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一想,臣暄立刻将屋内烛火一一吹灭,又将案前的蜡烛吹熄。然而不近鸾夙之身还好,此刻甫一走至案前,他立刻闻到一阵女子特有的清香。臣暄藉着月光再看鸾夙,美人已是香汗淋漓,低低呻吟,他这才发觉自己亦是全身湿透,唯凭着最後一丝理智勉强克制。
男女独处一室,原就互相吸引,更何况臣暄与鸾夙皆是风华正茂,气盛之时。此时两人里外衣衫皆已湿透,鸾夙更如水中出浴。臣暄不自禁抚上她的背脊,只觉对方全身炽热,直将自己掌心炙得烫手。他闻着鸾夙浸出的体香,单手从她後颈缓缓滑下,毫无意外惹出美人一阵嘤咛。
这一阵嘤咛之声听在臣暄耳中,几乎要淹没他最後一丝理智。他摸黑滑至鸾夙腰间,寻到腰带扣处,正欲一把扯开,忽听鸾夙呻吟道:「你身上……好香……」说着便往他怀里钻去。
自然是香的,春药便是要让男女身上散发出能吸引彼此的气味,体香熏蒸,诱惑对方。更何况今晚两人所中的春药药效劲猛,非同凡响,纵然臣暄自问定力极强,此刻亦是缴械投降,瓦解於美色之前。
臣暄感到怀中多了一个软香之物,正是鸾夙主动投怀送抱。如此一来他更加情难自已,咬牙狠狠扯开鸾夙腰带,一把将她抱在案上。
只听「辟里啪啦」一阵声响,案上的酒杯烛台已全部落地,臣暄耳中唯余鸾夙的呻吟嘤咛,再也听不见其他声音。一个是血气方刚的青年,一个是软玉温香的美人,兼之夜色阑珊,药效使然,纵然平日谨守礼节,此刻也已难以抵抗。
臣暄揭开鸾夙汗湿的衣衫,就着夜色寻到她的裸露香肩。翠色的肚兜挂在颈上,鸳鸯戏水的图案跃然眼前。他缓缓吻上鸾夙香唇,只觉这一刻已等了许久,直到两人唇齿相缠,他才施手揽住鸾夙脖颈,解开了她的肚兜肩带。
翠色的肚兜已浸得湿透,手上似乎能挤出水来。臣暄将肩带轻轻扯开,胸前春光乍然显现。此时鸾夙鼻息已愈发沉重,素手揽上臣暄脖颈,娇喘道:「我好热……背上好疼……」
桌案冰硬,美人裸身其上,必将受凉。臣暄眼见鸾夙双臂痴缠,便一把将她拦腰抱起,走至榻前徐徐放低,神色虔诚如对待一件无价之宝。臣暄随之俯身在她胸前流连,唇舌并用,兼之双手。不过须臾,美人已是娇喘不已,浑身战栗。
臣暄毫不犹豫扯开鸾夙下裙,月光之中,圣洁之躯,窈窕身姿一览无馀。他双手从鸾夙胸前抚过,一路向下停在胴白细腿之处。美人辗转两侧呻吟愈大,修长双腿亦不自觉微微耸动。臣暄仔细膜拜着鸾夙身上每一寸肌肤,终是忍不住将一根手指探入她双腿之间。
湿滑手感顷刻传来,无不昭示着美人情动。臣暄的理智早已丢弃,只留身体的欲望奔涌行进。一切好似已准备就绪,就连月色也是旖旎迷离,空气中满是诱人体香,耳畔还有美人低吟。
臣暄缓缓抽动单指,手上滑腻之感越发显重。他的手背蹭着鸾夙腿内肌肤,只感到温热柔软无不撩心。臣暄见状低喘一声,不由自主再添一指,但觉手指滑腻紧窄之馀,毫无意外再听得美人娇吟。他忍不住解开自己衣衫,正欲与鸾夙赤裸相对,手上动作却忽然一停。
湿热紧致之中,他的手指分明遇到一层阻隔,薄如蝉翼却坚如壁垒,阻挡了他的暧昧入侵。只这手上停顿的片刻功夫,臣暄却霎时寻回清明神智,手指如同火烧一般迅速撤出鸾夙体内,俯在她颈旁低喘不已。
他怎能对她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情来?自己如今身处黎都安危不定,即便志在天下,也怕事出万一。倘若让她失了贞洁,毁了清誉,事败之後,她当如何自处?退一万步讲,即便他逃出生天,一展宏图,可有过这一次肌肤之亲,她清醒之後定然愤恨,彼此间最後的君子之谊也将消耗殆尽,被这一次短暂情事毁得荡然无存。
越是怜惜,便越是慎重。他要的从来都不是一夜温存。
彷佛是为了附和臣暄心中所想,此时忽听惊雷乍起,闪电突现,窗外已是风声猎猎。须臾,倾盆大雨从天而降,伴随着电闪雷鸣交织袭来。
听闻此声,臣暄灵台又添清明。他在心中默数三下,数到三时应声而起,跳下床榻穿好衣衫,又用被褥遮住鸾夙胴体。他踉跄几步走到门前,映着雷电朝门上使劲踹去,边踹边喝道:「容坠!开门!」
房门岿然不动,屋外无人应声,唯有雷雨接连回应。臣暄嗓音已是瘖哑,唯恐再等下去更加把持不住,遂连忙使力再喝:「容坠!我知道你在门外!」
这一次话音甫落,门栓已响,须臾之後房门重开,坠娘容颜毕现门外。臣暄只觉欲望奔涌,难以抒发,心中恨得咬牙切齿,一脚踹在坠娘肩上,指着屋内的鸾夙喝道:「给她解药!」
坠娘被臣暄踹倒在地,抚着肩伤蹙眉起身:「属下是为世子着想,鸾夙性情刚烈,难以驯化,倘若她不愿委身於您,只怕不会真心归顺。」
雷声滔滔,闪电猎猎,瓢泼大雨已溅入屋檐之内。臣暄与坠娘各不相让,任由雨水铺面拍打。凉意缓缓袭向臣暄周身,一腔怒火却在他心中燃烧,他再看坠娘理直气壮,一时之间更加恼火:「容坠,是否你在黎都太久,已忘了主子是谁?」
坠娘下跪恳声:「属下不敢。」
臣暄抹去脸上雨水,最後撂下一句「给她解药」便一个箭步踏入雨中,迅速消失在惊雷之处。坠娘仍旧跪在原地,转首望向无边雨夜,半晌方摇头叹道:「祸水红颜……」
……
*****
翌日清晨,鸾夙从榻上醒来,只觉自己额上发烫,嗓中乾渴。她分明记得昨夜自己是与臣暄喝酒,然而酒过三巡,再当如何,她却想不起一丝一毫。鸾夙隐约想起昨夜好似有一场无痕春梦,梦里不是旁人,正是她与臣暄。
那梦中之景如此逼真,就连诱人气味都清晰可闻。若不是此刻自己穿戴整齐躺在榻上,鸾夙当真会以为昨夜之梦是真有其事。如此一想,她更觉脸上发烫,忙安慰自己乃是醉酒所致。
鸾夙勉强起身,想要下榻,然而双脚落地之际,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不禁双膝一软,又坐回榻上。她抚着额头蹙眉回想,正欲唤人,却听房门「吱呀」开启,坠娘已端了汤盅款步入内。
鸾夙靠在榻上低低见礼:「坠姨。」
坠娘点头:「昨夜忽降大雨,你睡得沉,受了凉,今早有些发热。」
鸾夙揉了揉额头:「我只记得昨夜与世子喝酒……然後……」
「然後你便醉了,」坠娘接过鸾夙的话,「世子见你醉酒,便命丫鬟将你扶到榻上。谁知你又吐又闹,折腾了半宿,世子只好回镇国王府邸歇下。
「那世子他……」鸾夙低低疑问:「他可醉了?」
「仅是微醺,并不大碍。」坠娘将被褥遮上鸾夙双肩,再道:「丫鬟们都在屋外候着,你既发热,便好好养着吧。」言罢又将汤盅递上:「先把药喝了。可需丫鬟服侍?」
鸾夙摇了摇头,接过汤盅兀自啜饮:「我素来不常生病,今日这病当真来得莫名其妙,昏昏沉沉难受得很。」
坠娘掩面一笑:「你从前最爱装病拒客,如今总算尝到个中滋味了。」她见鸾夙已将汤药饮下,便接过空置的汤盅,再道:「世子那处我已禀告过了,他嘱咐你好生歇着,等你将养一日再过来瞧你。」
鸾夙点头:「我省得,正好清静两日。」
坠娘见鸾夙尚算清醒,再将右手探上她的额头,道:「没有昨夜烫手了,想来这几日便会大好。我得去外头招呼着,你有事便吩咐丫鬟吧!」言罢已兀自起身,端了空盅出了鸾夙香闺。
坠娘低着头徐徐往隐寂楼外走,方走到楼前,便瞧见臣暄一袭白衣立在楼外,正抬首望着楼上匾额。匾上「隐寂楼」三个烫金大字笔势奇雄丶笔锋强劲,正是臣暄亲笔所提。
坠娘自知理亏,低低俯身请道:「属下知错。」
臣暄好似没瞧见来人,仍旧望着匾额出神,半晌,方问道:「她身子如何?」
「有些发烫,乃是药效後遗所致,并无大碍。」
隐寂楼原就地处清幽,自翻修之後赠予鸾夙,楼前更是鲜少人迹。昨夜忽降一场大雨,风中已有凉意徐徐,此刻臣暄一袭白衣独立楼前,衣摆飒飒恍如谪仙。他清俊面上隐有倦意,一双幽眸带着冷色:「容坠,你来黎都多久了?」
「回世子,二十年整。」坠娘恭谨回道。
「二十年整……」臣暄在心中细细盘算:「从前名动黎都的舞娘容坠,二十年来容颜未改,心却重了许多。」
坠娘闻言心中一惊,不敢接话。
臣暄终是将目光缓缓移至坠娘面上,徐徐再道:「女子最好的年华,你都给了臣家,二十年来尽心尽力,终究功大於过……如今也该是颐养天年的时候了。」
「殿下!」坠娘抬首惊呼:「属下知错……」
臣暄对坠娘的自愧恍若未闻,语调微寒道:「我知你早便培养了接班之人。我给你半月时日交接事宜,半月之後,你便离开黎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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