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不去,她便也不喝药。
他的手不经意划过她脸上的伤疤。
看着她身上和脸上的疤痕一天天淡去,那些曾经的不快也从他心里消失殆尽…
他想等到适当的时候,重新迎娶并立她为后,给她正式的名分…
只是这一切仍需安排部署…
“陛下,荥阳公来了。”侍从的禀报声将他拉回了现实。
尘落闻言有些疑惑地看向他身后,撇了撇嘴:“那你先忙,我再玩一会儿就回去休息。”
宇文邕点了点头,看着她跑远了才让人宣司马消难过来。
司马消难对他拱手鞠了鞠:“陛下今日召见,不知所谓何事?”
宇文邕淡淡开口道:“你不日便要往梁州上任,不知准备的如何?”
“多谢陛下关心,一切已准备停当。”司马消难恭敬道。
宇文邕略微颔首,将视线移向了远处的身影:“今日找你,是朕有一事相求。”
司马消难闻言,谦虚道:“臣不敢,陛下吩咐,臣定当竭力。”见那人没有应答,他抬首顺着他所望的方向看去。
白雪地里,红梅树下,纤瘦的身影婀娜,待看清她的面容,他心里一惊,有些不敢置信。
“死讯是朕传出去给齐国的一个交代…”宇文邕语气平淡,“她只是失忆了…”
司马消难了然了他的意思:“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齐国公主已死,她需要一个新的身份…你是她的长辈,也算是半个亲人,朕想让你认她为义女,给她一个足以登上后位的身份。”
“陛下…”司马消难不易他会如此,又将皇后废立之事直接告诉了他这个外臣。
宇文邕抬手制止了他:“朕知道如今时机尚未成熟,又面临伐齐之事,所以不能轻言废立,激怒突厥。暂时将她藏在同州宫中,也是因为这关系才想的权宜之计。不过突厥绝非善类,朕也绝不愿意年年上供于他,等到周国足够强大后,朕定会北击突厥,一统这天下!到时候,朕会迎娶她,给她一个最荣耀的位置。”
“…既然陛下心意已决,那臣领命便是。”司马消难看着眼前的帝王,他背脊挺直,语气铿锵,带着满满的自信和坚定,气势逼人,此等豪言壮志丝毫不亚于当年的齐神武皇帝,而誓要击破突厥的决心也不逊于当年的高洋…
时过境迁,昔日的英雄们都已化为白骨,而今日他们的后人却荒淫无道,挥霍着国家。
反之,当年贫瘠的关中在宇文氏蛰伏数年后,正在迅速崛起!
父亲追随了齐神武一生,为他创立的国家立下汗马功劳,自己不能守护他的心血,却愿意追随眼前这帝王完成更大的宏图。
江山代有才人出,高家的辉煌时代终将落幕,而他相信眼前的帝王可以达成天下一统的大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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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过后,尘落坐在胡床上看起了书,不一会儿便有侍女过来说陛下请她到偏殿一叙。
她心下诧异,但还是换好衣服去了那里。
偏殿中,那人坐在上首,正和下首的人饮酒闲聊。
见她进来,司马消难起身拱了拱手,并为多言。
宇文邕则招她坐在自己身边。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
“落儿,这是荥阳公司马大人。以前你父母早亡,荥阳公的夫人对你照顾有加,所以我想让他认你做义女,你意下如何?”宇文邕解释着。
尘落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觉得既陌生又熟悉,还来不及说什么,就听他继续道:“荥阳公位高权重,你做他的女儿,以后嫁给我的话…”
尘落听到他这么说,反应过来他让她认义父的初衷。
她涨红了脸,不好意思地拉了拉他,小声嘟囔道:“好羞人…人家还没说马上嫁给你,而且哪有为自己找岳丈的?”
宇文邕好笑道:“害羞啦?前几天谁说若是当了皇后不许我再看其他的妃子?没说马上嫁,就是想嫁喽。我给你找个靠山也是为你好,免得以后你管我管的严,到时候朝臣们因为你没后台反对,还整日来烦我。”
尘落脸色更红,见司马消难在边上默默低着头。
她才大着胆子勾住他的脖子,理直气壮道:“你真坏!那是不是以后你要是欺负我,义父也能给撑腰?”
宇文邕和司马消难闻言都是一愣。
下一秒,宇文邕便抚掌大笑道:“道融,看看,你的义女已经认你了。朕以后若是欺负她,她还要找你撑腰。”
“殿下生性直率,能认她做女儿,也是臣的福气,还让陛下取笑了。”
“完了完了,义父碍于你的帝王之威,到时候肯定不帮我…”尘落叹了口气。
宇文邕抬手轻刮了下她的鼻子:“我哪敢欺负你,放心好了,绝对让你没机会去找人撑腰。”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尘落伸出小拇指,勾上他的小指。
宇文邕回勾住她:“恩,绝不反悔。”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起身走到司马消难面前鞠了鞠:“义父在上,请受女儿一拜。”
司马消难忙抬手扶起她:“起来吧孩子,你义母很想念你,有时间的话,我让她来看看你。”
尘落闻言,望向宇文邕,见他点了点头,她才应了下来。
第二日,司马消难之妻,原齐国的晋阳公主高氏便进了宫。
当她见到自己侄女时,眼圈微红,将她搂在怀里,轻声道了句:“苦了你了。”
尘落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却觉得这怀抱倍感亲切,与她攀谈一日,也听说了些关于父亲母亲的事情,尽管她不知道那些是那人特意编好的故事,但她深信眼前的人是她的亲人,而且以前时常照顾自己…
她突然有种有家了的感觉,再也不是无依无靠漂泊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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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一月,因为陈国使臣将至,宇文邕也准备临时返回长安。
考虑到风波尚未平息,她又抵触他的后宫,所以他不想让更多人现在和她接触,而希望留她在同州,自己去个十几日尽快回来。
本来去司马消难的府邸住是最好的选择,而且还能让义女之事更为真实,可司马消难已经去了梁州赴任,如今他府邸只剩下了高欢之女。
他虽然早已警告过高氏不要多言她的过去,高氏也在见过落儿后按他的意思行事,并且认为她记不起来是一种幸福,但他依旧难以放心将她一人留下,而她也因为他不带她同去暗自神伤。
最终,他让高氏住进了宫中,每日陪她闲话,让尉迟运特别关注,并让宇文宪留在了同州,带着心腹暗中保护她。
一连几日,同州宫里变得冷清下来。
尘落闲来无事,时常与高氏一起品茶赏花,无意问起义父的情况,见她眼神闪烁,苦涩不堪,她隐隐猜到他们并非表面上那样相敬如宾,便不忍细问。
出乎意料地,几日相处下来,她发现自己会吹笛,会作画,虽然只是高氏随意兴起所提,但她拿起笔来所画之物竟可以栩栩如生,明明不记得自己会吹笛子,可将笛子放在唇边时,却不自觉地吹出了乐曲。
高氏说她吹得是《梅花落》,她居然出口说出了词曲…
她眼中迷惘着自己的过去,却因为这首美好的词在想自己以前是不是也很幸福,是否也曾与他“何当与春日,共映芙蓉池”…
他走了多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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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宇文宪的那日是正月初一的黄昏,那时她刚送走了高氏,在院中撒好食物,等着五郎回来。
谁知五郎回来后,叼起吃食转身便飞走了。
她好奇地追过去,发现它停在一棵树的枝叉上,而那叉中竟然搭建起一个鸟窝。
她小心地踩着树枝爬了上去,发现巢中竟然有一只白色羽毛的鹦鹉,而此时的五郎正在给它喂食。
仔细一看,那白色鹦鹉的身下原来还有几枚蛋蛋。
她不禁兴奋道:“可以呀五郎!这些日子你早出晚归的,原来是娶了媳妇儿成了家,连小五郎都有了。”
五色鹦鹉在旁边扑了扑翅膀,仿佛在炫耀。
尘落笑出了声,可倏尔又失落地叹了口气:“看来以后五郎不能时常陪我了…”
说完她便觉脑海中浮现起那人的音容笑貌。
一时失神,她脚下一滑,向后仰去。
只是一瞬,她觉得心好痛,好像看到了他在叫她,而自己却止不住下坠的力道。
没有预计的疼痛,她跌入一个宽大的怀抱,眼前蓝袍飘扬,她看清了来人的长相,竟有几分与他相似。
那人带着她旋转几下,稳稳落在地上。
四目相对,是说不出的感触。
他的手掌温暖,环在她腰后,让她有莫名的怅然,一时竟忘了自己是被陌生人抱着…
那人看了她良久,将她放开,收回了视线。
他退后几步拱手道:“臣弟宇文宪,见过嫂嫂。”
她微微怔楞,却也面色绯红,为这个“嫂嫂”的称呼。
五色鹦鹉飞到她肩头,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似乎在询问着她的情况,又似乎在抱怨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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