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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琐记 (臧白)


  净虚却不依,手上不松劲儿,“你莫哄我,想编个谎话逃了去。你别忘了,你答应我跟我在这里。我眼下好容易跟你交了心,拿你做知己,你却不拿我做知心人,算什么?”
  青菀上去拉她的手,在她手背上拍拍,“你冷静些,我便是要走,又能往哪里去?只是我查到了师父的死因,要回寒香寺给她讨个公道。再挪了她的尸身,到京城来葬下。她原就是京城人士,总不能死了还留在苏州。那里是异乡,得不了安宁的。”
  净虚听她说到一清的事,便知留也无用,她怎么都是要走的。一清在她心里多有重,她也知道。因她慢慢松开拉包裹的手,看着青菀道:“查出死因了?她是怎么死的?”
  青菀觉得这事儿还是跟住持脱不了干系,净虚又是打小在寒香寺长大的,与住持情分应不浅。是以她不愿对净虚多说,只摇了摇头,“还未确定,等到那处还得核实。您便安心在这处呆着吧,容夫人对你不错,没我你一样快活。”
  净虚还要再说什么,都叫青菀几句“莫矫情了”、“你往前都是一个人,怎么不见过不下去?”、“我答应你的话,就不会食言。”给堵了回去。
  净虚没再说些无谓的话,只拿了些容老夫人亦或容夫人平日里赏的东西,去当铺当了些银钱,到采芝斋买了一包马蹄酥。回来的时候塞到青菀手里,说:“拿着路上吃,等你把你一清的事查得明白,倘或咱们还能再见,也无嫌隙,仍能做知己。到那时,我给你剃度,而后一道诚心修行,再不问世俗之事。”
  “嗯,好。”青菀冲她点头,又安抚她一阵,才算完。
  明儿就要走,这一晚上净虚和青菀都没怎么睡,却也没说什么话,各有各的心思。月洞窗里有一弯月牙儿,洒着清幽的光。青菀睡在净虚床前临时摆的小榻上,听着净虚翻来翻去。这一夜不过眯合了几回眼,就到了天亮。
  正房檐脊上漫下微光,青菀站在后门处徘徊,等着誉王府的人上门来接她。净虚又给她送来些粥饭,叫她立在门后吃下。而后拿了碗走,面容冷清地与她说最后一句话,“路上小心。”
  青菀“嗯”一声,听到门外铜环击门响,便去开门。门外却不是那之前来接她的丫鬟,是个小厮模样打扮的人。先与她施礼,然后领她出门去一马车边,叫她上马车。
  青菀脚踩上高凳,便就想起来了,这是许礴常用的那个马车车夫。她安下心来,打了帘子躬身要进马车去。却在看到许礴也在这马车里时,顿住了动作。她可没想过,一路上要与他一个车厢里呆着。那点子巴掌大的地方,呆不得。
  可许礴不管她,伸了手一把拽进来搁怀里按着,跟车夫说:“走吧。”

  ☆、30|下扬州01

  马车动起来的时候, 青菀还是趴在许礴怀里的姿势,双手勾着他的脖子。身上不稳, 一时也没爬得起来。这会儿想爬起来,便感觉他一只手压在自己腰上,加了力气。
  他偏还促狭她, 在她耳边说:“本王身上香么?”
  青菀脸埋在她颈口处,知道他在轻浮自己,偏不中他下怀, 低声回了句,“嗯, 水息安的味道。”
  许礴没想到她这么配合,有些讶异地与她之间拉开一些距离,看她,“今儿要从了我不成?”
  青菀脸上红红,“谁要从了你, 这是拿人家的手短, 吃人家的嘴短,你明白么?”
  许礴明白, 却也无所谓。他伸了手把青菀双腿拉上去,把她打横抱在怀里,接她的话,“既是如此, 到时你便跟了我, 以做回报。”
  青菀默声一阵, 说:“我与净虚师父说好了,这趟事办完,让我师父落叶归根,得获清白,还回玉桃庵找她。到那时,她给我剃度,我们便诚心向佛,再不问俗世之事。”
  听她这话,许礴心里不免一沉。他看了青菀半晌,到底问出自己心里的话,“咱们认识时间也不短了,你到底怎么看我?混账登徒子,还是什么?难道,真的一点点心动也没有?”
  青菀不碰他的目光,低下头来。倘或不较真说这个,他们之间稀里糊涂还和谐些。横竖她不讨厌他,跟他在一起也舒服自在。叫他占些便宜吃些豆腐,也算不上厌恶抗拒。但若论起动心动情这事儿,她给不了他想要的答复。是以默声,无言以对。
  许礴自然也看得明白,便不再追问,不再给自己找不必要的难堪。这事儿全是他自愿,追着一个小尼姑跑,替她鞍前马后,办这等子苦差事。然这小尼姑呢,心里有的还是别人。这是最伤人自尊的事情,却也是叫人不能自拔的事情。
  心悦佳人,付出一分,退步一寸,继而便会付出百分,退步万寸。不到心死,这事儿都止不住。
  虽如此,他也自觉有些无味,便放开了青菀,让她在旁边坐下,自己闭眼靠到马车后壁上。暗里有神伤,面上却只有冷沉冰凉。胳膊交叉抱在身前,再不出声不说话的。
  青菀觉得这气氛难受,知道他怕是有情绪了。但她也不能扯谎不是,这种事情,骗得了一时,还能骗得了多久么?再者说,她又骗他作甚呢?本来就是互相坦诚的,假使扯了慌,演了戏,不清不楚,到时候怎么收场?她还怎么剃度诚心向佛去?
  她不管许礴的情绪,坐在他旁边竟闭眼念起经来了,毫不为其所动。
  许礴撑开一道眼缝看她,一口气噎在喉咙里,出不来下不去。半晌气不消,又伸手一把把她抱怀里,看着她说:“在我怀里念,念!”
  青菀:……
  自进了这一小方马车厢开始,青菀就知道许礴不会对自己老老实实的。同时也知道,自己说的那些抗拒话都是屁话,起不到半点作用。他抱就抱了,只要没来过分的,都任他了。横竖他是皮赖子,你说什么他都有话对付,还得激得他变本加厉。
  因她半躺半坐在他怀里,也不挣扎着要出去,只看着他道:“只有咱们,那姓王的呢?等查出了真相,我要他给我师父偿命。我师父清白一生,叫他给毁了。”
  许礴没料到她躺他怀里就说起正事儿了,并不在意姿势。这番提起来了,他自然也搭话,“比咱们早走一些,在前头。咱们追两日,大约也就追到了。到时替你报仇,将他千刀万剐。你是要自己剐,还是要别人剐你看着?”
  青菀低眉想一下,“叫别人剐,我在那看着。”
  许礴一愣,原他那话不过顺话随口一说。想她是个出家人,杀生都是不能的,应该会把这话驳了回去才是。哪知她却没有,还这副模样说出这话来。叫他心里微微一寒,忽而想问她很多话。但瞧她的样子,最后还是忍了下来,只应了句,“好。”
  既提起这事,就还有旁的事要问。许礴曲起臂弯托着她的背,“当时你在苏州查问这事,得知那三个小尼姑死之前都去过药材铺,且都是天黑之后。这事巧合,其中必有蹊跷。那你知道,为什么她们要去药材铺?又或者说,是谁叫她们去的药材铺?”
  青菀抬起头来,“我师父出事后,我在寒香寺就受了冷落,住持要撵我下山。旁人也都排挤我,不过说我和我师父俱不是好货,与我说话都没好言好语。自然也有两个平和的,我便尝试探问过。问得隐晦些,得的信息也不清不楚。她们只说那三个下山前,被住持叫过去过。我一直怀疑住持,是她设计害死我师父,只因为我师父犟性大,天天嚷着要查三个陆续自杀的事情。但之于那三个究竟缘何全部自杀,不能猜出因由。”
  许礴点头,“所以你的怀疑,这所有事情都跟寒香寺的住持有关?”
  青菀舒口气,“嗯,但碍于她的身份,我又没有证据,所以不敢打草惊蛇。心里想着留在寒香寺,慢慢查探,总有摸出真相的一日。哪知净虚师父又忽然要去京城,我便也只能跟着她。倘或不跟着她,必得被住持撵下山去,到那时,什么都查不出来。我师父便只能冤死,再无得获清白的一日。”
  许礴听明白了,自顾又捋了一遍事情头尾。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现还不能猜出,也不能妄加猜测,还得到扬州看那药材商的供词。倘或他变得配合,这事儿便好办。然他要不配合,还有的折腾。但不管怎么折腾,一清的清白是有了。到苏州把她棺椁扶回京城,在南郊葬下,还是不成问题的。这大约也是青菀最想做的事情,做成了,了一桩心事。
  余下路上奔波,但有人相伴,也便不觉得时日长久旅途劳顿。便是再赶的,六王爷也有闲心休整两日。不时要在青菀面前犯浑,没个正经人的样子。他说两日就能追上姓王那浪客,却也没追过去。仍是他们一车两人一车夫,落得些许自在自得。
  可这自在也是有时限的,在路途中间,三人便遭遇了流寇突击。又不知哪里蹦出些劫富济贫的江湖人士,要打要杀。再瞧见许礴带着个小尼姑,更是大骂许礴丧心病狂,不知廉耻,要救小尼姑于水深火热之中。其后是一场好闹,哪管你小尼姑自愿不自愿,嘴里说的什么。
  寡不敌众,结果就是许礴青菀的马车包裹被那些贼人洗劫一空。三人坐在河岸边的小道上,极其狼狈。临水照面,一时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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