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黄莺还算清醒,忙一把拉住气冲冲的青莺,“你这上去不是劝和,竟是拉偏架去,火上浇油,他们俩还有个不恼的?”
“那你说该怎么办?”青莺不甘心的反问一句,拉出只要姑爷一动手,她就立刻箭一般的冲上去保护小姐,不能让小姐受欺负,这是她人生至高无上的宗旨。
“静观其变。”黄莺突然说出一句非常有哲理的话,说完自己倒自失的一笑,跟了大小姐这么久,到底还是长进了一些。
我三日回门,白家才算是最终将喜事办完,也才有送客的道理。我若是无缘无故的回去让延瑞哥哥离去,只怕无风不起浪,别人不说,大姨娘何等精明之人。万一被她打听出什么来,岂不是平白无故的害了珍珠与延瑞。还是耐心等待两日再说,或许这事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解决了,哪里就真如想的这般严重呢。惜恩一番激烈的内心斗争,试图尽量劝服自己平心静气的对待这件事情。可是别的事情尚可,唯独事关陈家,她越想平静越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波澜。
“你别着急,有小果子在,我已是给她留了讯息,务必好好看着延瑞,若是有什么事情一定及时给我们送信过来,想来就是消磨个两日也该过得去。”李墨林安慰着惜恩,伸手将她小小的身躯搂进怀里,怜爱的抚摸她在阳光下白到透明的脸颊。
☆、194事发
青莺急刹车般停住了脚步,心里暗暗庆幸还好刚才黄莺劝阻,不然倒是耽误了姑爷与小姐之间畅叙‘友情’,以后可万不能这般的莽撞了。
正想着,扭头看到黄莺急冲冲的跑了过来,不由得着急上火的暗骂道,“小蹄子,刚才还劝我来着,现在自己倒没了规矩,真是不成事的奴才。”
她一把拉住黄莺,着急道,“我说你毛脚猴似的跑个什么,没看到前面情形,就这样的过去,你觉得合适吗?”
经她这么一说,黄莺才觉得自己刚才是没走心呢,忙抬头看去,正见李墨林扶着惜恩,两人相拥而立。秋日阳光下,一副相亲相爱,相偎依的美好情景。
“姐姐,赶紧的报信,再晚可就来不及了,陈公子被抓起来了,眼下不知人可还有命活着没有,大小姐若是知道,还不知怎么着急呢!”
青莺傻了一刻,满脑子的‘陈公子’,跺脚醒悟道,“原来是陈延瑞,你个贱蹄子不早说,这事哪里有耽误的道理,竟是要了小姐亲命呢。”说着转身一阵烟的跑向大小姐,也不论眼前景象,急吼吼的道,“小姐,陈公子出事了,您赶紧的回府看看去吧!”
惜恩好似做梦一般被梦靥迷住,愣是傻呆呆的站了好一刻说不出话来。当真是疑心生暗鬼,看来延瑞哥哥东窗事发,白家人到底也未看在自己的面子上轻饶了他。
“准备马车,我即刻回白家去。顺带将所有能带的银子全都带上。”
李墨林见状安慰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你着急也是无用,依我看,不如先行搞清楚事实真相再说。若是这般着急上火的杀将出去,不知内情的人还不知道要怎么胡乱编排,人言可畏,只怕对延瑞与夫人都无好处。”
青莺听姑爷说的甚是合理,这是完全替自家小姐考虑呢,不觉暗恨自己方才也鲁莽了些。到底没有思虑周详。慌道。“不如奴婢先行回白家看看情况,大小姐与姑爷只等奴婢将事情真相搞清楚了再研究对策不迟。”
惜恩冷静了片刻,抬头望了一群群变化着队形飞过的大雁。秋风扫落叶般的吹起一地的残枝落叶,灰尘夹杂着一股子**的气息扑面而来。偶尔一两只落了队伍的孤雁凄惨的哀鸣着。然而前行的众伙伴并没有因为它们而放慢了速度。旅途是凶险的。只要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全军覆没。人为砧板,我为鱼肉。
可是这些原本都应该与延瑞哥哥无关,他是个善良的老实人。原本属于他的一亩三分地——葫芦屯是那般的安静与祥和。为了自己,为了看到他们当亲生女儿相待的妹妹出嫁,他愣是怀揣着银票逃荒要饭到达京城。自己真能在此安静的坐等消息吗?不,不能,不能让落队的李墨林也发出孤雁一般的哀鸣。
“我要亲自去白家看看情况,一刻不能耽搁,都不要再说了,主意已定,无需多言!”惜恩决绝的扬起手做了个噤声的表示,义无反顾的往回走去。
李墨林什么也没说,体谅的扬起嘴角一抹笑意,这才是他认识的白惜恩。重情重义,虽生为女子,却是有一颗男子也不曾多得的侠肝义胆。管他的什么习俗、人言,只要是白惜恩做的事情,全部都是李墨林应该接受并且认可的。
“我陪你回去,陪娘子一同同甘苦,共患难,这是我的责任与义务。”李墨林傲娇的扬起一张英俊到不行的帅脸,捎带着一聊袍衫,飘逸的身姿越发让惜恩看的有些神往。
“这不过是一件小事,我一人回去即可,你还是留在这里听信罢了。”还是关心的劝阻对方。
可是李墨林已是全无听话的意思,长长的手指轻轻钩住惜恩的小手,两人携手走出花园,就像刚才相拥着一同进来一般。只是此时此刻,彼此的心更近了些,更加能感受到对方给予的一丝丝温情。
白家的大厅里,刚刚办过喜事的各样红色剪纸与灯笼尚来不及扯除。但是才不过两日的功夫,气愤却陡然间变得有些子诡异。好似人太过欢喜的过了头,一下子得了失心疯一般,那就要生出不祥的事端来。
“珍珠,你当真对他有情,而不顾我这些年来对你的栽培与疼爱?”白母从未有过的寒心与冰冷,断然坐在上首,一双老眼瞪的可以让人浑身血液结冰。
珍珠早已受过刑,浑身衣衫无一处是完整的,百衲衣般的零零碎碎挂在身上,血迹好似已经结块,看着让人触目惊心。
饶是这般景象,厅外不时地还会有三五个丫鬟、婆子悄悄的探进脑袋来查看,一转身就是各种叹息与扼腕。
“哎呀,珍珠那样的玲珑七窍心肝,怎么能做出与人通奸的事情来,莫说是老太太,就是那一般的普通人家,一旦抓住也必是打死无疑。”
“你知道奸夫是谁,乱说的什么?”一个稍大点的丫头在旁边试图制止嚼舌头的小丫头。可惜她的表现明显不符合一众闲极无聊的下人们八卦的心态,不过一刻间她便有些子后悔自己的多嘴了。
“你装的哪门子高贵,再装也就是和我们一样,以为在书房给老爷倒个茶水就能攀上枝头做凤凰,还早着呢,别青天白日的做你老娘的美梦了。”
红莺被她们揭了老底,臊红着脸说不出话来,转身恨恨的走开,“有你们嚼舌头的时候,看不知怎么死呢。”
可惜只落得一众丫鬟、婆子的白眼与嗤之以鼻,谁也不想搭理一个努力了很久还未有任何迹象翻身的丫头,虽然她们每个人也都期盼着有朝一日可以提高一些自己眼前的地位。
“大小姐啊大小姐,你再不赶紧回来,珍珠只怕小命就要送了。”红莺口中念念有词,刚才被众人挖苦嘲笑的心里憋屈,索性往路边树丛中蹲着,暗暗的啜泣起来。豪门大院,就是哭也不是你的权利,没的给主子找霉头,说出去就要被罚。
☆、195白母的城府
“柳爷,这人运出去当真是老太太的意思?别一旦她老人家反悔,我们这些当差的可吃罪不起啊?”巴适跟在几个柳四身后连连求情,没得主子的命令,突然将人就这么带走了,他着实担不起责任。
“你废的什么话,我难道还能蒙你,你尽管去问问老太太便是。”柳四不耐烦的瞪了眼巴适。自自己离开白府,这厮就一跃代替了当年自己的位置,如今刚混出个人样就想多管闲事,他岂能给他脸面。怎么着也要作践一番,否则难以咽下心中的一口恶气。
巴适急了,几步走到前面,伸手拦住几个人,“将人放下,我现在就喊人到老太太面前问话,若是真如柳爷所说,巴适自当给您磕头下跪赔礼道歉如何?”
柳四鼻子里一阵冷气喷到巴适的脸上,“狗娘养的东西,你也配的,滚开。”不容分说,抬起手一巴掌照着巴适的面门扇去。巴适躲闪不及被打个正着,只听‘哎呦’一声,当即吐出一口血痰来,里面还混着两颗打碎的门牙。
“柳四你别太过分了,我巴适也不是好欺负的。”巴适气急败坏的指着柳四就骂将起来,可惜门牙掉了不关风,端的让人听着可笑。
柳四不急不躁,反停下了脚步,歪着脑袋拿这扇指着巴适骂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与大姨娘那点丑事,早晚掀了出来,看你这管家的位置还坐的稳当不,说不得还不如柳爷我当年。到时候像条狗一样被白家扫地出门。那嫣红还真能跟着你私奔去?”
巴适斗败了公鸡一般,耷拉着脑袋退到了一边,几次试图重新扬起他高傲的头颅,但是到底也没得这个劲儿。
眼瞅着柳四身后跟着的三四个打手,老鹰捉小鸡一般抬着包裹的跟个粽子似的陈延瑞出了白府的后门。
红莺捂着砰砰乱跳的胸口从草丛中探出脑袋来,惊讶的看着巴适丧家之犬般的拖着步子往前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