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昭瑟缩一下,歉意地看向被黑衣人拽起来的女子,无奈地耸了耸肩。
黑衣人将女子挟裹在腋窝下,消失在黑衣里。
“啊墨!你也太无情了。”阴昭跟随修离墨走进书房。
一室明亮,修离墨在书架前找书,颀长的影子落在地上。
“滚出去!”修离墨顺手将一本书砸向阴昭。
阴昭险险避过,拍了拍受惊的小心脏。
欲求不满的男人,火气就是大!
“女人嘛,在床上都是一个样,你又何必在乎是谁呢?”阴昭循循善诱,“既然沐弦歌不在乎你,你又何必为她守身如玉。”
“啊!”阴昭恐他算账,已慢慢退到门口,谁想他直接闪身出现在面前,金色的面具泛着寒光,那双凤眸里闪烁着诡异的光芒,掌风直逼胸口。
阴昭哀嚎,慌乱地接下他的招数。
一紫一白两道身影在院子里缠打了起来,修离墨掌风凌厉,将今日受的气都化作内力,朝阴昭发泄而出。
阴昭功力在他之下,狼狈地躲避他的攻击,很快,阴昭累得气喘吁吁。
“我......我错了......”阴昭截住他的手,偏头躲过一击,苦着脸道:“我以后不说便是。”
阴昭嘴上这么说,心底却直骂弦歌红颜祸水。
叶落进来就见到阴昭惨兮兮地趴在地上,灯火流泻而下,他那张俊脸青紫交叉,唇角破了,衣衫微乱,狼狈之极。
主子站在一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缓缓勾勒出微冷的弧度。
叶落同情地看向阴昭,知道他嘴贱,估计又招惹主子,然后主子教训了他一番。
阴昭听见脚步声,看到他进来,如同看到了救星。
“叶落!你小子来得真是时候。”再不来,他就要被打散骨头了。
修离墨抬眸看向叶落,叶落头皮发麻,实在是主子的眸光太吓人了。
“主子。”叶落硬着头皮上前,“西陵来信。”
书房里,修离墨坐在桌案后,目光落在书信上。
阴昭捂着肿胀的脸,气鼓鼓地坐在不远处,眸子时不时落在修离墨身上。
叶落站在阴昭身侧,好笑地看着鼻青脸肿的阴昭。
“啪。”
修离墨将书信狠狠拍在桌子上,那一掌劲道极大,一声闷响,桌子四分五裂,折子、书籍纷纷散乱在地。
“怎......怎么了?”阴昭惊得从椅子上跳起来。
叶落一凛,快步走到修离墨跟前,眸光落在地上那张信纸上。
西陵又出事了?
“沐宣境!”修离墨大怒,眸中溢满嗜血的杀意,“你不仁,就别怪本王不义!”
他的声音挟裹着滔天/怒火,强烈的恨意在空中弥漫开来。
阴昭一颤,询问地看向叶落,叶落恰好看过来,轻轻摇头。
他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啊?
主子的信,他哪里敢拆?
☆、第三百五十五章 她是他命中的劫难,栽倒在她身上,他无怨无悔
“啊墨......西陵出什么事了?”阴昭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叶落一眼,又看向修离墨。
修离墨站在一堆凌乱的杂物中,桌子的琐屑沾上他的衣袍,空气中还漂浮着微尘。
他随随抬眼,眸中的腥红让阴昭一震。
他向来镇定自若,除了遇到那个女人就变得不淡定。
可现在该怎么形容他?
眸中纠杂懊悔、痛恨、杀气,还有颓败,恐慌一闪而过,阴昭却捕捉到了偿。
修离墨死死攥住藏在袖中的掌心,尖利的指甲刺进肉里,却不及心中的痛万分之一。
他为什么不相信她?
若他早知道,岂会让她一次次陷入险境中?
她是该恨他!
阴昭顾不得许多,忙俯身捡起地上的信。
怎么会?
阴昭大骇,信从他手中飘落在地。
“啊墨!”阴昭沙哑了音色,难怪,难怪他会失去冷静,变得这般失魂落魄。
叶落看到修离墨的袖子轻轻颤抖,一滴一滴鲜红的血液滴落在地。
又听见阴昭惊骇的声音,他心下一沉,转头看向阴昭。
阴昭蹙眉道:“若夙玉庭所言非虚,那我们岂不是冤枉了公主?”
“不会有错!”修离墨沉声打断他,“她怎么会背叛我?我怎么就昏了头,相信她会背叛我?”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眼前闪过他毫不犹豫地将剑刺入她身体的那一幕,她绝望的眼神不断在脑海中闪过。
她不断哀求他,无措地跟他辩驳,可他呢,却亲手斩断了她的念想。
她那时有多绝望,他此刻就有多痛。
她说要跟他一刀两断,幸亏他没有放手。
若他迟一步,在天牢里,她便死了。
想到她会死,他就绝望得想摧毁一切。
阴昭见他捂住胸口,狰狞地弯下身子,白玉的手上隆起了暴跳的青筋。
一滴滴血液染红了白色的衣袍,他瞬间就像突然老了十岁。
叶落看完信,脸上浮起错愕,怔愣地看着修离墨。
“啊墨,就算她没有背叛你,西陵之事非她所为,可她在落月湖和白萧荞幽会是我们亲眼所见。你没有错,不必太内疚。”
阴昭见不,他折磨自己,便出声宽慰,岂料修离墨猛地抬头,眸子似从血水里捞出来的明月。
“不!落月湖之事,她抵死不认。她一直跟我说她跟白萧荞没有关系,是白萧荞在陷害她,可是我不信她,从来都不肯信她。”修离墨又愧疚又痛苦,嘴角却嗜着瘆人凄凉的笑意。
叶落心底发怵,主子的深情太惊悚了,活似要困兽,而他发出的声音里,饱含绝望悲怆。
“我们亲眼所见,他们怎么可能没有关系?啊墨,你别忘了,公主之前有多爱白萧荞。”阴昭脱口而出。
他不敢想象,或者不敢去承认,若公主是被他们冤枉,那她该有多绝望。
“呵!”修离墨放声而笑,一拳狠狠地砸向书架。
书纷纷落了下来,有些朝他劈头盖脸砸下,他却恍然无所觉。
“沐宣境就是料到了这一点,他利用我心底的恐惧,将我彻底击垮。我输了,从棋局一落子,我就输了。沐弦歌就是我命中的劫难,栽倒在她身上,我无怨无悔!”
他不该拿她当棋子,险些输了她。
“啊墨!你的意思是,落月湖之事,也是皇帝在设局,他利用公主和白萧荞,将了你一军?”阴昭也是聪明人,经修离墨一说,他也猜出了七八分。
若真是这样,那在这场赌注里,最无辜的,莫过于公主。
公主好歹是皇帝的亲妹妹,他怎会如此狠心,利用自己的妹妹来击垮啊墨?
不!
从啊墨和皇帝绽开殊死搏斗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她悲惨的命运。
怪不得皇帝要杀了她,原来是想斩草除根。
她死了,啊墨所有的恨都会转移到她身上,皇帝在一旁坐收渔翁之利。
好狠毒的计谋!
“是我低估了沐宣境,西陵这么一大块领土,他怎么可能不觊觎?早在先帝时,探子已经深入西陵,潜藏在暗处,一旦西陵王有何不妥之举,先帝便会派兵镇/压。夙玉庭养兵之事,沐宣境一早便得知了消息,可他按兵不动,他知道夙玉庭区区五万兵马,对他构不成威胁。他忌惮的是夙玉庭那人,夙玉庭有排兵布阵之才,可惜不能为他所用。”
“是我愚蠢,中了他的奸计!什么流放西陵监督修缮皇陵,都是假的,他就是为了让我发现西陵暗藏实力,算准了我会收归己用。呵!而我自负骄傲,竟没察觉端倪,还将豢养了十年的十万兵马转移到西陵,给他一举击溃的机会。”
“这下沐宣境就是睡觉也笑得合不拢嘴了,一举两得,摧毁了夙玉庭的实力,也将我的心血都毁了。”修离墨苍凉一笑。
修离墨分析得句句有理,阴昭脸色越来越沉。
西陵十五万兵马一夕损毁,是他们心中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今夜再掀起伤疤,还知道了仇敌怎样一刀一刀割掉身上的肉,心底再次掀起惊涛骇浪,那种消逝已久的疼痛、怒恨再次死灰复燃。
他们为了豢养这十万兵马,在皇帝眼皮底下小心翼翼,生怕被发现,付出的努力比谁都多。
可就这么在一夕之间没了,他到现在还不敢相信。
“那他为什么将这一切都扣到公主头上?”叶落听出了端倪,可却仍然不清楚公主和此事有何关系。
修离墨抬眸看向他,直看得他心底发麻,他才缓缓道:“沐宣境想彻底毁了本王!他知道沐弦歌是本王的软肋,区区十五万兵马,本王虽心痛,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本王还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第三百五十六章 不是让我纳妾?喜欢谁便娶谁?这会儿子倒闹情绪了
“可若连本王都一蹶不振了,你说,在朝堂上,谁还能跟他抗衡?沐安澄么?三足鼎立的局势一旦被打破,沐安澄就构不成威胁了。这么多年来,沐安澄能在朝堂站稳脚跟,占据一席之地,不过是本王和沐宣境心照不宣,没有动他罢了。”
“沐安澄若倒了,那本王和沐宣境便会正面对上,到时朝堂硝烟四起,引起内乱、朝纲败坏,外敌便有可趁之机。所以这么多年来,沐安澄才能为所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