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低估了自己父母,从前朝皇室顺利活到现在依旧逍遥的许令,和战无不胜刚决果断的华阳殿下,哪个是好相与的……或许一般人家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反正是女儿,早晚要嫁,当皇后更是风光,没啥好折腾的。可她的父母却不同……
那还是个傻孩子,当傻孩子掌握了太大权利,就成了别人的灾难。
宝乐小心翼翼的跟母亲换药,细细的手指轻轻触摸红红的伤口:“我爹爹一定会心疼坏的。”
“你爹还在牢里呢。心疼自己都来不及。不过如今的宰相还是我当初举荐的,又有阴后的保书,元荣对亡母总有点忌讳,应该不会妄作。”
宝乐忧心忡忡更是不解:“爹爹也真是的,自己都晓得有牢狱之灾,为什么还巴巴的回京。”
“因为时机还不成熟,准备还不齐全。因为我们要占着理,占着情,因为……我们得让元荣觉得世界在围着他转。”
新帝,在朝臣心中,不过是个暴戾不仁的君主。
华阳殿下站起身来走到她跟前,伸出手指,抚摸女儿的面庞,那眼神温柔似水,那动作含情脉脉,只是说出的话却让宝乐胃里抽搐。母亲和父亲其实早就有反心?
不,更准确的说法是,他们不曾把元荣放在眼里,哪怕举荐他登基,也只当是哄小孩的把戏,现在熊孩子熊过头了……
华阳殿下眸中神色有点深沉:“人活在世,最难得的,就是自己当家做主。最难的,也是自己当家做主。”我要有多大权利,才能保住我想保护的?
宝乐若有所思:怎能怪家人什么都不告知,是她自己选择当个富贵闲人。
“这样凑近了看,我们还真是相像的。”
宝乐莞尔失笑:“毕竟是亲生母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已有了作为家庭一份子,出力出血的觉悟。
当夜,华阳殿下带齐天悄悄离开了云州,而坐在云州军区营帐里,假装养伤清毒的却是宝乐,营帐口有亲信卫兵把手,闲杂人不得靠近,偶尔会有号令传出,那字迹却是华阳所书无疑,众兵将操练戒备一如往日,不觉有佯。
表面看起来,云州军区跟以往无有不同,只是因为主帅被朝廷暗算,而更加群情激愤罢了。甚至开始积极备战,一幅朝廷不给个说法,就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态度。
而实际上,华阳和齐天已改作普通行人模样,进入京城。惧于战争的危机,京城出入盘查非常严格,非京城人士的监管尤其严密。华阳拉了拉头上的布包头,神色镇定自若,她换了幅妆面,把自己扮成了家庭不错的村庄太太,告诉卫兵自己是来探访亲戚的。
亲戚……自然是有的。
齐天的姐姐兰花,就站在门内招手,认领了自己的表兄和“姑母”。托宝乐郡主的福。如今她生活的很安逸,脸上也圆胖了,唇角都是笑影。
“你倒想得周到。”华阳看向齐天:“我原本是打算让绛云夫人帮忙的,只要是男人,她就能轻松搞定。但毕竟还是太扎眼了些。”
齐天嘿嘿一笑:“与人方便,与己方便。老祖宗留下来的话,毕竟是有道理的。”宝乐对姐姐的帮助,他一直都深怀感激。
“那丫头,不过是习惯性当好人。”
为了不被怀疑,齐天管华阳殿下叫娘。他竟然没有觉得不便,轻轻松松就唤出来,倒叫华阳心中起疑,不知他是太过憨直还是早就在肚子里滚过好几遍。
华阳悄无声息的潜回京城,当天就秘密召见了绛云夫人。齐天并不懂她在做什么,要问一问,华阳却只叫他好好休息,养精蓄锐,他可是关键时刻的致胜法宝。其他的,不用他操心。
三天后,齐天才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绛云夫人当晚回到了宫殿,请求皇帝宣见。元荣从不担心绛云会骗他,他素来看不起绛云“你不过是靠着睡男人过活的,哪个当了皇帝就跪舔哪个”对绛云如此定位的他,不觉得绛云有利用或欺骗自己的胆量或勇气。毕竟他跟其他人一样,只喜欢她床上的好处,转个身就鄙弃这个烂货。
绛云夫人穿一身橘红霞缎袍,露出曼妙的脖颈和腰段。她应该是如今京城里最会走路的女人,那颈的轻摇,肩的微颤,臀的摇摆,如同一多云,一颗烟火似的,走过去,空气中都留下残影,她跟元荣已经很熟悉。以前叫他王爷,后来叫他殿下,如今,是陛下。
她知道男人需要什么,她今天,从某些角度看,很有阴后的感觉。不是妆容上拙劣的模仿,而是神情和态度,那完全是元荣渴望中的母亲的模样。
元荣看到她的刹那,眸中闪过一丝温柔和依赖。绛云知道,她成功了一半。
“陛下,真是怪事,我今天到外面去玩,竟然在一家农户发现了这个东西。”绛云夫人神神秘秘的从怀里掏出一只耳坠子。
元荣嘴唇一颤,一把夺了过来,这个耳坠子,他太熟悉了。它曾挂在宝乐的耳朵上,随着她上楼的步伐,一荡,一荡,故意勾引人似的,在眼前晃,在心里晃,把心里一坑水搅的浑浊,激起人黑暗的吞噬欲。
“我当初就说嘛,妙妙是个好姑娘。她对许令可是非常敬爱的。你这样一弄,她准保回来了。”
“回来了……农户?她怎么不来见我?是了,我知道,她定然是在怕。当日在侯府,她竟然指挥属下,把我打晕了。如此胆大妄为。欺君之罪呵……”
“妙妙多善良啊,那农户是上山采药,恰好遇到她,还以为自己遇到了仙女,仙女资助他寻大夫呢。”
“山上?”
绛云笑得宽厚,一幅真心为他高兴的温柔模样“不就是山嘛,西山,有很好喝的山泉和很大的马场。陛下以为她在哪儿呢,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西山,元荣当然记得这个地方,还记得那突如其来的暴雨,恐怖的黑夜,妙姐姐温柔的哄劝。
“如今恰好是秋天,陛下点齐人马,就当是野狩。实际上,就派人搜一搜那座山,芝麻大的地方,难得她还真能藏着嘛。”
“好,好主意。”元荣眼睛亮了:“一直以来,都多亏你为我分忧啊。”
绛云夫人唇角含笑:她其实并不懂什么。只不过一辈子只练一门技术:让男人愉悦,不仅是身体,还有精神。
第50章 杀戒
元荣看了来在云州的军区。他那位好姑姑还是摆着一副你要打我绝不憷,大不了鱼死网破的架势。谨慎防御,积极戒备,这让他甚至觉得有些可笑。你区区一个州,就想跟我作对吗?嘛,没关系,等你女儿成了我的皇后,咱们一切都好商量。
“陛下,您真的这么喜欢宝乐郡主?你喜欢她什么呢?”绛云夫人嗤嗤的笑:“你不过是喜欢别人对你好,恰巧那个对你好的人又长的很漂亮。如果宝乐是个东施,你纵然感激,也不会那么想。”
元荣不吭声,心里却想着,这般出尘绝艳的女子,自然是为我准备的。当初就她对我好,难道她不是老天赐予我的福报吗?
绛云夫人将他满腔心思尽数读透,鼻子里轻轻哼了声。男人嘛,总是先看中女人美艳,然后非得说我喜欢的,是她的“善良”“温厚”“才华。”然而女人毕竟就像花一样,哪个人看花,不是从色香看起的?然后再认真分析它根茎叶可以入药,去显得自己不入俗流。
元荣此去西山,果然是打着狩猎的名义,“炫耀武力,以壮神威”似乎是要“不战而屈华阳之兵”。然而有心人都看出了,他是在寻些什么。难道当初自己弄死了地龙,现在还要再找一条龙出来吗?
从日出东方,到日影阑珊,都一无所获,元荣又急又气,拿着鞭子,将手下狠狠鞭笞一顿,连捧茶的侍女都打了,进来回禀情况的小中人挨了一记窝心脚。
绛云夫人左端详,右观察,忍不住笑上唇角:她忽然想到了一个掌故,古时也有个肆意刁难属下残害宫婢的暴君……然后,他差点被自己的属下勒死了。
“她真的在这里吗?你哄我?你敢哄我!”元荣一转身,掐住了绛云的喉咙,将她从铺着鹿皮褥子的藤榻上抓了起来,绛云夫人呼吸困难,圆润的腮帮憋成了红蛋:“我哪里哄你。你这样大张旗鼓,捉贼似的,她自然藏得更严实嘛。”
元荣狠狠的把她甩在了地上。绛云夫人耸着肩膀,剧烈的咳嗽。他已冲出了临时歇脚的帐篷。
“你若真是拿我消遣,我就让你尝尝女人最痛苦的死法。”
绛云眼光微冷。女人最残忍的折麽……我早已经历过了啊,是你那好母后赏于我的。
元荣带着一小队随从走出去,预备找最后一趟。时至秋末,水落石出,红叶如丹,松柏苍翠,色彩浓郁而亢奋,也像一位美人。极为活泼又熟透了的美人。
然后,他就真的看到了美人——一个穿绿色衣裙的美人,从树后探出头来,她的斗笠遮住了上半张脸,只能看到一点红唇,唇角翘起,仿佛在笑似的,艳丽生动,如同一朵开得刚刚好的玫瑰。
齐天在一瞬间,眉宇舒展开,紧接着一股热血涌上脑门,是她?真的是她!
他一马当先,追了过去,还不忘号令身边的随从。侍卫们纷纷散开,在他周围排成一圈,众人呼啸而过,倒不知吓跑了多少兔子。那妙姐姐却极为乖滑,她迅速不见了,元荣追到跟前,却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刚才晃眼,出现了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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