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为谋 (乔小宋)

曾有一度，她还真的以为，萧清瑜是真的成功上位，抢到赵煦了。

最后的事实还是证明了，是她的终归还是她的不是吗？

若是萧清瑜知道了攸宁的想法，私底下也该嗤之以鼻了，古代的女子都这样的“小傲娇”？

不过，萧清瑜虽是想远离两姑嫂的战场，但是谢卉儿可不愿意，只听她笑着推距：“宸妃娘娘与妾可是不同路，妾就不等您了。”说着就真的先走了。

话说的无理，但是笑语宴宴的，实在是说不出谢卉儿的不敬之处。更何况，谢卉儿出了亭子之后，实是绕到另一边，树丛完全遮住了她的身形，又很清晰的听着亭子里的动静。

面对一个反目的小姑子和死对头，其实也无甚意思，攸宁也是想走的，可是偏偏的，承宁过来扯住她的袖子，问：“阿宁姐姐，您今日可以陪我吗？”

大眼睛里盛满的天真，看着的人，都不愿拒绝。

“娘娘日常琐事繁多，阿宁不可胡闹。”崇华摆出长姐的风度教育承宁，便是林青艾也去拉承宁，道：“公主今日还与崇华长公主说想吃鱼呢，想来广明殿已经准备好了的。”

“这......”可是她已经好久没有和阿宁姐姐一道玩耍了啊！

纠结的小表情看的攸宁忍俊不禁，要说承宁这爱吃的毛病还是攸宁给带起来的。

“几岁的人了，还这般不知事！”崇华板着脸呵斥了句，如今是后悔了当初把承宁养的太娇了些，明明是可以寻夫婿的年纪了，还是爱笑爱闹爱吃的。

承宁不赞同的撇撇嘴，长姐回来之后，就变了一个人的样子，常常管这管那的，她厌烦的紧。

不着痕迹的拉了拉崇华，萧清瑜露出不赞同的眼神，崇华没有注意到女孩眼里的情绪，她可是看的一清二楚，承宁长公主恐怕是很想换一处离崇华远一点的宫殿了，再怎么爱娇的女孩，总归还是叛逆期的孩子啊！

“承宁天真烂漫，这样不是挺好的？”

别的不懂，顺杆子爬是承宁最会的事情了，就听见她缠着攸宁对着崇华道：“宸妃娘娘都这样说了，长姐还有什么好说的。阿宁姐姐，今日皇兄不去你那吧，我陪着你睡好不好？”

对于在小姑娘眼里，自己和鱼，还是自己更重要，攸宁不知是要高兴还是干嘛，却是拒绝不了的，于是应下，转头吩咐一起跟着出来的碧柔：“使人回去告诉半夏，今晚小厨房添一道醋溜鱼。”

听到是半夏掌厨，承宁深觉自己没有选错，现就直囔囔着要和那个回去的小宫女一道去，好报上无数好吃的菜名，半夏姐姐的手艺是真的没话说的。

彻底被亲妹无视的崇华冷笑：“嫂嫂对承宁这样好的，是想捧杀还是想要将承宁又送到什么蛮荒之地和亲？”

这个样子的崇华，在攸宁眼里，显然是已经失去理智，也不多做搭理，直接拂袖就走了。

留下半呆滞样子的崇华和不动声色的萧清瑜。而隐在暗处的谢卉儿还以为能够看些有趣的东西，却是失望了。

不知过了多久，树林间早就没有了偷听的人，烈阳彻底失去了踪影，池中出现了月光的倒影。

崇华和萧清瑜依旧还在亭子里，也不知在商议着些什么，低喃的细语淹没在了虫声唧唧中。

而习惯了不按常理出牌的就爱往椒房殿去的赵煦，看见了自己幼妹在椒房殿大快朵颐的身影，无奈的，扶住了额头。

等到承宁吃饱喝足，趁机讨了皇帝哥哥一堆好处，心满意足的去偏殿就寝之后，赵煦才松了一口气的，笑着与攸宁玩笑：“沛香说你寒症也差不多好了......”

手不老实的朝攸宁的肚子摸去，好像里面已经孕育了龙胎一般。

啪开赵煦不安分的手，攸宁问：“可是北漠有好消息了？”否则这人哪里有心情来椒房殿这样调戏于她。


六三|
“朕更希望你给我好消息。”赵煦顾左右而言他，也算是默认了北漠好的开局。他不会天真的认为耶律珅会好相与，可是封地里即将掀起的利益争夺，已经足够他有一个好心情来哄哄攸宁了。

有时真觉得，娶的不是妻子，更不是皇后，这明明就是一个祖宗啊！可偏偏，就是，甘之如饴。

赵煦的眼神浓的快要滴出水来，直看的攸宁心下微微颤动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的确是情根深种了。只是她却骗不了自己，昭和帝弱冠已过几年，可是不仅中宫无子，而且还是整个后宫俱是无嗣可继。

若不是几年前还是有后妃怀孕的，恐怕朝臣真的要觉得当今也是如仁宗一般。近来也许是朝臣太担心帝王子嗣问题了，听说便是向来不管御史之外职务的方榆也明里暗里的要帝王雨露均沾。

每每看见日日殷勤督促自己吃药的沛香，攸宁就控制不住自己往这方面想去，赵煦这般迫切的希望自己的寒症痊愈，难道不是为了有一个可以令所有人闭嘴的理由吗？然后他才可以安心处理国事？

若不是太了解眼前的男人了，或许她真的会溺毙在他少有的温柔里。

观之攸宁神色，赵煦便知攸宁又开始矫情了，无奈的伸手揉乱了攸宁贪图舒服只用一根玉簪斜斜挽着的发髻，道：“瞎想什么，歇响了。”

满意的看着披散下一头素发方攸宁，在夜明珠柔和的光晕下，少了几分以往直逼人心的浓烈的美感，显得温美。

灯下美人，当真如美酒醇香，未饮已使得人先醉。

这一秒，曾嗤之以鼻的美人误国之言谈，赵煦觉得也可理解了。将一个人真真的放在心尖上时，撕帛之声、鹿台之建都算得了什么呢？真的放在心上了，美人不笑都是帝王时刻想着的大痛，小心翼翼用尽百种方法，最后烽火一戏动天地。

纵使他赵煦自认不是桀纣幽王之流，若真有一天，江山和攸宁摆在了面前，得一失一，恐怕，是真的，他最不能选择的一事了。

也许是江山，但之后的自己会是什么样的？

思及此处，赵煦失声而笑，扶额：想的都是些什么，他怎么可能有一日将攸宁摆在那样的位置上！只是这样的反应，益发的令攸宁看的一头雾水，觉得赵煦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了......

深夜里，明珠光华流转，不及美人一笑一回眸。

封王一直明白，同意推恩之后，自家儿子间的感情绝对会产生变化，但是没想到，内乱所起之快实在是措手不及。

湘潭王三子乃侧妃长子，素来是聪慧伶俐，几个儿子里，最得王喜爱。也正因此，三公子夏日出游避暑，却在避暑山庄遭遇山贼偷袭，性命虽无虞，可是双眼却被活生生的剜了下来，其惨状，叫侧妃看了，直接昏死过去，人事不知了。

太平的天下，没有饥荒旱灾的，哪里来的那些亡命之徒？湘潭王不敢深想，只怕寒心。

开始是激怒攻心之下，湘潭王只想找王妃与世子好好的理论一番，到底还是给身边的侍者拦了下来，那些个偷袭的山贼俱是死士，等到王宫得到消息赶到山庄，尸体早已经凉透了。

即使湘潭王再确认是王妃和世子动的手脚，无凭无据，恐引起了王妃和世子身后的家族的不满。

再说了，当世，庶子再受父亲的喜爱也比不上嫡长子所受的瞩目与重视，在世人眼里，不过就是死了一个庶子罢了，还真能因此问罪嫡长子不曾？

更何况如今无凭无据的。

受惊的侧妃醒转之后看见守着自己的老王爷，欲言又止的模样，玲珑心肠的侧妃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想起下面人的谏言，心如死灰的开口，不复以前争宠时的又哭又闹的小情趣。

“妾知王爷难做，可是妾难产下三公子时，王爷曾答应过妾身，给三公子一个安稳。如今三公子大难不死，妾无甚别的要求，只求王爷给三公子安排好后路，锦衣玉食绫罗绸缎都可有可不有，只想要他往后平平安安的。”

“妾也愿入空门为三公子祈福。”泪珠盈满眼睑，顺着脸颊滚落，她是花样的年华跟着知天命的老王爷的，三公子亦是湘潭王的老来子了。一对母子一直被老王爷爱若珍宝的宠着，否则也不会一直叫王妃和世子盯着了。

遭逢大变之后，儿子也是当父亲的心头肉，宠妾又是懂事刚强的做派，不复争宠时的吃搅蛮缠，以往的好瞬间都涌入了老王爷的脑海，对待结发妻子和嫡长子的怒火也就更加燃烧起来。

若说刚刚的激怒还可以被劝阻下，那么现在盛怒的老王爷直接就背着一把大刀直往王后的住所而去，谁拦也是无用。

也是巧了，中庸懦弱的世子正与手段狠厉的王妃说着三公子遇袭一事，只见王妃眉头紧皱：“待会你父王恐怕就要过来兴师问罪了。”

“母亲......”世子忧心，全身颤抖着，显而易见的害怕。他是嫡长子，老王爷对其培养的法则是标准的严父，王妃只其一个儿子又是一贯强势的，做不来什么慈母的样子，两强之下，这位湘潭世子也着实是被养的懦弱极了，无甚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