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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美人 [出版] (梁振华)


  老管家将锦盒轻轻盖好,点点头:“错不了。”
  子尚立刻将萍儿与众下人挥退,独留老管家在侧,随即慢慢沉吟起来。老管家在旁静静守着,只见子尚双目似睁还闭,仿佛已懒怠困顿了一般。
  片刻后,子尚开口:“此物可还有人见到?”
  “只有偏门的小厮。”
  子尚沉吟道:“怠慢贵客,明日……便打发了去吧。”
  老管家眼中精光一闪,随即深深看向子尚,垂首恭敬道:“老奴明白。”
  子尚已兀自慢慢阖了双目,淡淡吩咐了一句:“见。”
  少顷,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两名身披墨色兜头大氅的男子在老管家的带引之下走进了偏厅。老管家躬身一引,缓缓退了下去,并将偏厅的门仔细合上,便独自立于门外,闭目养神起来。
  合门后,子尚缓缓睁开双眼。眼前的两名男子也将大氅兜帽掀了起来,为首一名目光如炬、面含笑意的男子,正是秦相张仪!
  次日清晨,江水之畔显出一个清丽的身影,远看去,腰肢婀娜似弱柳,翩若轻云才出岫,正是练舞的莫愁。
  而江边小院中,卢茂望着女儿的惊鸿舞姿,眉心深深地陷了下去。
  清晨起舞的莫愁,似是一朵清婉的花经过一夜的疾雨吹打后,绽放出惊人的美。她手中一把长剑,或轻盈如燕,令她点立而起,或骤如闪电,似要劈得落英纷崩。长袖猝动之间,青丝飞扬,带起衣袂翩跹。剑柄上一朵红绸,时而飘忽,时而凝默,诉说着她心底的惊动。
  良久,她足尖轻点,凌空而起,一个拧身,长发飞扬如瀑,薄裙绽放似云,长剑在空中闪出亮眼光华,继而收势,轻轻落地,无声无息,一切重归平静。
  目光凝注的她,仿佛一湖安谧的止水,平静得再也惊不起任何波澜。江风习习拂过,只余清姿濯濯,安然静好。
  忽地,身后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莫愁姐姐,你的舞又进步了……”
  莫愁转身,看到青儿正托腮坐于小院门口,眼神迷醉而欣羡。她不由得嘴角含笑,走到青儿身边睨了她一眼道:“又不是第一次见,做什么这副痴缠的样子。”
  青儿依旧眼神有些迷惑,道:“虽不是第一次见姐姐作此舞,却只觉今日之舞多了些什么,看过之后心中竟有些酸酸涩涩的感觉。”
  莫愁听后一愣,旋即淡淡笑了笑,并未答话,只静静坐了下来。青儿为她将那一头柔柔垂下的黑发细细篦好,挽成了一个简洁素净的单螺。
  清晨的阳光大方地洒下来,细碎的发丝垂落在莫愁的鬓边,鼻尖处还有习舞后留下的细细汗珠,在光照下盈盈有光,衬得她眼藏琥珀,唇点樱桃,轻颦双黛螺。
  “姐姐,你真好看!”青儿痴痴地望着莫愁,轻叹道。
  也是清晨,兰台宫中,楚王正自把玩着手中一块滴水玲珑透华光的洁白璧玉,怔怔出神。忽见木易推门而入,匆匆上前俯首道:“启禀大君,屈原求见。”
  楚王眉峰一挑,眼中闪出些玩味的神色,淡淡道:“宣。”
  片刻后,一个熟悉的月白色身影阔步而入。只见屈原头束无纹嵌玉冠,身着宽袖曲裾袍服,点绣云纹深衣盘曲绕襟而下,一条水色宽带系于腰间。见他打扮得如此规矩,楚王不禁带了一丝笑意道:“先生上回逃得那样急,今日怎地来自投罗网?”
  屈原面上微窘,施礼道:“大君说笑了。”
  楚王继续笑道:“先生来得这样早,可是有什么事?”
  屈原点点头,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缓缓道:“灵均自请任权县县尹。”
  闻言,楚王适才还是调侃戏谑的面色猛然一惊,身后的木易亦是瞪大了双眼,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屈原又道:“灵均日前曾亲往权县,所到之处,无不是赤贫如洗,家徒四壁,百姓亦是贫病交加,不堪重压。长此以往,家不为家,国将不国!”
  言罢,房中一片寂静,楚王面色阴沉,低头不语。木易在后神色惴惴不安,急急向屈原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少顷,楚王沉声道:“屈原,你可知,你今日所说权县之情,与不谷长久以来在朝堂之上所听所闻权县之情全然不同吗?”
  屈原一惊,正不知该如何回应,又听楚王低喝一声:“到底是谁在欺瞒不谷?”
  屈原“扑通”一声双膝跪下,叩首于地:“灵均如有一句欺君之言,愿受任何责罚!”
  楚王沉默地注视着跪于地上的屈原,屈原亦是一动不动,静候君音。
  良久,楚王轻声说:“屈原,你可知,权县县尹因何空缺至今?”
  屈原埋首回道:“魑魅魍魉,横行于世!三年之内,四任县尹或狼狈离职,或无功而殁!”
  楚王沉沉道:“既是如此,你还要去?”
  屈原抬起头,直直望向楚王道:“敢问大君,舍我,其谁?”
  “你……”楚王气结,忆起当日朝堂之上,众人畏缩躲避之态,这权县县尹之位仿佛是块烫手的山芋,谁也不愿接下。
  楚王想了想,不以为然道:“先生一介书生,有何把握将这一县之地治理妥当?理政可不是依靠口舌之才。”
  屈原也不羞恼,只微微一笑,扫了一眼楚王手中的和氏璧,轻声问道:“大君可是在为秦国借璧一事烦恼?”
  楚王略一怔,故意道:“借璧一事已有定论,当以信义为重,不落人口实,不谷何来的烦恼?”
  屈原轻轻摇头道:“纵使决意借璧于秦,亦不过是缓兵之计。强秦瞩目之下,大君难道不曾为后续自保之策而忧?”
  “哦?依先生所见,不谷何忧之有?”楚王问道。
  屈原微笑道:“自是征兵之忧。”
  楚王闻言大震,“征兵之忧”四字如重锤击于胸口,令他登时色变。这正是日夜困扰他的喉中之鲠。自楚王即位以来,已是连年征战,若在此时大举征兵,一来打草惊蛇,反而令强秦警醒;二来也易激起民怨,若内忧不平,则外患更起。如此困局,如何令他不心焦。
  屈原平静地说:“若大君以为举国征兵不妥,不若……借家军之名。”
  楚王挑眉:“家军?”
  屈原道:“正是。如以屈家军之名征兵,对外不易引起警惕,对内不易激起民愤,只道是一家之事。待战事一起,亦可随时收编为王军。”
  楚王果然动容,抚掌道:“甚妙!先生果然心思玲珑!”
  屈原微笑道:“大君谬赞,理政之事,可不只是依靠口舌之才。”
  楚王一愣,随即放怀大笑:“好你个屈原!竟敢与不谷下埋伏!该当何罪!”
  屈原再叩首道:“便请大君罚屈原任那权县县尹来将功折罪。”
  楚王渐渐收了笑意道:“那权县霸匪横行,历任县尹皆是有命当,无命回,哪有你一个少傅来得自在轻松。只是区区一县,亦是我大楚王土,一县之民,亦是我大楚之民,这县尹之位,乃是百姓父母,身担重任。”言及此,楚王深深注视着屈原,丢下一句,“三日之后,不谷自会予你一个答复。”
  屈原离去后不久,兰台宫高高的台阶之下又出现了另一个身影。赭色贵服,披金坠玉,峨冠博带,熟悉之人远远望去便知此乃王叔子尚是也。
  子尚觐见之时,楚王正自阅览竹简,头也未抬地问道:“王叔今日怎地过来了?身体近来可好?”
  子尚恭敬行礼道:“有劳大君惦念,老臣一向安好。今日觐见,是特为秦国借璧之事而来。”
  楚王闻言,不由抬头问道:“王叔有何高见?”
  子尚微微一笑,并不急于进言,只是拍拍手,却见两个宫人抬了一方蒙着黄布的木盒上来。楚王来了些兴趣,微微颔首示意,木易随即上前将那木盒恭敬端了上来,呈于楚王面前的案几之上。
  子尚这才躬身一礼道:“借璧一事,进退皆是两难。老臣私心想着,大君必定已为此烦扰多时,只盼此盒中之物能为大君疏解烦忧。”
  楚王掀起黄布,打量了一下那个木盒,无漆无纹,只以木色本身示人,做工亦未见精致,端的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木头盒子。他好奇心愈盛,伸手缓缓将盒盖掀了起来。
  一方璧玉赫然出现在盒中,楚王一见,不由面色一变。他看看手中的和氏璧,再看看盒中的无名璧玉,除了尺寸略有不同外,其余竟是一般无二!
  楚王惊异地看向子尚,子尚微笑施礼道:“恭喜大君,得此璧玉,借璧之事便可迎刃而解。”
  见楚王依旧满面疑惑,他进一步解释道:“老臣差人遍寻我大楚江山,终得此玉。虽细看之下,玉质与尺寸犹与和氏璧有所差距,但经过能工巧匠悉心加工雕琢,以求形似而神近。想那秦王从未见过和氏璧,安能分出真假?”
  楚王闻言沉吟许久,又问:“那秦相张仪曾在昭和府中任客卿,和氏璧当年失窃之事听闻便与他脱不了干系,若他果真见过此璧,岂非正中了他的下怀?”
  子尚笑道:“大君心细如发,明察秋毫,老臣佩服!不过若那张仪果真曾亲见和氏璧,则必是于那窃玉之时。如此有损体面与名声之事,他如何敢认?堂堂秦国丞相竟是窃玉蟊贼?若真如此,即便他看出破绽,怕也无人再信!这样一来,他便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但损了自身名誉,又无法向秦君复命,如此傻事,谅他也不会去做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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