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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王爷的斗争 (布丁琉璃)


  入夜,陆浅葱一宿未眠。
  今晚静得可怕,仿佛连风都凝固了,她侧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江之鲤的音容笑貌。她的身体已经疲惫至极,可是精神却十分亢奋,这种亢奋来源于对死亡的恐惧,她是真的害怕,害怕江之鲤如易水诀别的壮士,有去无回。
  陆浅葱本就是心思细密敏感的女人,如今怀了身孕,便更是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有时想着想着,便会木然的流出泪来,反应过来时,已是泪湿枕巾。她知道这样对胎儿不好,可她控制不住自己。
  深夜,星月暗淡,她似乎又听到了雪落的声音。不知道江之鲤此时会在何处,冷不冷,饿不饿,是否也像她一般,思念彼此到了夜不能寐的地步。旧林和故渊就住在隔壁耳房,陆浅葱怕自己惊醒他们,便咬着绣枕无声的流泪。
  情到深处,不能自已。
  哭着哭着便也睡着了,迷迷糊糊时,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炸响,宛如天雷轰过,陆浅葱本来就睡得不安稳,此时惊坐而起,茫然道:“怎么了?”
  桌上的烛火燃尽,屋内一片黯淡。耳房的旧林和故渊也醒了,忙披衣起床,旧林推开房门,跃上屋脊朝远望去,顿时大惊道:“师娘,西边和北边都着火了!”
  轰——又是一声巨响,地崩山摇,震得房梁上的尘土簌簌落下。一时间襄阳街上锣鼓喧天,人影憧憧,急促的锣声敲得人魂魄不宁。
  陆浅葱刚披衣下床,便见一身红袍银铠的谢画眉冲进房来,将一件柔软温暖的狐裘袍子往陆浅葱身上一罩,又将装着干粮细软的包袱交到旧林手中,神情肃然道:“西北二方的城墙破了,金兵攻了进来,你们快些离开这!马车在外头候着,我会让人护送你们南下去临安!”
  陆浅葱此时也完全清醒了过来,意识到失态的严重,她沉声道:“你呢?”
  谢画眉没想到到了这种时候,还有人来关心自己的死活,连赵徵都对她视而不见。她的神色一时有些复杂,调开视线道:“你管好自己便成。我是谢家的人,兄长在这,襄王在这,我也得守在这儿,襄阳这道防线决不能破。”
  陆浅葱道:“我留下来。”
  “开什么玩笑!”谢画眉怒道:“刀剑无眼战火无情,由不得你耍小性子!有你在,赵徵如何能安心带兵打仗?”
  “……”陆浅葱冷静下来,顿时哑口无言。
  陆浅葱还想说什么,谢画眉伸手示意她不必多言。顿了顿,谢画眉指了指旧林手中的布包,急促道:“里面有我的亲笔信,你若无路可走,便带着它去定西王府,安心的养胎,把孩子平安生下来。”
  国难当前,大战在即,谢画眉却能第一时间将她安排妥当,陆浅葱一时眼眶有些湿热,随即倾身,用力的抱了抱谢画眉。
  谢画眉身上的银铠很冷,很硬,陆浅葱却觉得一路暖到了心窝。顿了顿,她嘴角上扬,温声道:“保重,祈望凯旋!”
  谢画眉抬了抬手,似乎想要回抱住陆浅葱,指尖在半空中颤抖良久,终是紧握成拳,她别开脸,固执的不让别人看见自己眼中的水光。谢画眉轻轻推开陆浅葱,望着西北方滔天的火光,咬唇顿了顿,方哑声道:“战鼓响了,你快些走罢。一路向东,莫要回头。”
  说罢,谢画眉快步走出府去,战马长嘶,战鼓擂响,她血红的英姿消失在一片纷乱的马蹄声中。
  炙热的火光,火药的轰鸣,轮番的箭雨,襄阳城的黎明在一片腥风血雨的哀嚎声中来临。街上到处都是举家逃难的流民,马车在拥挤杂乱的人群中寸步难行,赶车的侍卫跳下马车,对车内的陆浅葱道:“夫人,马车走不动了,我们得弃车上马。”
  未等陆浅葱回话,骑马护在一旁的旧林却否定道:“不行,师娘怀有身孕,骑马太危险!”
  侍卫亦有些为难。周围的男女老少拖家带口的奔跑尖叫,东边城门传来紧密的锣鼓声,接着有人喊道:“东边混入了金兵奸细,要关城门了!”
  一时哭号遍地:“不能关门,我们还未出去呢!关在襄阳城不就是等死么!”
  闻言,侍卫抱拳,一脸严肃道:“东城门要关了,还请夫人速下车上马!我们得冲出去!”
  危难之时,由不得半点迟疑,陆浅葱咬牙,只得翻身和故渊同骑一匹马。侍卫在前头开路,故渊小心翼翼的护着陆浅葱,这才狠狠一拍马臀,朝徐徐关拢的城门冲去!
  眼瞅着就快要到城门了,忽然不知从哪儿冲进来一队埋伏已久的金兵,这些金兵手持弯刀,见人就砍。那侍卫寡不敌众,很快就被金人砍断马蹄拖下马去,死于乱刀之下。
  陆浅葱心惊肉跳,面色发白。
  旧林勒马回头,对着陆浅葱安抚一笑,那笑容里竟有江之鲤的三分俊朗,他的眼眸坚定清朗,陆浅葱第一次觉得,原来当初总爱露出两个梨涡的温和少年,也终于长成了一个沉稳可靠的小男人。
  旧林拍马朝陆浅葱奔来,就当陆浅葱以为旧林会随自己一同冲出城去时,旧林却是手起剑落,将离陆浅葱最近的几名金兵刺倒在地。旧林的身手无疑刺激了其他的金兵,顿时百十名面目狰狞的金兵执着弯刀拍马过来,将陆浅葱等人团团围住。
  鲜血四溅,流民惊惶尖叫,马儿也惊得长嘶不已,再这样下去城门便要关了,谁也逃不出去。若不能及时出城,城破之后,便要面临屠城的危险,怕是凶多吉少……
  关键时刻,旧林剑眉一蹙,咬牙调转马头,沉声吩咐故渊:“小渊,照顾好师娘!”说话间,他已拔出了手中的佩剑。
  陆浅葱一惊,拼命从马背上回头,喝道:“你要做什么!旧林,回来!”
  旧林不说话,以身作饵吸引金兵的注意,拔剑将离门口最近的几名金兵砍倒,又回手一剑刺在故渊身下的马臀上上,马儿吃痛,长嘶一声撞开金兵,在城门关闭的最后一刻,载着故渊和陆浅葱朝门外奔去。
  “师兄!”
  “旧林!”
  城门外残旗猎猎,风雪萧萧,陆浅葱与旧林勒马回头,视线透过愈来愈窄的城门朝里望去,只见高大凶猛的金兵将旧林团团围住,寒光剑影,鲜血四溅,分不清是从谁的身体里喷涌出来的。
  陆浅葱又急又怕,胡乱的抖着缰绳,于马背上拼命的前倾身子,声嘶力竭的唤他:“旧林!快出来!”
  金兵砍伤了旧林的马,陆浅葱眼睁睁的看着旧林从马背上跌下,在地上滚了一圈,又迅速的爬起,接住金人接二连三的攻击,更糟糕的是,有一个金人发现陆浅葱逃了出去,便抡着大锤追了出来,旧林寡不敌众,根本无法脱身,眼看那大汉朝陆浅葱扑了过去,情急之下,旧林拼命将手中的佩剑掷了出去!
  闪着寒光的剑刃带着呼呼的风声破空而来,准确的钉入那金人的胸膛,鲜血溅出来的那一刻,陆浅葱茫然的想,这是旧林的佩剑,是那孩子唯一的武器。
  旧林没有了防身的武器,该如何脱身?
  想到此,她像是抽去了灵魂般惊恐的瞪大眼,透过窄成一条缝的城门朝里望去,旧林浑身是血,身后映着满城的血光和剑影,脸上露出一个模糊而满足的笑来……
  他朝陆浅葱和故渊笑着挥了挥手,下一刻,一柄弯刀从他胸口刺过,露出一截儿带血的刀刃……
  故渊嘶声尖叫,陆浅葱疯狂的抖动缰绳想要扑过去救他,可城门哐当一声紧闭,将那温润的少年,永远的隔绝在了地狱之中。

  ☆、第69章 战乱四

  临安,庆王府。
  一只白鸽掠过白雪覆盖的屋檐,扑腾着停在风雪楼的窗棂上,歪着脑袋朝屋里咕咕叫着。一个客卿模样的年轻男子摇着羽扇,缓缓卷起楼阁的珠帘,从白鸽腿上取下信笺,粗略扫上两眼,笑道:“殿下,黑狐叛变,和大蛇打起来了。”
  楼阁的另一边,眉目肃然的庆王滚着手上的念珠,嘴中喃喃念着不知名的经文,半响才掀了掀眼皮,不温不火道:“大蛇那乖戾的性子,知道的秘密又太多,是该有人替本王收拾一番了。”
  年轻男子一怔,问道:“那,庆王府不插手?”
  庆王滚动念珠的手一顿,抬眼看了年轻的客卿一眼,眼神不怒自威。男子背脊一凉,讪笑道:“属下明白了。”
  想起多年前,那个阴柔羸弱的男人眯着淬毒的眼,跪在庆王脚下笑道:“王爷,从此我便是你圈养的一条狗,你叫我咬谁,我便咬谁。”
  狡兔死,走狗烹,这世间向来如此残忍。
  ……
  小年夜,襄阳的硝烟未散尽,谢家和襄王联袂守城,壮士战死者十之*,连谢画眉都受了重伤,被匆匆护送回临安休养。这座用尸山血河累积起来的城墙,金人到底未能攻破,只能暂时退居放线以北。
  苍穹黯淡,风雪掩盖了满城的疮痍,陆浅葱在襄阳城外呆了五天,这五天里,她与故渊踏遍了襄阳城门的每一寸土地,翻遍了大雪下的每一具死尸,都未曾见到旧林那孩子的身影,只从尸堆里捡回了他那柄从不离身的、染满了血迹的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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