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阿黛勒悲愤的控诉。
“好啦,不逗你了。”简重新绽开笑脸,手上的动作仍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只剩下稍作装饰了。”
她把厨子准备好的巧克力屑洒在蛋糕表层,半固体的奶油立刻亲密无间的接纳了它们。剩下的混合了樱桃酒的奶油用来涂抹蛋糕侧面以及做成奶油花朵,十六枚红艳艳的酸樱桃落座在十六团奶油花朵上……“大功告成了。”
“我爱你珍妮特!”阿黛勒神情的凝视着大功告成的黑森林蛋糕,热烈的喊出她“爱的宣言”。
蛋糕被切成三角的形状,深红的樱桃镶嵌在洁白的奶油花朵上面,身^下就是富有层次感的深棕、粉白、浅棕、粉白、浅棕、粉白和浅棕……像一支优秀的管弦乐队奏出的交响乐,层次分明又完美和谐的融为一体。
微笑着看埋头苦吃、再次把自己变成花猫的阿黛勒,一种安详的幸福之感,破开厚实冷硬的包子皮,细腻温热的渗入包子馅儿中。
作者有话要说:拼命码字的小风= =
第27章
Chapter27 这是火花四射的一章!
“最慈悲的天父,我们对于您的特殊恩惠给予最谦卑我感谢,阿门。”
“阿门。”
“阿门。”
这是第二天早餐的饭桌上,昨天夜里吃了太多黑森林巧克力蛋糕的阿黛勒有气无力拨弄着盘子里的食物,一副“最慈悲的天父酷爱让早餐走开我不想看见它们”的柔弱又傲娇的模样。
简只好再次亲自下厨,做了些酸爽开胃的菜肴。
好不容易打发了早餐,她带着嘴馋肚子受罪的阿黛勒进了图书室——罗切斯特先生好像曾吩咐把这用作教室。
大部分书籍都锁在玻璃门内,只有一个书架是敞开的,上面摆着基础教育所需要的各类书籍,以及几部轻松的文学作品、诗歌、传记、游记和一些传奇故事等。简猜想这些就是男主人认定的家庭女教师独自一人时想用来打发时间的书。
简入神的盯着锁在玻璃门里的大部头巨著,流下了垂涎的口水和悲伤的眼泪。
总有一天,她会从罗切斯特先生手中把这些书的使用权抢到手!
环顾图书室,简发现了一架小巧的花梨木钢琴,虽然音域不够宽广,但胜在音调精准优美。画架和地球仪也引起了她不小的兴趣。
既然阿黛勒对她言听计从,却不大习惯正儿八经的静心用功,简决定先采取讲故事的模式来传道授业(大雾)。
就从地球仪开始吧。
时隔三年时光,她的手再次碰触到了世界,在另一台地球仪上。
“英国是个强大的帝国,拥有广阔的势力范围。”简站在阿黛勒背后,指点着地球仪上的陆地和海洋,“船队和军队从这里出发,到达大英帝国的殖民地……”
“什么是殖民地,珍妮特?”阿黛勒·好奇宝宝·瓦伦不懂就问。
“殖民地就是海外领地,阿黛勒。当英国在扩张工业和生产时,发现狭小的英伦三岛已经无法满足他们对权势和利益的期待,对殖民地的征服活动就开始了。”
阿黛勒似懂非懂的说:“英国人不是很有钱的吗?”
“有一个词语叫做‘贪得无厌’,阿黛勒。”简看着阿黛勒身上的裙子,灵机一动,自认为机智无比的说,“打个比方好了,当罗切斯特先生送了你一条新裙子,你会不会想要一双新鞋来配它?”
阿黛勒懵懂的点点头。
“罗切斯特先生把新鞋也买来送给你以后,你会不会认为自己的头饰也不够漂亮了,想换成新的?”
阿黛勒摸了摸头发上的蝴蝶结,小脸垮了下来。
“你不停的想要,不停的得到,再不停的想要更新更好的……这就是人生。”简话锋一转,不再跟七岁的小萝莉谈人生,转向了今天的课程,“英国的船队和军队出发,抵达,占领,扩张,企图操纵世界的七大洲……不,四大洋和五大洲。”
她转动地球仪,纤细秀美的手指也向上移动。
“从北方的加拿大,一直到南部的南非和好望角。”她在地球仪上划出优美的弧线,眼睛闪闪发亮,“穿过印度洋,到澳大利亚和新西兰,栽倒缅甸,中国……”简微微一顿,继续若无其事的讲下去,“印度和马来亚。如果你能抵达这些遥远的地方,你会发现各种各样的人,以及与我们所熟悉的完全不同的风景……”初冬难得一见的阳光穿过图书室半开的窗帘,就像从另一个世界照过来的一样,投影在那张明艳动人、微微发亮的脸上。
“你竟然不像大英帝国的子民们那样,对我们军队取得的成就顶礼膜拜?”一个熟悉的低沉嗓音,带着一本正经、假装吃惊和愠怒的戏谑,在图书室门口响起。
尼玛白日见鬼么!简一个踉跄手一滑,地球仪滴溜溜的快速转动起来。
罗切斯特先生从图书室的门口走进来,就像火神闯进了缪斯的宫殿——他面容严厉,身材强壮,眼神阴沉,从内而外散发着“你们都得听我的”这样独断专行的意味。他像一头被驯服的大型猫科动物,符合社会规范的举止下,是厚呢子大衣都压制不住的野性气息。
“我从不为一个国家对其他国家的压迫而感到自豪,正如你是主人,剥削压榨着我们的劳动力,同样也不会觉得有多值得炫耀一样。”她用力定了定神,理直气壮的回答。
“今晚六点,带着阿黛勒来我的休息室用茶点。”罗切斯特先生皱着眉说,好像这不是一个邀请甚至不是一个命令,而是对他本人的折磨一样,“哦,我是说,如果你没有别的安排的话,我能有幸邀请你跟我一起用茶点吗?”他语气生硬,很难把命令下人的语气变得像舞会和晚宴上那么彬彬有礼、风度翩翩。
“如果稍微把眉头抚平一下,你的话就更有说服力啦,罗切斯特先生先生,否则我会认为这个‘邀请’是男主人委屈自己做出来的而婉拒它。”简不甘示弱的回答。
“我终于知道‘得寸进尺’这个词的真实含义了,简小姐。”罗切斯特先生的眉头皱的更紧,方正宽阔的前额波涛汹涌的扭曲了。
“那么你应该对我表示感谢,先生。”相反的,简的嘴角却越来越高,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灿烂。
罗切斯特先生凶狠的瞪了简一眼——这是个足以吓哭阿黛勒的表情——却没有收回邀请,而是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图书室,留下一个所有线条都传递着“你不按常理出牌我很不爽”的怨念。
“对了,先生,希望您大发慈悲,把锁在玻璃柜中的书籍向我开放!”简冲着他的背影说,然后心情愉快的发现男主人的脚步稍微趔趄了一下。
谁叫你不按常理出牌呢,爱德华·苦大仇深·尖酸刻薄·罗切斯特先生?
我开始怀念达西先生了……与眼前这位相比,达西先生是多么温柔体贴、阳光开朗、举止正常啊!
晚上的课程结束后,费尔法克斯太太好心的提醒说:“我想你最好换一套衣服,我可以陪你去,帮你扣上扣子。来,亲爱的,拿着这支蜡烛。”
简接过滴蜡的烛台,呆滞的说:“我只有两条裙子,费尔法克斯太太,而且一条比一条简陋。”
“哦上帝。”费尔法克斯太太扶额,“罗切斯特先生在的时候,我通常都是换上夜礼服的。恕我直言,虽然你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年轻姑娘,但你的衣服确实不合时宜,又简陋,又单调,款式又旧。或许我应该建议罗切斯特先生为你准备一身合适的外衣。”
简连忙摆手说:“千万别,费尔法克斯太太。你的好心让我非常感动,不过,你知道罗切斯特先生是个有钱的单身汉,而我确实有几分姿色,如果再打扮的花枝招展,那才叫不合时宜呢!”
“那么随你吧,亲爱的。但我知道你是个正派的好姑娘。”费尔法克斯太太做了权衡,无可奈何叹气说,“我年轻时攒了不少首饰,如果有需要的话,尽管向我开口。”
简千恩万谢的打发走了唠叨的好心太太,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鼓足十二分的勇气,准备面对接下来名为“罗切斯特先生”的严峻挑战。
穿过房间,路过拱门,分开窗帘和放下来的帷幔,简走进了宅子另一头一间高雅精致的套间。
两支蜡烛点在桌上,一个精美的烛台放在壁炉台上,三支玉白色的蜡烛燃烧着橙色的昏暗的光,壁炉里熊熊燃烧着幽灵似的火焰,一条黑白相间的大狗懒洋洋的横躺着,沐浴在一堆旺火的光和热之中,阿黛勒跪在它旁边试图引起它的注意,派洛特不屑一顾的活动着耳朵。
罗切斯特先生姿态随意的坐在有着厚厚靠背的椅子上,端详着阿黛勒和狗,炉火映红了他的脸,那紧拧的眉头比阿黛勒学的严重一倍。他的眉毛又浓又宽,上面横留着的一片黑发,使本来就宽阔额头显得更加方正了。
……这本来是一张还算英俊的面孔,虽然比不上达西先生那么帅气,至少也算是中上之姿……但在苦大仇深的阴沉表情下,一切褒义词都成了浮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