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雪茹一边流泪,一边磕头,哭喊道:
“还请陛下为主子做主!她是千金之体,本不该受这样的苦啊!”
晋文帝慢慢地点头,一字一顿道:“放心吧,朕会为妙妙讨回公道的。”
留下这句话,晋文帝没在庄子里多留,直接坐着马车回宫了。
听到门外的动静,秦妙踩着绣鞋下了床,冲着金银问:
“陛下走了?”
“刚刚离开,陛下回宫之后,一定不会放过芙蕖郡主。”
一把将额头上系着的巾子扯了下来,秦妙道:
“不放过赵芙蕖有什么用?我倒是希望晋文帝能迁怒皇后,这样我才不算白演了一场戏。”
☆、第65章 卓家的女人
晋文帝回宫之后,怒气冲冲地直接去了皇后的坤宁宫,此刻皇后还不知道秦妙小产的消息,听到太监的通传声,俏丽的脸上勾起一丝笑意,盈盈下拜,道:
“臣妾给陛下请安。”
晋文帝俊脸不带一丝笑意,额角似有青筋蹦出,皇后身边的红英看的分明,想要提醒主子,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着晋文帝摆了摆手,让坤宁宫中伺候的奴才退了下去。
等到正殿之中只剩下帝后二人,晋文帝不再压抑自己胸臆之中的怒火,大手捏住皇后的下颚,毫不怜香惜玉,眼神狰狞的逼问:
“皇后,你之前答应让秦氏入宫,为何还要派赵芙蕖去害她?!秦氏肚子里的龙嗣没了,你是不是很高兴啊?”
啪!
高高扬手,晋文帝狠狠打了皇后一耳光。
男人的力气并非女人可比,这一耳光可比赵芙蕖打秦妙的巴掌严重许多,直将皇后打得嘴角流血,跌倒在地。左半边脸颊高高肿起,一个明晃晃的巴掌印留在颊边,眼前发黑,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皇后眼中带着不可置信,她入宫多年,不知对多少妃嫔出手过,晋文帝从未如此动怒,也没有动过她一根手指。
今日晋文帝不止冤枉了她,甚至还为了秦氏打了她,这人眼里可还有她这个皇后?
“赵祚!”
皇后浑身发抖,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即使嘴角流血,头上戴着的珠翠落了一地,形容狼狈,头发散乱的像是个疯婆子,但她眼中的骄傲之色依旧不减半分,像是只凤凰一样,高高仰起头。
“当年是你主动求娶本宫,你当年怎么说的?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皇后勾起一丝讽笑,逼近晋文帝,咬牙切齿的喊道:
“可笑本宫竟信了你的鬼话!”
皇家子嗣艰难,传到这一代只有晋文帝赵祚与福王赵钰两个男丁,即使如此,先帝仍然不待见赵祚,甚至想要立福王为太子,若非皇后下嫁晋文帝,得到了卓家的支持,赵祚无论如何都不会当上皇帝。
眼下这人坐上了万人之上的位置,是鸟尽弓藏了?
年少时极不受宠,晋文帝自小在冷宫长大,受尽欺凌与白眼,即使才华出众,但内心却自卑的很,最不能容忍别人忤逆他的意思,也不容许旁人践踏他的自尊。
听到皇后提及当年,晋文帝面色十分狰狞,反手又是一耳光,冷冷道:
“你还有脸跟朕提当年?这么多年了,宫里明里暗里被你害了多少孩子?朕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秦妙在宫外有孕,你竟然还不放过她,难道是打算让我赵氏皇族断子绝孙吗?”
“断子绝孙?呵!”
皇后捂着脸,眼眶通红,玉指上带着指套,狠狠戳着晋文帝的胸膛,反问道:“本宫何曾让你断子绝孙?秦馥那个贱人生下的两个贱种难道是死的吗?”
“本宫若真想让你断子绝孙,那对贱种根本生不下来!”
左一个贱人,右一个贱种,晋文帝几乎要被皇后气的背过气,恶狠狠道:
“卓云怡,你到底有没有将朕放在眼里?”
擦干嘴角的血迹,皇后闭了闭眼,慢吞吞说:“陛下愿意怎么想,臣妾都无所谓。”
“你!”
晋文帝指着皇后,浑身发抖,却说不出什么,如今卓家势大,即使皇后如此放肆,他依旧不能废后。一振袖襟,晋文帝冷道:“好自为之吧。”
等到晋文帝走后,皇后体内的力气好像被抽干了一般,软软的跌倒在地上,张嘴死死咬住手指,不住地痛哭。
坤宁宫的宫女们冲了进来,红英看到倒在地上的皇后,心里一惊,冲着后头的宫女厉声道:
“都出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得进到正殿之中!”
红英身后的宫女有眼尖的,伸长了脖子往前看,恰巧看见皇后娘娘这幅狼狈痛哭的模样。
“还不快滚?”
身为坤宁宫的掌事姑姑,红英的手段也十分狠辣,见着她发怒,刚才探头探脑的宫女们一个个老实的仿佛鹌鹑一般,乖乖的离开正殿,站在院子里。
走到皇后身边,红英看着皇后红肿的双颊,以及脸上的血迹,心疼的厉害,偏偏她只是一个奴婢,什么都做不了,也根本护不住主子。
“娘娘,奴婢扶您起来。”
红英扶着皇后坐到了紫檀木椅上,看着皇后脸上十分明显的巴掌印,她心里对晋文帝不由升起了一丝愤恨。
“陛下、陛下他怎能这么对娘娘?您是一国之母啊!”
“一国之母?”皇后又哭又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笑话。
“秦妙肚子里的孩子没了,是赵芙蕖动的手,陛下认为是我指使的赵芙蕖。”
冷笑一声,皇后对晋文帝已经彻底失望,若不是因为她的身份,她真恨不得跟这个刚愎自用的男人和离了,也好过在深宫之中勾心斗角。
这种想法一闪而逝,皇后也知道不可能,毕竟她是卓家的小姐,是晋国的国母,自然不能行止随心。
红英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皇后,只叹了口气,去打了盆水,取来上好的凝翠膏。锦帕浸入水中沾湿,她小心翼翼地擦干净皇后脸上的血迹,听到主子倒抽一口冷气,红英指尖发颤,哑声道:“都是奴婢不好,弄疼了您。”
皇后摇了摇头,等到红英在她脸上涂了凝翠膏之后,才缓缓开口:
“今日本宫被陛下掌掴之事。万万不能传出风声,否则不止本宫颜面扫地,卓家的脸面也保不住了。”
红英知道事情轻重,想到刚刚不老实地几个宫女,眼中划过一丝杀意,连连点头,说:“主子放心吧。”
皇后原本以为事情到这里已经结束了,却不防当日下午左相夫人就带着卓云澜入了宫。
即使凝翠膏是极为难得的伤药,但皇后脸上仍旧留下了一些痕迹还未消失,她带着面纱,走到主殿,看着母亲与妹妹。问:
“你们怎么入宫了?”
左相夫人看见皇后带着面纱,心中了然,恨铁不成钢道:
“娘娘,您如今已经不是孩子了,为何非要惹怒圣上啊!”
皇后眼中的诧异消失无踪,嘴角也垂了下去,手中端着茶碗,讥讽道:“母亲入宫就是找我兴师问罪的?”
“那大可不必!”
看见姐姐对母亲如此不敬,卓云澜眼中划过一丝不满之色,不急不缓道:“娘娘有所不知,刚才淮安王来府中找父亲了。”
“淮安王?”
此人是赵芙蕖的父亲,论辈分还是赵祚的叔叔,只可惜手中并无实权。
皇后皱眉,问:“他去找父亲做什么?”
卓云澜笑了笑:“还不是为了保住赵芙蕖的命!娘娘,即使你想对秦氏下手,也不必急于一时,现在闹出这么大的乱子,父亲已经有些不高兴了。”
听卓云澜提及卓恒,皇后有些惊惧,深吸一口气,才恢复了平日的雍容,解释道:
“不是本宫指使的赵芙蕖。”
“可是淮安王……”卓云澜一瞪眼,道:“这老匹夫好大的胆子,竟敢骗父亲!”
“骗不骗的。不过是为了保住赵芙蕖罢了,若是父亲知道此事与本宫无关,想必也不会趟这趟浑水。”
放下茶碗,皇后看了一眼左相夫人,问:“陛下打算如何处置赵芙蕖?”
左相夫人恼怒道:“前线战事早就停了,不过为了边界安宁,少不得派出一两个公主去和亲。”
“要送赵芙蕖和亲?还真是个好去处。”今日被晋文帝狠狠甩了两个耳光,皆因赵芙蕖而起,皇后本就是睚眦必报之人,怎会不记恨罪魁祸首?只不过她现在没倒出功夫来收拾赵芙蕖,这才作罢。
“你还真打算让赵芙蕖去和亲?淮安王可是父亲一派的人。”
听到卓云澜的话,皇后皱了皱眉,装作不懂地反驳:“什么父亲一派的人,就连父亲都是皇上的人,皇上想要处置赵芙蕖,难道咱们还拦得住不成?”
卓云澜嗤笑一声,眼底满是讥讽,完全不似平日里清丽如仙的模样。
见状,皇后讽刺道:“还真应该让京城的那些书生看看你这幅样子,汲汲营营,哪里称得上京城第一美人。”
“娘娘可别这么说,咱们可都是卓家的姑娘,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您身为皇后,在宫中还是顺着陛下点儿好,早日生下太子方为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