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惜恩开口解释,她已然没有了开口的机会。因为某人含着一口豆花,径直的喂进了自己的嘴里,还来不及思考,已是‘咕噜’一声进了肚子里。
“你欺负人!”一只手刚刚扬起,惜恩颇有种想吐的感觉,这都是什么习惯啊。莫说是个成年人,就是婴儿,那吃剩吐出来的东西想着也够恶心的。
可是手扬的虽是足够的高,到底没能落下来,不是打不到。而是某人已是将一张英气逼人的俊脸送到了自己手下,并且傲娇的眨巴着一双诡谲的星眸,挑衅一般的求打。
“打是打得,只是不知道打过之后又被他如何‘戏弄’呢。”惜恩这样向自己解释。
“娘子舍不得打本夫君?“李墨林贱意十足的又靠近了些,“刚才的豆花味道如何,要不要夫君我再给你喂上一口?”
惜恩无奈的打量了一下空荡荡的饭厅。伺候用饭的几个丫头跑的一个也不剩。这是吃饭还是打情骂俏呢。可是,然而,自己好像并不讨厌哎!
“闭上你的乌鸦嘴,赶紧的吃吧。不然凉了吃进肚子可又得不舒服。”她说着拿起一个奶油小馒头吃将起来。今日的馒头做的格外香甜。闻着奶油味也更加浓郁。
“你爱吃这个都给你。”李墨林好似看不够一般,瞧着惜恩吃了两个,伸手将自己跟前的奶油小馒头也推了过去。那神情。直是怕她饿怕她冷怕她受委屈,关心她爱护她心心念念都是她。
往日吃饭也只有青莺偶尔能陪自己一下,那也是形式上的意思吃点。白家规矩大,下人从不敢轻易越矩。偶尔一大家子合在一处用餐,勾心斗角,唇枪舌剑不说,没得气都气饱了,谁还能感受到一丝丝温情的存在。
可是今儿个不同,那人是真的关心自己,是当宝贝一般的心疼,这份情感让惜恩觉得好比冬日正午的暖阳,坐在下面打盹儿,明知这是浪费时间却就是不愿意起来。
“不吃,你瞧我最近都胖了,每到冬季胖三斤,不好看了。”惜恩果断的将小馒头推了回去,她怕李墨林过于在乎自己反而饿肚子。
“胖点好,我喜欢,你可不许委屈自己,那样我心疼死了。”好不掩饰的宠溺。
“呃,能说的婉转点嘛,虽然我现在是你的内人?”惜恩有些含蓄内敛的婉转劝说。
“不行,这是本少爷期盼多年的梦想,如今美梦成真,大小姐就让我多疼疼又如何,说不得哪天我疼腻了就......。”李墨林捏起了一个小馒头,眯缝着双眼看向惜恩。
“就怎么样,快快说,本小姐好有些心理准备。”脆弱的小心灵立刻警醒起来。
“就独自吃了一碟子的小馒头,把你饿成瘦子。”好似解恨一般的狠狠吞下一个馒头,手脚却又不老实的凑了过来,“待会我们去后花园转转如何,今天天气不错,我让他们备了吃食与茶水,就在那里受用一日。”
“可是莫珠儿有事,我延瑞哥哥不日也该要离京,还有准备三日后回门的事情,府里刚进的下人们也都要打理,嫁妆银子早点梳理清楚了交账......。”惜恩细细数着手头上的事情,哪一件都是十万火急。
“不行,我们新婚,你是我的,必须全心全意的对我,就像我已经把心都交给了你一般。”李墨林又耍起了小孩子脾气,执拗的拉起惜恩的小手,一双眼睛里透着任性却又飘逸的光彩。
“真不知道你平日里是如何教导太子的,就这脾气,只怕万一生气起来就是皇宫也要掀翻呢。”惜恩有些生气的拍掉某人的手。
“教导太子自有我的方法,但是对于夫人您可就不同了,你是我唯一可以坦白面对的人,今生今世,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惜恩内心一阵暗叹,这厮一肚子的诗书才华都用在给自己说情话上了吗?为何才短短的半日功夫,自己渐渐发现已经无力对抗他的每一句感人至深的内心剖白。唉,所谓一物降一物,我向来自觉是个理智有头脑的女子,今儿个到底也过不了会说情话的美男关。
惜恩一边内心打趣着自己,脸上已是泛出笑意来,伸出白的如象牙般一对玉手,“走啦,陪夫君一同游园去。”
李墨林已是喜的无可无不可的,原本他以为惜恩这样的女子哪里肯放下正事陪自己,没想到她既然完全不顾及那些子“琐碎”,全心全意的陪自己。
因为是新出的园子,后花园里上来不及过多修饰,是以花草树木多显得有些子颓废。但是看在这对新婚夫妇眼中,既然是绝世的美景儿,你依着我,我靠着你,沐浴在秋日的暖阳里,各自用心体会这一刻的温馨。
“我被感动到了。”黄莺有些子鼻音的讷讷道。
青莺远远的瞧着前面两个背靠背相依的人,“如果这一世一直是这样,我甘愿陪伴姑爷与小姐一辈子。”
☆、193无论发生了什么,请为了我保护好自己
“你说天上的云为什么总是飘来飘去的没个地方,他们是迷路找不到家了了吗?”
“必然是在寻找他们的爱人,就像我一路追随你进了京城,为了留在这里,又中了状元,终于可以安定下来。所以云也会安定的,等他们找到自己的家。”
惜恩有些不可思议的转过头来,“你考状元是为了我?”
“如果我不是状元,我又怎么能够留在京城做官,你们白家能这么安安分分的就把千金大小姐嫁给我这么个穷酸乡巴佬?”
“看来你不糊涂,我一直以为你是为了光大你们陈家的门楣。”
“陈家不需要光耀门楣,爹娘只要能在葫芦屯中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便是他们的福气,何必非出来这个乱世趟浑水呢。”
惜恩突然想到了陈延瑞,原本她是打算留延瑞在京城,由他出面掌管京城之中的陈家铺子。如果经营的过得去,日后将陈家举家迁移过来,从一家人团聚,这是她见到延瑞之后的想法。
“或许延瑞哥哥也应该回到葫芦屯中去,他太单纯了,实在不应该留在这嘈杂而混乱的京城,这里不适合他。”惜恩揪起一根蒲公英,哈气吹出,无数的小伞随风飘散开来,越飘越远,直至看不着踪影。
李墨林没接话,好似陷入了深思中,良久不能自拔。直到觉得惜恩正转过头来看向自己,他方正视着。两手扶住对方的肩膀,“惜恩,答应我,无论以后发生了什么事情,答应我,一定要先保全你自己。各人有各人的造化,你不是佛祖,无法预知未来,是以也无法改变每个人的命运。记住一句话,尽吾力而不至者可以无悔矣。”
惜恩有些傻了。伸手在李墨林的额头上试了试。“你说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我从来也不曾把自己当成救世主,我只是你的小媳妇。你要保护我。”说完亲昵的在其鼻尖上轻轻的点了一下。调皮的笑出两个浅浅的梨涡来。
李墨林经不住她这般巧笑倩兮的拨弄。一把将人拥入怀里,“我自然会保护你,只要你不拒绝我。”
“傻瓜。我怎么可能会拒绝,你是我的夫君哎,这是你的权利与义务。但是你说的话好生奇怪,难道听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说出来我听听,或许我能帮你出出主意。”伴君如伴虎,惜恩理所当然的想到李墨林大致是遇见了宫中一些难解的事情,譬如皇权相争,宫妃争宠,皇子争权等等,这都是大有可能,也绝对是外人碰不得的。
“我刚进宫并未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但是延瑞他,你要尽早打发他回去,白府更是一刻不能再呆下去,再延误,只怕就要出人命了。”李墨林说的甚是严肃,绝不是平日里吊儿郎当开玩笑的样子。
惜恩心惊胆颤的看着李墨林,她太了解他了,每逢紧要事情的关头,他都会不自觉的皱起眉头,两只明眸微微闭上些。
“到底是什么事情,我也好去劝说于他,延瑞哥哥是为我而来,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向爹娘交差。”惜恩不淡定了,她欠陈家的情就是一辈子也还不了,事关陈延瑞,她一刻也等不下去。
“他与珍珠有私情,这事白府里人知道不知道我说不准,但是白家人多嘴杂,保不准就被人瞧出蹊跷来,到时是个什么结果实在不好说。“李墨林不无担忧的说道,延瑞是他幼时的玩伴,他也不希望他有何差池。
“啊,他们俩怎么会有瓜葛,这话必是空穴
来风,你少没来由的听那起子老婆舌头的胡吣。”
“空穴来风——必有因,何况是我亲眼所见。你自是知道白府规矩多,对下人的举止言行都有严格的规范,若是一旦触犯,就是再亲信的人也免不了厄运。就珍珠那样的丫头,看着八面玲珑处处与人为善,实则不知多少人觊觎她的位置,巴着她赶紧的掉下来,自然有人立刻顶上去。墙倒众人推,自古便是这样的道理,还用我细细分析,你倒不是个聪慧的人了。”
惜恩越发的坐不住了,刚才的闲适心情一扫而光,没想到新婚便会遇见这般棘手的事情,真是晴天霹雳。
青莺与黄莺远远的看着两人方才还你侬我侬的低低细语,一眨眼的功夫就对面而坐,争得面红耳赤,不由得傻了眼。
“唉呀,必然是姑爷欺负大小姐了,他素来不是个安静的,就知道挑事惹小姐不开心。”青莺颇有护主的本能,说着就要起身去给自家小姐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