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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渊转头望了望阿雨,又为自己添上了一杯酒,然后一饮而尽。
听秦渊断断续续说了那么多,阿雨的面色有些奇怪,她沉了沉脸,问道:“秦沭将军为何说我非你良人?他可还同你说了些别的事情?”
秦渊眨了眨眼睛,朝她浅浅地笑着,他道:“我的阿雨果然是有许多秘密,瞒过许多人,你最亲近的阿姐、你最敬慕的苏染。”
他叹了口气,温柔地抚了抚她的额发,心疼道:“阿雨,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步伐就会变得越来越沉重,你的肩太窄、身板也太瘦弱,又是个女孩家,不该如此辛苦。”
阿雨微笑着望向他,笑颜仍是如往日一般天真无邪,她问:“秦渊你会不会恨我?”
秦渊摇头:“我如何舍得恨你?”
阿雨皱了皱眉,她又问:“秦渊,你为何要对我说那么多?这会叫我有些为难。”
“为难么?断断不会叫你为难的。”
秦渊低声轻笑,他一手覆上阿雨的肩膀,将她的身子拉过来了一些,然后低头,冰凉的唇瓣轻覆上她的额角,带着留恋、带着不舍,格外的小心翼翼。
他又轻轻抱住她的身子,在她耳边低声道:“沈公子让我想尽办法叫你为我心动,可是谁又能想到最先动心的那个人反倒是我。”
他自嘲地笑了笑,继续问她:“沈公子倘若知道我将一切都对你和盘托说,你说他会不会要了我的性命?”
“会的,你同他都会想要取走我的性命。”
秦渊的语气极为轻挑,可阿雨却是僵住了身子,她转头望向秦渊,脸上带着些许惊愕。
秦渊拿起酒盏,送到了阿雨的面前,笑眯眯道:“这杯酒中有毒,这壶酒中也有毒。”
阿雨瞧着面前两个空荡荡的酒盏,又是变了颜色,“秦渊,你疯了么?”
他笑得有些漫不经心,他说:“你不要着急,酒中有毒、无色无解,却无法取人的性命。”
“这杯酒唯有配上我先前吃下的毒引,方才能够成为这世上最霸道的毒/药。”他轻翘起眼角,又是翩翩然一笑。
“秦渊,你果真疯了,你怎么能够这样做?”
阿雨摇着头,泪水盈满眼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他双手捧住她的面颊,眼中满是怜惜,“我舍不得叫你为难,也舍不得叫你陪我一道去死。”
“我活得太累、也太过痛苦,这样死了,一了百了,倒也是彻底解脱了。”
“不,你不能死,我现在就去找阿姐,阿姐医术高超,可解百毒,她能够救你性命。”
阿雨慌慌忙忙想要起身,却又被秦渊一把拉住了手腕。
嘴角渗出一道乌黑色的血,他轻轻摇了摇头,最终也只无力地吐出那几个字:“再多陪我一会罢。”
*
琳琅听见阿雨哭声推门而入之时,秦渊已是倒在阿雨怀中,失了意识。
她忙走上前,伸出两指覆上秦渊的脉搏,却是渐渐皱紧了眉头。
苏染和莫诀众人也皆闻声而来,看见这副情景,莫诀面色微顿,想着先前对这人一番恶言相向,一转眼竟生了这样的变故。
“阿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怎会中了这样要命的剧毒?”
阿雨一边抽噎一边指了指案上的酒壶,“酒中有一味毒,还有一味毒引他事先服了下去,两毒相叠,便是夺命剧毒。”
莫诀拧眉,出声问道:“可还有救?”
琳琅摇头,“毒深入俯,无药可救。”
阿雨睁大眼睛望着琳琅,伸手拉住她的衣摆,满脸是泪,苦苦哀求道:“阿姐,阿姐你再替他看一看,兴许还是有救的。”
众人见阿雨如此神态,皆有几分心疼不舍,想着这样年轻的小姑娘,怎的就碰上这般要命的事情。
琳琅扶住阿雨的身子,柔声劝慰道:“事已至此,阿雨你还是想开一些罢。”
*
秦渊死后,阿雨如同变了一个人,本是天真活泼的一个姑娘,一时间变得死气沉沉起来。
看她一日一日地消瘦下去,琳琅心中不舍,整日也是愁容满面。
苏染见她如此神态,不由地摇了摇头,自身后将她环腰抱住,他低头,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姿势极为亲昵暧昧。
他有些吃味地道:“我明日便要回京,你我或许得分别一段时日,这些日子你一门心思都扑在阿雨丫头的身上,实在是过于轻视我了。”
琳琅何时见过苏染这副神态,不由地噗嗤一笑,她转了个身,朝他怀中靠了一靠,寻了个舒服些的姿势,笑道:“我何曾把你看轻过?只是近来阿雨丫头为着秦渊这件事有些憔悴,况且她如今恢复了身份,只怕要与你一起回楚,她在我身边待了那么多年,是我亲自看着长大的,哪里能不不心疼她?”
“那你接下来如何打算?”
琳琅略想了想,回答道:“师父这两日已有信来,我需得去齐国再办最后一件事情,办完之后便回楚找你。”
苏染拧了拧眉,问她:“你要一个人去么?”
“无碍,我会照顾好自己。”
“我不放心。”
苏染稍稍斟酌片刻,又道:“我让杜娘陪你走一遭。”
“杜娘?”
想起那个一袭红衣的妩媚女子,琳琅不由地皱了皱眉。
那女子虽是苏染身边亲近之人,可对她似乎颇有几分意见,可又想着若果真独身一人去往齐都,苏染只怕也果真放心不下。
便就点了点头,应道:“那就有劳那位杜娘姑娘了。”
“我回去会尽快将事情办妥,若来得及便去齐国…”
“齐国你可去不得。”苏染这句话还不曾说完便被琳琅急着打断。
苏染浅声笑了笑,饶有兴趣问她:“为何我去不得齐地?”
琳琅拉住他的手腕,眨巴着眼睛瞪了他一眼,“你倒是忘了去年那一场永州战役了么?你烧死那么多的齐地男儿,我怕你一过去会被那里的百姓活生生给打死。”
苏染失笑,慢悠悠解释道:“两国交战,互有死伤,这本便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你不要过多忧虑。”
看着琳琅仍是一副不甚放心的模样,他便又亲昵地点了点她的鼻尖,柔声道:“那我听你的话,齐国地境往后必不前往半步。”
**
次日清早,待得苏染随同楚国使臣的车驾一同离开后,琳琅方才收拾了行李,长发束起,换了一身简便的打扮。
推开房门,屋外已有一红衣女子静静等候,只见她手中握一把长剑,妆容妖娆,五官妩媚,显得极为惹眼。
琳琅拂身,恭恭敬敬朝她行了个礼,微笑道:“琳琅见过姑娘,此次齐地之行倒是要有劳姑娘相陪了。”
杜娘将长剑抱于怀中,淡声道:“无需姑娘姑娘的叫,唤我杜娘便好。”
说罢便潇潇洒洒的转了身,大步朝客栈之外走去。
琳琅无奈地笑了笑,不再多言,便也跟上了她的步伐。
杜娘是习武之人,脚力要略比她快上一些,看她跟的有些吃力,杜娘又稍稍放缓了一些步伐。
城口的人流颇为密集,两人出了城门,今日天气极为舒坦,阳光正好。
城门往前不远处有一排绿柳,轻风飘拂,杨柳翻飞,柳树下有一红衣女子,胸前拖两条长尾麻花辫子。
她转过头来,露出一张白皙小巧的脸蛋,朝琳琅笑得天真娇俏。
她挥了挥手,唤了一声:“阿姐。”
第二卷完
第三卷:桑陌篇
第90章 阿默
齐国与楚相邻,位于中原西北之地,而琳琅此次的目的地正是齐地南方一处偏僻的小城,名为安阳。
阿雨本是应该同她两位兄长一同回楚,可这丫头性子野,不愿受那束缚,就执意留在了琳琅身边。
此时的她仿佛又回到最初下山时的那个模样,天真单纯、不谙世事。
自离燕之后,她再没有在她的面前提起过秦渊,好像那段时日燕国所经历的一切于她,只是一场梦。
琳琅怕她回忆起伤心事来,也就避免在她面前提起这些。
赶了大半个月的路程,约莫再过一宿就能抵达安阳,天色已黯,四下又无客栈,她们便在一片树林子里暂且歇息。
三人打扮都极为低调,因着赶了一整日的路程,都有几分疲倦。
杜娘寻了些木柴烧上,又烧了些水,取出干粮填了填肚子。
琳琅和阿雨都少有野外过夜的经历,自然都比不得杜娘这般富有经验。
杜娘收拾好东西,拿起长剑,对琳琅和阿雨道:“林子里多有野兽出没,我需得再去找些柴木,夜间点着能够驱赶野兽,你们呆在这里不要动,我很快便回来。”
“杜娘你也多加小心。”琳琅亦是温声嘱咐。
杜娘轻轻嗯了一声,而后起身,走远,渐渐隐于黑暗之中。
阿雨靠着一棵约莫腰粗的大树坐了下来,她一边揉着肩膀一边嘀嘀咕咕道:“这位杜娘姐姐怎的日日都冷着一张脸,第一回见她时明明就不是这个模样的。”
听得阿雨此言,琳琅也不由地想起那年青城醉红阁里初见杜娘的情景。
那日她穿一袭孔雀舞衣,光着一双脚站在高台之上翩翩起舞,媚眼如丝、舞姿妙曼,引来诸多痴迷的目光,一曲孔雀舞震惊四座,同现今的冷漠女侠着实相差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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