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不答,尘落又调侃道:“莫不是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说来听听,我让陛下为你做主。”
舞依的脸更加红,头也埋得更深。但下一秒,她就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夫人,奴婢只想一直跟着您,不想嫁人,夫人千万别和陛下说,别赶奴婢走…”
尘落见了,突然忆起诛杀宇文护的那个晚上,那晚舞依说过的话:
“奴婢受过陛下之恩,又怎能苟且,陛下的愿望便是奴婢的愿望,奴婢愿意以死保护好夫人!”
细细想来,舞依一直感激邕哥哥的恩情…难道,她喜欢的是邕哥哥?…
她轻泯了唇,一时不知说什么。
气氛骤然冷下来…
虽说她没那么任性地要求他不许扩充后宫,可让自己将身边的人献给自己的男人…这种事,她似乎还做不到…
但舞依于她有恩有情,若是真的…
“夫人?…”舞依有些心虚地瞥了瞥她的神色。
尘落“恩”了一声,甩开刚刚那些思绪,笑着拉过她的手:“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这事以后慢慢来,我们先出去走走吧。”
舞依松了口气,跟着她向御花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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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陈齐开战的消息传到长安,宇文邕便难掩兴奋,他觉得陈顼这次是帮了他个大忙。
而从目前的战况,陈将吴明彻善谋,也善用萧摩诃、裴子烈这类的勇将,齐军虽派了有膂力者为前队,又有苍头、犀角、大力,西域善射的胡人等军队在后为援,但纵观下来却缺乏统一部署。
仅吕梁一战,齐军损兵折将,丢了秦、泾二州不说,其他城池也陆续开始失守甚至投陈…
想想去年的时候,齐国的军力还让周陈甚至突厥无可奈何,今年的局势却急转而下。看来没了段韶和斛律光,齐国的军力折损很大…
他嘴角挂着微弧,手不自觉地攒紧。
“陛下,司马大人来了。”门外的侍从禀报道。
宇文邕松开紧握的拳头,快步出门去迎他:“道融(司马消难的字),你来了。”
“陛下。”司马消难恭敬地行了一礼。
宇文邕虚扶一把:“朕有些事情想找你请教,今日不如随朕在宫中走走?”
司马消难应诺下来,便随着他向御花园而去。
御花园,尘落掐下一朵白色的兰花别在舞依头上,不禁感慨一句:“鲜花衬美人,人比花还娇。”
“夫人又取笑奴婢了…”舞依轻垂眼眸,举手投足间自是一番娇羞之态。
尘落见她如此,不禁笑出了声,正想继续逗她几句,却无意瞥见了远处走来的人…
宇文邕似乎也看到花丛中的人,顿了片刻便带着司马消难向这边过来。
尘落和舞依一前一后行礼道:“陛下。”
“夫人不必多礼。”宇文邕扶起她,感觉到她手心渗出不少汗。
尘落直起身来,轻轻抽回了手,又看向他旁边的人,眸色稍暗。
她庄重地对来人一笑:“多年不见,不想在这里见到姑父,不知道姑姑如今可好?…”
“淮安…殿下…”司马消难听到她的称呼微微怔愣,犹豫了下方回礼道,“晋阳她挺好…多年不见,殿下不仅出落得如此标致,还成了皇妃,您的事迹,我早有耳闻,可惜先前不在京中,未能一睹殿下出嫁之景。”
“姑父是取笑我了,我哪里比得上您风光,听闻您刚刚升为大司寇,淮安便在此恭喜了…也请带我问候姑姑…”尘落欠了欠身。
感觉到一侧宇文邕的目光,她迎上他的视线,毫无畏惧:“想必陛下与司马大人有事要谈,我先告退了…”
宇文邕点了点头。
尘落回身,见舞依正垂首看着地面,不禁又唤了她一声。
舞依似是刚刚反应过来,猛一抬首,兰花飘落,青丝扬起,夹杂着淡淡的兰草香。
宇文邕留意到,轻眯了眼眸,直到两人走远,才开口道:“道融觉得,此女可否?”
司马消难依旧望着那方向没有回答。
宇文邕嘴角轻扬,又唤了他一声。
司马消难这才意识到失态,开口问着陛下何吩咐,宇文邕却未再提及,只道今日让他先回去…
司马消难领命,又看了眼尘落两人消失的方向,这才离开。
宇文邕望着司马消难渐渐走远,刚刚的情景又一次浮现。
他请司马消难游园,随意说起他父亲司马子如曾是齐神武皇帝最亲信的部下,为他建功立业出谋划策,可子孙却因遭人诋毁,被齐氏所疑。他们宇文氏一直敬重他们父子二人,如今公既已入周多年,他定当委以重任,也望公能相助于他。
司马消难闻言感慨万千,说起他父亲为齐氏所做更是悲从中来。
当年齐神武专宠大尔朱妃,又因高澄与自己妾室私通的传闻起了废立世子王后之念,那时如果不是他父亲力劝神武不可废了元妃,又亲自重审此案,让宫女们改了口径,难保神武会做什么决定。这事情连神武帝自己都说全其父子者,为他父亲之功。可父亲去世没多久,他遭州人所弹,发妻不睦,朝中之人也碍于他曾经的功勋,在帝前诋毁。他无奈之下举州来附,不想周国待他甚厚。如今陛下启用,此生定不相负。
他听后大笑,将亲政以来的诸多想法一一说来,其实短时间让百姓休养生息,让国家积蓄力量,只是为了平定天下做准备。
司马消难深以为然,也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便坦然分析起齐国如今的情况。
他认为齐神武为一代英豪,高洋以累世之资得登大统,却不能始终,高演虽有贤风,怎奈早逝,自高湛以来,齐氏后人无能,而累世功臣,皇亲贵戚屡遭陷害,是天将亡之。
既然早晚会走向灭亡,不如他们推波助澜,让其内部的势力进一步瓦解。
为此,他献美人计给他,在他看来,齐氏后人虽无神武遗风,却承袭下一点,若是擅用此事,必将事半功倍。
……
宇文邕收回神思,暗赞天助于他,其实之前孝宽也想到过美人计,但似乎派去齐国的细作没有能引起高纬注意的。但刚刚…
若是那人,或许此计可成。
只是他先前将她给了落儿…现在要如何将她要走?又不让落儿起疑和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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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落回到思齐殿便屏退了其他人,自己坐在镜前失神地梳理着长发。
她未曾想到今日竟然遇到司马消难…
前些日子,因为邕哥哥想为太子择选良师,将原来的大宗伯和大司寇调走,姑父因此被授了大司寇一职…
不知邕哥哥今日找他前来所谓何事?
姑父曾是齐国的重臣,因为不能廉洁,在州内被御史所劾,又因七叔上党王之事遭受谗言,惧怕祸及自己才奔了周国。而自己的姑姑晋阳公主虽然与他情好不睦,也时常责怪他,但毕竟夫妻同体,所以随他一起奔来周国。
这么多年,她很久没见到过亲人,这么说起或许应该去拜访一下姑姑,毕竟同在异乡也有个照应…
只是有传闻说司马消难自从来了周国便对姑姑不如从前那样,恐怕姑姑的日子也不好过吧…
肩上一暖,她恍然抬头,正看到镜中映着那人的身影。
她勾了勾唇,回首道:“这么快就说完了你的大事?”
宇文邕拿过她手中的梳子,轻轻帮她梳理着青丝:“本就没什么事情,你若是想,过几日可以让道融的夫人进宫陪你。”
尘落的心里腾起些暖流,许久才道了句谢谢。
宇文邕没有理会她的愣神,将梳子放在边上,抬手帮她绾起了青丝。
“夫君今日竟然有时间帮我做这些…”尘落眉眼弯弯,“真是受宠若惊,不过你这么熟练,难道以前给别人弄过?”
宇文邕摇了摇头,却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为夫这么聪慧,又岂会被这么简单的事情难倒。”
尘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好了,别笑了。要是再乱动,朕可不保证手一抖给你弄个难看的,但难看也不许拆。”宇文邕带着三分命令,三分宣告,还有三分逗弄。
尘落忙求饶道:“那陛下手下留情,要是太丑了,我出去被人笑话倒是不打紧,只怕万一哪个口风不严的说了出去,这样的话,丢的不是你这个皇帝的脸吗?”
宇文邕没再说其他,帮她绾好发髻,欣赏了一会儿,又从怀中拿出块儿帕子。
尘落不解地看着他在镜中的一举一动,突然发现帕中藏着一只木簪。
他小心地取出,比划了一下,才轻轻插在她发间。
她愣愣地望着镜中的他,又望向镜中的自己。
他绾的发很简单,可是发上插得木簪却精巧别致,檀木之上雕刻的正是一朵梅花…
她不自觉抬手摸了摸,那凹凸的轮廓和质感在她指尖徘徊着。
宇文邕倾身下来,一手环住她的腰,一手裹了她摸着发簪的小手,柔声问:“先前你说那价值连城的簪子不是我做的所以不要,这檀木簪是我亲手所雕,不知夫人要还是不要?”
尘落沉浸在他的话里没有回过神,下一秒才靠在他身上,连说几声当然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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