:“五叔叔,全部都是归荑的错。”
在所有人都反对的时候,是她坚信她的五叔叔和青釉在一起会幸福。是她帮忙撮合,是她极力劝说几番阻挠伯父和姐姐,才让五叔叔越爱越深,而让青釉的阴谋步步达成。
那一日两人的成亲大典,在破庙中,她是唯一的见证人,是唯一给予他们祝福的人。
可这份祝福,最后演变成了什么?!
是她的自以为是,让她最想要守护的亲人受到了最沉重的伤害!
“你,何错之有。”窦瑰喃喃,说,“这错错对对,又有几个人说得清。”
“那么五叔叔,六个月后,你真的会杀了青姐姐吗?”归荑忐忑着,还是问出了最揪心的问题。
“六个月,会有个了结。”窦瑰放下碗,扶起归荑,然后伸出手帮着青釉整理着她鬓角的发丝,说道,“在此之前,先让我,做一个好梦吧。”
“等到六个月后,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能够让我有一丝间隙能够喘息。甚至说,能够让我有心思面对往后的,长日漫漫,至少,我需要一个梦。”
他端起那一碗粥,给她喂着那一碗粥,归荑蓦然觉得鼻酸,哽咽再三,问:“什么……梦?”
他动作一顿。
良久,说:“我一个人的梦。”
她嘴角流出一丝粥水,他拿着绢帕细细地为她擦,问:“可是好喝?我今日起得早,炖了一个半时辰,应当是稠得很的。”
她没有回答,他却轻轻地笑了。
“下午你想要做什么?我带你去城外走走可好?”窦瑰放下碗,自己将碗筷收拾好。门外的奴婢此时却递来了汤药。
归荑望着那一碗浓黑的汤药,心里很清楚这是什么,蓦然一紧。
于是他又耐心地,一勺一勺地喂了她喝下,她依旧是毫无神情的,痴痴傻傻的模样。
“有些苦,不过没事,我已经吩咐人备好了蜜饯,果核都剃干净了,待会吃两颗。”一碗药吃了大半,见她没有因为害喜再吐,他似是松了口气。
“五叔叔。”归荑忽然沉着声音喊了他,他侧过头看着她,她抿了抿嘴,似乎下定了决定一般,说,“我想要五叔叔帮我,找一个人。”
“找谁?”窦瑰继续喂着药,说,“你去找府里新来的管事拟个寻榜出来,我帮你张罗好便是了。”
“他姓君,单名一个骘字。”
归荑垂眸。
-
-
所谓宰相看门七品官。
窦宪窦大人府上的管事大人出门办事,都是处处受人点头行礼的。而最近老是跟在他身后的小跟班君骘,也总算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窦家权势的可怕。
“小君啊。三个月前窦副将将你引荐到大将军府里当差的时候,我瞧你身子瘦弱得,渍渍,不过没想到,你力气倒是挺大,还算是个机灵的人。副将大人果然有眼光啊。”管事大人不由得夸赞道。
君骘抱着一摞高高的布匹,还拿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步履却丝毫未乱,点头说,“管事大人谬赞了,能够在管事大人手下当差,那是小人的福气。”
因为他对青釉的做的伪证,窦南筝承诺举荐他入了大将军府。
管事蓦然脚步一顿,君骘虽被布帛挡住双目看不到前方,却能听到顿步之声,也随之停下脚步。管事“咦”了一声,看着墙上的贴榜,说:“这榜单上人……怎么长得……颇像你啊?”
相似小说推荐
-
重生之再为将军妻 (明月画心) 华文小说网VIP2017-06-16完结前世,她是高高在上的三公主,却被蒙蔽一世,利用至死世人诋毁她,百姓唾弃她,亲人欺骗...
-
皇后养成记 (梁杉) 锦文VIP2017-08-01完结身为大周兴平郡王嫡子的林佳,生在绮罗丛中,却因生母早逝饱经磨难。在最难堪最压抑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