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神香插.入之时,一股青烟便进入其中,不声不响。
爷孙俩连带着马厩里关着的齐格尔当夜便被抬入临平府内。
赢准等浅瑜睡去才起身出门,明日一早他便要上战场,在此之前要把这几个烦心的处理干净,省的日后宝儿醒来忧心。
赢准一出门,跟了一路的林小差趴在墙头,看到那人远去,才松了口气,也总算找到了由头,男人大半夜离开能去哪儿?他虽然没有体味过,但毕竟自小生活艰难,在鱼龙混杂之地也耳濡目染了几分,啧啧,他还真当这人重情重义,别当他没看见,刚刚一伙人抬着一个女人进了府,他看的真真的,眼睛一转,林小差当下做出决定,这人如此道貌岸然岂能再让那美人蒙在鼓里。
跳下墙头,林小差几个闪身进入房内。
烛光幽暗,层层叠帐下那女子睡得香甜,林小差第一次有些嫌恶自己没去抢身好衣衫,万一一会儿她醒来怕他当做坏人怎么办,不过她一路上没看他一眼是不是已经将他当做坏人了?
屏息靠近纱帐,看到纱帐下的人更是怔神,擦了擦手刚想伸手碰一碰,却正对上那清冷的眼眸。
浅瑜看着突然出现在房内的人,娥眉一蹙。
林小差挠了挠头,摆手道:“你别叫,我有事与你说,我不是坏人。”话重复了两遍,仍旧没说什么事,浅瑜蹙眉看他,淡淡道:“我没叫。”她自然知道他不是坏人,一路上虽然未看他,但浅瑜知道这少年不过是心智未成熟罢了,看他如此胆大闯入府中便知他不过有些年少轻狂误入歧途而非是真的坏人。
林小差闻言一噎,老实讲他还真没见过这般冷静自持的女子,让他思路都有些乱了。
知道归知道,但浅瑜还是拿过衣衫披上离远了些。
林小差整理好思路,面色沉重,“那人不是好人,前半夜守着你,后半夜却去找人,咳,找别的女子。”
浅瑜垂眸,“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见她如此淡然,以为她不信自己的话,林小差抓了抓脑袋,点中浅瑜的穴道,将人带走。
这厢,赢准进入室内时,趴在老爷子肚子上的小胖团子睡的正香,但稍稍倾斜的身子似是下一个翻身便要掉在地上,赢准许久未看见儿子到底是想了,将人抱起打量,瘦倒是没瘦,就是黑了许多,看到儿子便想起了宫中的女儿,也不知女儿如何了,一向想着独霸自己宝儿的赢准第一次对女儿儿子有了愧疚之心。
小胖子咂动了两下嘴还不知自己已经结束了短暂的游历睡得极酣,赢准叹了口气,吻了吻儿子,看向呼吸越发平稳的师傅,头一疼,“你怎么想把他带来这里,明日我便要上战场,分身乏术,若是缺银两了便去暗卫的铺子里拿,为何要给我添乱。”
赢准训诫下属的语气让装睡的荀崖子不大乐意,一睁眼就要破口大骂,看到睡得香甜的徒孙,心头一软,小声骂道:“赢准小子,我是你师父,不是你是我师父!”
本来应气势磅礴的话,却因着声音太小显得有些心虚。搜刮了一下,年过八旬的荀崖子邀功似的拿出怀里的帅印,极力证明自己不是添乱,“看看,看看这是什么,多重要的东西啊,我找到的,若是先被旁人得了去可了得。”
赢准头疼,却不想再拂师父的面子,接过那帅印,“既然过来了,便先好好休息吧。”抱着儿子转身离开,将儿子交给旁人又不放心,赢准点了儿子的睡穴,抱着睡的憨憨的儿子进了一处牢房。
齐格尔一路颠簸,饥肠辘辘浑身疲惫,已经陷入绝望,听到牢房门传来响动只是一瞥,而后不可置信的上前握住栏杆,因为缺水而皲裂的嘴开开合合终于发出了声音,“我手里有虎符,能调令蛮夷一支强军,在那老头身上,你若放了我纳我为妃,我愿意全部奉上!”
赢准从未直视过除宝儿外的其他女子,此时却目光凌厉的看着齐格尔,毫不掩饰的透露出眼底的厌恶,将黑色玉制的帅印扔在地上,冷声道:“你说的是这个?”
齐格尔连连点头,攥紧栏杆,“只有我知道怎么用,只要你……”话没说完便看到赢准将那帅印碾碎在脚下,齐格尔神色慌张想去阻拦,却始终碰触不到,尖利道:“不要!”
赢准拍了拍怀里的儿子,面色阴冷,“是朕说的不清楚,还是表现的不够明显,你何以侮辱与朕?”赢准起身,再不想多做停留,冷声开口,“盛将军是如何断的腿,你们便如何断她的腿。明日将人给朕拖回蛮夷交给赢冽,他的妻子合该他处理了去。”
齐格尔眼眸睁的老大,似不相信那保命的帅印顷刻间被毁掉,不断的去抓那已经碎成粉末的帅印。
赢准正待转身,眉头一蹙,沉冷道:“出来!”
林小差缓缓踱步而出,顺便松开钳制浅瑜的手,解开穴道。
浅瑜一被松开便上前去抱儿子,见儿子晒的脸颊发红更是心疼,“他怎么回来这里。”
赢准厉色看了眼林小差,而后看向浅瑜,轻声道:“宝儿先回房吧,等我与你细说。”
见了儿子,便满眼都是儿子,浅瑜顾不得其他将儿子抱去房内。
牢房中只剩下赢准,林小差两人。
气氛不大对劲,如小兽一般敏弱的林小差打着哈哈,“误会一场,误会一场,天色也晚了,草民不打扰了,这就告退了啊。”倒退着向门走去,下一刻却感受到那迎面袭来的掌风,硬着头皮出手,林小差做好了被打的打算。
然而过招之时林小差却更为恼怒,他不止是要打他,还将他像遛狗似的打着玩!
数十招后,林小差胸口一痛猛吐一口血,顺势躺在地上,“你还是这样打吧,我还能舒服些。”
赢准挑眉,这少年倒是沉得住气,若他调查的没错,牢房里那蛮夷的公主也算是他仇人,他竟然没袒露一丝破绽,赢准收了手,将手里的牢房钥匙扔出,淡淡道:“送你了。”
林小差看着头定的月亮,再没去看赢准,脸上的笑意却消了下去,风水轮流转啊,当年他与娘亲被关在牢房中,那女人那蛮夷的公主笑看娘亲日日受刑,只因蛮夷领主醉酒后强迫他娘生下了他便日日折磨他们母子,他亲眼见他娘死在那铁烙刑下,那段记忆他不愿回想,林小差闭上了眼睛,手死死抠进土里,摩挲中握住了那牢房的钥匙,他从未想过为娘报仇,不是不想而是那人高高在上,而他却不能靠近分毫,能力悬殊他不敢想只能窝囊躲躲藏藏的活着。
攥紧钥匙,林小差睁开眼睛,真好,老天爷给了他一次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一万,累吐血了要,明天争取早一点。
晚安!
085
牢房里哀嚎声阵阵, 林小差漫不经心的进入牢房,仿佛当年那对母女看着他与娘亲受刑的场景再重现。
暗卫的手段经过几朝的累积越发熟练,待自家主上走后, 暗卫便一寸寸将齐格尔的腿骨碾碎,因为不是一瞬间的疼痛所以更加痛苦。
骨碎声伴着尖利的哀嚎响彻牢房, 齐格尔汗水阵阵疼的几欲晕厥却在听到脚步声时虚弱抬头,“皇上——”
林小差走近蹲在那牢房前,看着她痛苦的模样,冷呲一声,“千里将自己送过来, 那人连看都不看你一眼,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自信,他会重新回来见你。没了爹娘你便也没了脑子吗?”
暗卫退去,齐格尔已经汗水津津,面无血色完全脱力跌在地上, 听到他的声音又从干枯的稻草上挣扎的抬起头,模糊中看清蹲在地上看着她的少年,“弟弟,弟弟是你吗?救我!我能辅佐你做蛮夷的领主。”她说的磕磕绊绊但林小差听的清楚。
这样的人如何才能醒悟,并不是世上所有人都围着你转呢?拄着下巴一直思索似乎只有让她认清现实才能绝望, 才能痛苦,毕竟娘死的那般痛苦,倘若这般痛快地杀了她岂不是便宜了她去。
林小差想东想西,不由摇了摇头, 没想到自己竟然能这般理智的面对仇人,或许是因为地位太过悬殊,绝望了,所以连报仇都没想过。
手握成拳,是啊,就是太绝望了,眼看着仇人活在眼前却无力反抗,玩世不恭的眼眸骤冷,林小差起身打开牢房,他曾经经历过的绝望如今也想她尝尝。
一手将人提起,林小差飞身离开,面色肃冷一夜奔波离开了临平城内。
齐格尔双腿尽断,此时疼痛难忍哑着嗓子开口,“你要带我去哪?先给我治伤你听到没有!”
林小差冷哼,并未理会,齐格尔忍痛怒斥,“你若不先给我治病,休想我……”
话没说完,“噗通!”一声林小差将人扔在地上,齐格尔正要怒斥,却看到一张军旗,随即看到周围紧密的营帐,后背一冷,齐格尔声音发颤,“你将我带道这里做什么,你知不知道赢冽杀了父王和母后!快带我离开。”
林小差蹲下身,声音平淡,“那是你父皇你的母后,齐格尔,在你们杀了我娘的时候可曾想过有一天你会落在我的手里?赢冽杀了你爹娘,你想报仇?我却不想呢,我要看你落在他手里被折磨,看着仇人不能杀之后快。”少年嘴角带笑,眼眸却冷若寒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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