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锦岫这时也有些站不住,时时留心着温玉卿的话。却也听他道:“好像也并无不妥,还吃过什么其他的东西不曾?”
这下,她才放宽了心。
近似担忧地提话问道:“难道说祁公子是吃坏了肚子,又或说是有什么不能沾的荤腥?”
这话仿佛即有点醒旁人的意味,如此,温玉卿自然照样追问了句。
祁令嘉那边托腮思忖着,不时就哈哈大笑起来,自然是知道这其中缘由了。对温玉卿道:“唯吃过一回狗肉,有此淤热症状,但也不似今日这样凶猛突然。这个算不算?”
这话听着,封府上下脸色正乃花样百出了。
也不怪旁人见着笑话,好个“挂羊皮卖狗肉”的招数,显然方才那顿红油羊肉煲,泰半是一锅地地道道的狗肉杂烩了。
封林海立时便知发生了什么,当下则涨红了脸,实在不知怎么解释得好。也更不好将那锅“羊肉”端来让温玉卿彻查根源,若结果真如想得那般,他这张老脸可算丢尽了。
一时对温玉卿垂手道:“温贤侄,还请你为祁公子调理一番,当不留下后遗症才好。”
温玉卿道:“封伯父多虑了,正是上火的症理,一副金银花便可压下去的。我这就去抓过来。”说完即领纪蕊去抓药。
而祁令嘉那里呢,当做个顺水人情,话无说破,也并不在意。
唯独对站在一旁的封锦岫好奇不已。如此一看,她先前所说“海涵大量”之言,想来是一早即有预料啊。
~
对于这场闹剧,再没有好多说的。
封锦岫那里适时地推波助澜,将那日在羊肉作坊前见到的一幕,添油加醋全对封林海说了。顾姨妈那里就算死咬牙根不松口,她撇得开周姨娘,撇不开自个儿,逃不过被撵出府的结局。
时下封林海命人清算了她的工钱,赶晚便将她打发出去了。以她为借鉴,又将整府下人都训斥了一通,再没敢有个手脚不干净的,一准是同样的下场。
然而这件事,说到底还是周姨娘那里监管无方。采办出了这样大的纰漏,府中的事务也不敢再交由她手,也一律由萧宝珠收回了。
至于库中由谁来打理,封锦云与封锦岫也正商议着,正是看好那纪蕊的姑娘,再没得多争的。
一时回了房中,封锦云仍有一丝想不通,遂问白日之事,“岫儿,你既知道那顾姨妈在后院行龌蹉之事,怎么先前闷着不说呢。倘若知道她在外头的勾当,嘉哥儿不是则免吃那些亏的吗?若是这公子少爷的脾性没得这样随和,咱封府可真就摊上大事了。”
封锦岫淡淡笑哂,信手去翻看封锦琇给她带来的礼物。至到那件紫檀雕莲花的大锦盒,轻巧揭开了带锁的盖子,里头躺着的正是那件唤“天宝玉瓷”的大捧碗。
忽有些错然地回话道:“若是件小事,哪里又有撵出府一说了,兴许只是略施管教罢了。便只有犯了不可饶恕之过错,当才叫她没有后路可退。”
封锦云越听越迷糊,须知这件事或可闹大,对封府多有不利呀,且谁又知道那祁令嘉的心思呢。
封锦岫便放下玉瓷,握住她的双手安慰道:“姐姐也别多想了,原本不过是件小事,只不过发生在了王子皇孙的身上,这才瞧着严重了些。那祁家公子又是大门大家的,你竟以为他会为了吃错狗肉与人咬住不放吗?且放宽心吧,连他自己都说,他才是个大方大度的。”
封锦云这便笑了:“你又是在兀自编排了,人家何时又说过呢。”
这个话,自又没再往下说。
~
临睡之前,封锦岫抱着天青色的捧碗好看了一番。却见那锦盒里头竟还有两粒莲子,正是放在一处的。
她因而才纳罕。先前只说缺了一件大捧碗,难道小堂妹已经懂得揣摩人意,推一反三了?
却将萧佑舆送来绘荷叶的那件摆在一处比对,心下觉得天青色的这件着实美腻许多。私心想着,应是选这一件种下莲子。
然而到底是有人情在里头的。萧佑舆总归是她的表哥,一番好意,又不舍这么辜负了。当下就捡了这件将莲子埋下。
就当合衾躺下时,封锦岫才忽而想起前晚与先生说过的话。她去紫云坊正是为了碗莲的事儿,仿佛只有先生才能知道吧。
却也依稀记得先生实乃琇儿之表哥。一个小姑娘这样阔气地送来玉瓷作礼,说出来又有谁信呢?
这么一来,封锦岫也明白了,封锦琇多半是从先生那里要来借花献佛的。
不知为何,当下却是犹豫了。她到底该选哪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羊肉狗肉的解释……如果没有看明白的,可以留言问我好咩?
第34章 试探
祁令嘉流鼻血的事一早就传回侯府了。
老太太还未说什么,徐氏那里可真真心疼坏了去,险些写信送去他父亲祁先昴那边状告。
不过,究竟被祁令嘉自个儿压下来了。说这并不是什么天大的事,就是寻常百姓的上火而已,没得这样大惊小怪的。老太太听了祁令嘉这个态度,也对他赞誉有加。这事儿就捂下去了。
祁先昴与祁先勇是兄弟,正是嫡庶之间的区别。然庶子地位远不及嫡出,老太太那里深明大义,未对祁先昴置喙什么,可这区别就是区别。同样是领军权的,这祁先昴当然无法望祁先勇之项背,万事皆要低一等。
而祁令嘉在祁令洹的面下,则更不用说了。
祁令洹头夜歇在车驾司署,隔日听说了这件事,唯独担心祁令嘉这顽皮性子多生嫌隙来,便过来找他说话。
而这会儿封锦琇也正在香叠居陪祁令嘉。祁令嘉因把自己弄得可怜兮兮,晚饭也不曾吃,封锦琇便心疼地与他喂饭呢。
祁令洹这便嗤责了,“你是多大的人了,竟还要表妹伺候你么,外头不是多的丫鬟服侍?”
祁令嘉因也狡辩道:“是我们哥姐儿感情深,琇儿生怕别人伺候不来的,是不是琇儿?”说着对封锦琇又扮鬼脸。
封锦琇自然不情愿地嘟嘴道:“是啊,嘉哥生病了嘛。”听着仿佛是二人才将将对上的说法。
祁令洹低头一笑,也不计较这二人的。因对封锦琇说到,“梁叔那里命人熬了鱼翅粥,别顾着给嘉哥儿吃好的,你也快去盛一碗过来吃吧。”
封锦琇听之如获大敕,感激满满地放下手中的活儿,飞也似地逃走了。
祁令嘉那里当然是郁愤,没得叫他大哥一来,就将琇儿打发走了,有没有这个道理。
祁令洹回头又将他摁下,让好生歇着,就道:“你这身子向来是个火球的,如今说说,在封府上怎么弄的,竟然就见血光了?”
这个缘由其实很简单的,不过饮食不当而已。可祁令嘉总不能说是封府上出了家贼,所谓家丑不外扬,他身为个外人,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再翻旧账,毕竟太不厚道。
因而好想了一通,便也说了另一番实话,“我也正是这样奇怪的,可能是被人当作鼹鼠了不一定。”
他这话,其实南辕北辙。不过是被封二姑娘的架势给唬到了。
这天底下有人以好充次,滥竽充数他尤可相信。可最最叫人难以接受的是,这姑娘竟好像早知他身体底子似的,一切发生的那样巧合,连他自己也吃不准是否因多疑引致的。是以猜想就罢了,倒也说不上来其他的。
却见祁令洹那里等着下文,祁令嘉便蓦地哈哈大笑,“大哥,你是不是在外头惹了什么风月债啊?”
祁令洹表情一僵,竟然没有反驳,而是唇角微扬地看着他,“你这话从何说起?”
祁令嘉道:“我瞧着人家封二姑娘不大喜欢我呀,又或说人家本身就是仇富的,从过而不进侯府也就是苗头了。可我寻思着,这样标致水灵的姑娘家,父亲也是在朝为官的,这个理由实乃站不住。如此,说不定就是你这个当家的长子在外头惹着了对方,连着我也一块受累。”
祁令洹笑他胡思乱想。可说这话时却也并非否认,似乎情愿和那姑娘纠缠一处的。
当下也不同他多聊了,命他好生歇着,自个儿且去武选司看看。
~
夜幕刚至,封府的门外挂起了一盏红灯笼。
顺着杏花巷中四通八达的渠井水塘往前走,一株株柳树招风引月,软枝入水,夏风纤凉,正有江南小桥流水一般的意境。
祁令洹只在武选司呆了片刻,此时亦是往封府这处走来。脚步甚缓,便是没有打算上门拜访的意思,仅远远看着那头的红光斑驳处。
也不知里头的人如今在做什么。
而封锦岫呢,正是吃过晚饭出门的,至杏花巷的街口买来包栗子酥,也正趁天色往回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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