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会变魔术,这么说您一定是一位伟大的魔术师了!”谢廖沙兴致勃勃的说,“如果有机会的话,您能表演给我看吗?”
“只要夫人允许,先生。”他仰着头,像一具脖子和膝盖都用大理石做成的雕像那样。
谢廖沙拉着母亲饰着缎带的袖口,眼巴巴的无声祈求着。
卡秋莎扑哧一笑,对仿佛膝盖上自带“跪得容易”的艾瑞克说:“来吧,艾瑞克,让我检验一下你的技艺到底有多少进步。”
“如您所愿,夫人。”
一刻钟后,小谢廖沙被眼花缭乱的、在一双手指细长的手中展示的魔术彻底惊呆了,小小年纪的他头一回体验到了何为奇迹。
卡秋莎看着儿子亮晶晶、水汪汪、眨巴来眨巴去的蓝眼睛,心中暗叹:又一个粉丝诞生了……
“这只是开胃菜而已,宝贝。”卡秋莎理了理裙摆,从座椅上起身,“幽灵先生接下来会带我们去他的地下宫殿参观。”
谢廖沙欢呼起来,蓝眼睛中的崇拜更耀眼了。
但愿你长大后别进化成一枚痴汉,亲爱的儿子……
“地下宫殿是属于您的,夫人,正如您的仆人也是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属于您的一样。”他敏捷的从跪姿转换成优雅的站姿——艾瑞克的膝盖一定是石头做的——他高大纤瘦的身影,像展开膜翼的死神那样压下来。
三十多年了,细瘦的男孩终于成长为……同样细瘦的大叔。而她,除了多长了几磅肉之外,就再也没有变化可言了。
时间真是一种最操蛋的存在。
幽灵的身体裹在黑色斗篷中,幽灵的面容隐藏在白色面具下,可他由内而外散发的、恍惚的洋洋喜气还是感染了她。
他指挥音乐的魔术师的手指,在包厢的墙壁上轻轻敲打出节奏和韵律。
丝绒窗帘悄无声息的移开,一面镜子似的东西呈现在三个人眼前。
“哇,太棒了。”谢廖沙呆呆的说。
艾瑞克退向一侧,深深的、优美的鞠了一躬,修长的手臂伸展着做出邀请的姿势:“请进,夫人,地下宫殿的入口为您敞开。”
人民剧院中,如果有人看到了这一幕的话,一定会诧异得大惊失色、认定自己白日撞鬼、再不就是眼花了出现幻觉:一个裹着斗篷的男人、一位身着华服的太太和一个乖巧可爱的男孩,就这样凭空消失在二楼的五号包厢里。
他们沿着狭窄的环形走廊,通向巴黎人民歌剧院地下的迷宫。
“哇,幽灵先生,您的地下宫殿这么大,是不是能把整个巴黎装进去呢?”谢廖沙被地下的气氛诡异而阴森的气氛迷住了,他沉醉的看着走廊的石壁上错落有致的铜制烛台,洁白的蜡烛散发着明黄和橙红的光,弥漫着淡淡的香气……
“愚蠢的巴黎人可没资格来到这里。”幽灵傲气的说,“这里是艾瑞克的游乐场和创作室,也是为夫人准备的可以偶尔用作娱乐的殿堂。”
“你花了多久建造了这座地下迷宫,艾瑞克?”卡秋莎抚摸着冰冷潮湿的石壁,她戴上帽子,从艾瑞克手中拿过自己的大衣披在儿子身上——黑色的皮毛大衣盖住了脚面,长长的拖在地上,谢廖沙忍不住笑起来。
“六年,夫人。”他随意一挥手,一根木棍状的物体就出现在手中,朝着棍子顶端吹了口气,火把就熊熊燃烧起来,换来谢廖沙的合不拢嘴的惊讶和崇拜,“地下并不湿冷,夫人,您柔嫩的皮肤不会受到寒气的侵蚀。”
“六年……剧院老板每个月付你两万法郎的薪水的话,六年下来可是144万法郎呢!”
火把顶端,白得耀眼和蓝得梦幻的火焰在跳动,燃烧。他白色的面具和金色的眼睛,在火光的掩映下,同样熠熠生辉。
艾瑞克垂下头,低声说:“因为我有些需要耗费巨资的小爱好,夫人,况且我会给剧院写剧本,帮助他们做出更夺人眼球的特效,以及帮助他们排除水平不达标的演员,一个月两万法郎实在是物超所值。”
“你的小爱好可真够奢侈的……啊,好漂亮的黑马! 我敢打赌,这匹马在巴黎的拍卖会上,至少要卖出四千法郎。”卡秋莎是对付马的老手——正如当过弼马温的孙悟空对凡马具有天生的威慑力那样,这匹黑色的骏马也老老实实的垂下了头——她一把拉住马笼头,抚摸着它经过仔细刷洗的鬃毛说,“看来剧院老板得给你加工资才行。”
“这匹马是从波斯买的,夫人,最正宗的阿拉伯马。请夫人上马吧。”
卡秋莎敏捷的翻身上马,接过手舞足蹈、咯咯乱笑、被艾瑞克抱着的谢廖沙,把他放在自己怀里,任由艾瑞克在前面牵着马,在巨大石块砌成的洞穴中缓步前行。
作者有话要说:歌剧魅影原著小说与电影和音乐剧情节还是差的很大的- -小风把二者结合了一下。
PS:感谢【尼罗粉】妹纸的手榴弹~破费了咩哈哈~
不过尼罗大大在JJ解约了,妹纸知道她去了哪里了吗?
第42章
Chapter42 幽灵也需要吃吃喝喝,
“看起来你经常锻炼这匹马,至少它不像上流社会的马厩里膘肥体壮的懒家伙。”她一边随着马的步伐,轻轻的摇摆身体,一边随口玩笑。
“我每天都会骑着它,在地下跑几十圈的,夫人,马儿需要锻炼,而您的仆人需要巡视领地。”
……我为不得不在黑暗中夜夜奔波的可怜马儿,点一支照亮前行道路的蜡烛。
“人民歌剧院换了经理,你打算怎么继续盘剥他们,”
“哦,夫人,我只是收取合情合理的报酬,我给经理们写了信,要求他们支付剩下的二十三万三千四百二十四法郎零七十生丁年薪,本月十号晚是支付的最后期限。”
“如果他们把这件事当做一个玩笑呢?”
“那么会死人,夫人,直到我的薪水到位为止。”艾瑞克考虑到谢廖沙的存在,他换了英语回答。他的语气十分平静,仿佛释迦牟尼向信众传道一样。
“我不是禁止你拧人脖子了吗?!”卡秋莎也从善如流的换成英语。要不是骑在马上,她一定要狠狠的掐着艾瑞克的脖子质问。
“我早就听从您的指示,不再采取这种方式了——虽然它方便快捷,但需要自行动手。我会把猎物引进酷刑室,让他们在干渴、燥热和幻觉中,自动把脖子套进绳索里。”他详细的给卡秋莎讲解了酷刑室的原理。
……泥煤!
三人一马沿着螺旋梯不停地往下,一直走到深渊的尽头。
“我的头在旋转,妈妈……”谢廖沙弱弱的捂住了眼睛。
“好了,亲爱的,你的头已经不转了。”
黑夜在眼前消散,幽幽的蓝光笼罩着他们。
前方,一片湖水成了走廊的尽头,纹丝不动的睡眠绵延无尽,在远处化为一片黑暗。蓝色的光芒照亮了湖畔,岸边用铁环挂着一条小船。
“这简直是巫师的城堡,众神的迷宫!”她把谢廖沙递给艾瑞克,从马背上翻身下来,冲着艾瑞克赞许的微笑,“你有天才的大脑,工匠的双手,野兽的狡猾,孩子的残酷和疯子的想象力,而你确实没有辜负你的天赋。”
“……您是在夸奖我吗,夫人?”幽灵“工匠的双手”一哆嗦,险些把谢廖沙摔进湖里。
“你觉得呢,艾瑞克?”她嘴角含着似笑非笑的弧度,轻轻的白了幽灵一眼。
然后,艾瑞克像全身通电那样颤抖起来。
他们踏上那条船头和船尾都点着煤气灯的小船,艾瑞克手持船桨,在原本平静的湖面上,划出褶皱丝绸般的波纹。
艾瑞克的手像他的身材一样细长消瘦,但他强劲而且迅速地划着船,爆发出惊人而持久的力度。他并没有看前面——艾瑞克对这条水路了如指掌、闭着眼都足以完成——面具下的那双眼睛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卡秋莎,带着奇异的饿狼注视猎物的疯狂与渴望,以及猎犬臣服于主人的谦卑和忠诚。
湖水寂静无声,他们划入那片蓝色的光晕之中,黑夜又重新降落下来。
他们穿过巨大的石像,穿过墙壁上稀奇古怪的雕刻,长满水草的铁栅栏缓缓升起,在她面前展现的,是一个午夜梦幻般的世界……
眼前,是一个被鲜花和蜡烛填满的客厅。金色的雕像,金色的烛台,金色的火光,被照映成金色的洞穴和石头墙壁……
艾瑞克虽然身材很高,可他跳下船的动作却毫不僵硬,反而像野兽一样优美而轻快。他快速转身——斗篷帅气的甩出蝙蝠侠的FEEL——然后诚惶诚恐的扶住卡秋莎的手,像所有法国绅士那样礼貌而殷勤。
然后,他隐藏在面具开口后面的、没有嘴唇的嘴巴张开了,一支舒缓温柔的小夜曲从中流泻而出,一瞬间盛满了整座灯火通明的客厅。
他唱的是玛格丽特曾经唱给他听的小夜曲,这支曲子在三十一年前被一用作告别。
在幽灵对音乐极强的控制中,这支优美的小夜曲被他变成了轻柔、曲折而舒缓的摇篮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