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挑剔,食量小,还总爱慢慢吞吞一粒一粒挑着吃,当年因为吃饭这件事不知叫她操了多少心。
为了让他胃口好些,她日日照着他的喜好给他研究新鲜菜样。
鬼使神差地,琳琅靠到穆郎身前,一手按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慢慢摸上他的面庞,两只眼睛直直地对上那双漆黑的眸子。
穆郎被她突然其来的动作怔了一怔,下一刻便挣脱着要躲开。
可琳琅却又加紧了力道。
她低声道:“你别动。”
琳琅仔仔细细打量着他脸上每一寸肌肤,每一个角落。
自额头,眉毛,眼睛,鼻骨,再到耳畔,嘴角,下巴,再往下就是他极其优雅秀巧的脖颈。
琳琅两指捏住他衣领,只需稍稍用力便可扯开他的衣衫。
她靠得很近,穆郎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他素来从容沉静,可这一刻,闻着她身上散发的独特清香,她那双柔软的手不停的抚着他的脸,他的脸在发烫,似火辣辣的在烧。
趁着她犹豫的一瞬间,他用力地推开了她。
琳琅回了神,似有些尴尬,低了头,半晌不曾发声。
门外一声低沉悦耳的男声打破了这难得的沉静,“兴致不错,看来这里的狱差把二位伺候得很好,该赏!”
琳琅和穆郎具是一怔,他二人一向警醒,可如今门外站了个大活人竟是丝毫没有察觉。
琳琅抬眼一瞧,门外男子一身华贵锦袍,玉带束身,容颜精致俊美,墨发垂肩,端得一副风流姿态。
琳琅微笑,“见过宁王殿下。”
狱差恭敬地给慕翎打开牢门,慕翎脚踩锦靴,一步一步走到穆郎和琳琅身前,直截了当问:“以凝鲛珠换你二人性命自由,不知姑娘可觉着划算?”
琳琅有些意外,略愣了一愣,忙又笑道:“琳琅身陷囹囫,无能自救,自当依殿下所言。”
琳琅侧眼瞧了穆郎一眼,只见他仍旧是一副淡然从容的模样,好似早就料到慕翎会来救他们一般。
见琳琅应了下来,慕翎便又满意地转身离开,潇洒至极。
可琳琅却是有些头疼,穆郎伤了腿,她只得扶住他的身子,将他身体大半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然后一步一步跟在慕翎身后。
所幸穆郎身态极瘦,不算吃重,便也勉强可以跟上慕翎的步伐。
三人一前一后,很快便出了天牢。
然而牢外也并无人等候,慕翎竟是独身一人而来。
此时刚刚入夜,宫灯初亮,慕翎带着他们走到一条偏僻的宫道上。
四周的宫殿大都破落灰败,空气之中带着股潮湿的发霉的味道。
今夜的月亮被乌云遮住了大半,墙影斑驳,稀稀落落倒映在弯弯窄窄的小道上。
走了小半个时辰,慕翎终于在其中一座破败的宫殿前停住了脚步。
这个地方琳琅并不陌生,就在前几日她还曾在此短暂停步。
借着黯淡的月光,穆郎也勉勉强强瞧清了门顶楠木匾额上的三个字,“朝阳殿”。
慕翎站在门前,素日笔直的脊背微微有些发颤,他似乎是有些犹豫。
过了好半天,他才抬起手臂,慢吞吞地推开这扇沾满灰尘的红木宫门。
宫门缓缓打开,伴随着一阵尖锐刺耳的“吱呀”声。
门内的空气愈发的浑浊难闻,可慕翎一张脸上竟无半分波澜。
他提起衣摆,稳步踏入朝阳殿内,琳琅和穆郎也皆尾随而入。
宣华夫人与慕翎似乎都同这座落败的宫殿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得不说,琳琅此时对这座朝阳殿及这座宫殿的主人充满了好奇。
前殿大院中满是枯枝杂木,伴着这漆黑的夜色,整座宫殿都显得有些阴森诡异。
似乎是察觉到生人的到来,枯枝上立着的几只乌鸦忽得发出一阵凄厉而又苍老的鸣叫。
琳琅吓了一跳,乌鸦自古便被认作不祥之鸟,琳琅并非古板迷信之人,却还是抑制不住地缩了缩身子。
穆郎似是感受到了琳琅的惧意,那只揽住她肩膀的手臂紧了一紧,安抚道:“你别怕,有我在。”
穆郎这样正经认真的一句话反倒把琳琅逗乐了,她轻声笑道:“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拿什么保护我?”
琳琅平日里总是一副清清冷冷的模样,即便带笑也总是极其端庄优雅的笑容,极少会笑得这样真切自然。
穆郎也不反驳她,只是嘴角不自觉也带上丝淡淡的笑意。
穆郎和琳琅又随着慕翎穿过好几道拱门,朝阳殿虽已破败许久,可这宫殿的格局实在是宏大,琳琅心中不免感叹。
慕翎终于是在主殿之前停住了脚步,他道:“我曾听闻凝鲛珠有美化容颜之效,里面的人被一场大火烧毁了脸,琳琅姑娘你若能恢复她的容貌,本王便保你们无恙。”
琳琅仔细打量慕翎的神情,可他似乎是把自己的情绪掩盖的过于完美,那张俊美绝丽的脸上淡然无波,实在是叫人瞧不透彻。
见状,琳琅也不深究,只貌似不经意道:“殿下不同我们一起进去么?”
慕翎摇头,“本王就不进去了。”
慕翎的回答似也在琳琅意料之中,琳琅微笑道:“那琳琅必不负殿下所愿。”
琳琅扶住穆郎的身子,两人又吃力地一步一步移到殿前。
琳琅同殿中的人只隔着这一扇门的距离。
推开门,入眼之处是满目的白。
房梁之上悬着数十条白绫,直直地坠在大殿中央。
一阵夜风吹来,白帐飘拂,阴森,寂寥,仿若进入一个冰冷陌生的世界。
穆郎一手揽住琳琅,另一只手慢慢地一层一层地剥开白绫,最终来到这间屋子的尽头。
惨淡的月光透过窗上缝隙进入屋子,借着这几缕稀疏的月光,琳琅和穆郎可以瞧见不远处的梳妆台前坐着一个女人。
女人一头枯糙的长发垂至腰间,如同一束枯草一般,了无生机。
她穿着一身深黑色的宽大衣袍,衬得身形瘦削而又单薄。
隔着这不近不远的距离,琳琅甚至可以闻见女人身上传来的阵阵恶臭味,不知是有多久没有清理过身子。
似乎是察觉到琳琅和穆郎的到来,她转头,露出一张森然可怖的脸。
那张脸历经烈火灼烧,布满一条条深长杂乱的伤痕。
面颊上一大片皮肤伤得格外严重,如同一块烧焦的木炭,那双眼睛被杂乱的枯发掩住大半,却仍旧是凌厉得有些骇人。
“你们是什么人?”
她的目光自穆郎和琳琅身上扫过,声音沙哑黯沉,仿佛来自地狱之畔,渗人得很。
琳琅被她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却还是强忍镇定道:“民女琳琅,是来为夫人医治脸上的烧伤的。”
她仿佛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大笑声。
“又是慕翎叫你来的是不是?不过都是一群庸医蠢材,都给我滚,滚啊!”
女人的情绪有些失控,琳琅倒是也能理解。
任谁容貌尽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一困数年,大概都是会这样崩溃的吧。
琳琅不急不缓地将穆郎扶到一侧桌案前安顿坐下,然后又自腰封间取出火折子,点燃了桌案上半截沾满灰尘的蜡烛。
烛火燃起的一瞬间,那女人似被刺激到了一般,眼看就要发癫。
琳琅忙取出凝鲛珠,放到她眼前,道:“此物你可认识?”
“这可是这天底下难得的宝贝,她不仅可以治好你的伤,还能让你拥有这世间最动人的美貌。”
闻言,女人的身子顿了一顿,一双眼睛死死瞪住琳琅手中的这颗凝鲛珠,眼神之中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的神色,就连嘴角都在微微的颤抖着。
她颤声问:“你没有骗我?”
琳琅微笑,“自然不会骗你,很快你便可拥有这世间最美丽动人的面容。”
琳琅的话语似乎带着股蛊惑人心的魔力,女人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她似乎极其愿意相信琳琅的话,那双冰冷而又死气沉沉的眼睛又重新染上了一丝的生气。
借着烛光,琳琅将屋子里稍稍收拾了一番,然后将凝鲛珠研作珠末,添上几味药引。
琳琅忙碌着,而穆郎则是坐在一侧有些疲倦的闭目养神,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极是厌恶这间屋子里的味道。
待琳琅做好一切准备,她端着药具,缓步走到女人面前,然后小心翼翼地将药粉抹上她那张布满伤痕的脸。
要想极大发挥出凝鲛珠的作用,这其中该要讲究的地方倒也着实不少,琳琅自是不敢有丝毫懈怠。
夜还很长,屋子里只琳琅一人在小心忙碌着,安静极了。
女人坐直身体任由琳琅折腾,只是坐的久了,她似也有些厌了,便自顾自说起话来,也不管琳琅和穆郎愿不愿听。
她说:“我名为萧芜,是前相国萧慎的女儿,你们可以称我为萧夫人。”
她为琳琅和穆郎讲述了一个年代久远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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