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姒锦乜了他一眼,将那桌上药碗端起,轻轻搅了搅,道:“若不直捣黄龙,取你面具,你且还不起来,又要耍赖逃了一碗补药。”
“什么补药!”林若言摇头苦笑,眼中百年不得一见的生了为难,“是药三分毒,一日两次,喝得我胃痛。”
“胃痛也是你凭空臆想出的,萧神医说了,这药只进补,不伤脾胃,快喝了。”宫姒锦催促道,说着就往他嘴边送。
林若言下意识的一扭头,挤着眉眼,躲了这一口,然而宫姒锦却也不是省油的灯,一腿跪在床上,一手撑着床,一手端着药,身子伸得老长,彻底将他逼到墙角,嘴里还不忘嘲笑他堂堂武者,竟似三岁小儿,惧怕吃药,可笑。
她哪知林若言是只愿在她面前软弱,对外人,自然是冷漠淡然,一如每日辰时那碗药,一向冰冷的乔雪瑶难得温顺,送到他面前,还不是被他疏离客气地接过,一饮而尽,也未看到他有难色,谁都知,那耍赖温软,自然是只对心爱或亲近之人。
看着林若言皱作一团的脸,宫姒锦捧腹笑出了声,见他气得不行,才从一旁取了甜枣与杏子,给他清口,看他嚼着,她从他枕头下看到一抹白润,便伸手拿了出来:“这是什么?”
是块玉,光泽温吞,触手生温,是不错的原材,只是形状有些捉摸不透,并非玉环,亦非玉坠,长长细细的,不知有何用。
林若言正专心祛着口中苦,一个没留神,让她趁了机,想拦也拦不住了,便颇无奈道:“只是块玉胚。”
“确是上好的胚子,只是这形状当不当正不正,约莫也只能截断做几个玉环罢?”宫姒锦漫不经心地道。
“什么截断了?我这是要雕成玉箫,特意将整玉磨成这般的。”林若言一把拿回,极宝贝地抚了几下,重新搁回枕下。
上一次认错了她的锦帕,林若言自觉羞愧,便想重新送个有特征的礼物,他知宫姒锦擅乐,便有心送些与乐律相关的礼物,广陵散等乐谱已是俗物,她必定早已阅遍;寻常乐器又入不了她的眼,本想将慕府的古琴取来,却一想,那是她陪嫁的宝贝,送出手岂不是又要吃她白眼,没办法,最后忽生一计,不如亲手制个礼物罢。
有什么礼物是能让她时时刻刻带在身边的呢?林若言左思右想,便只有她的紫玉箫了……好,那便重新为她雕个玉箫出来,定要取而代之才算成功!
宫姒锦对于雕工没甚兴趣,撇了撇嘴便也不去在意,左右见他吃了药,也没别的事,便要离开,临去前,她似忽然想起一事,回首道:“若没意外,比武招亲后,我便要去齐桑。”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之前只是被一直在追的一篇文刺激到了…那位作者断更三个月,然后开更一周,然后又断更一个月,最后炸了…
好气哦…
不过我不会这样,只是上一周两万字太累了,开学又忙…差点吃键盘…
☆、君子远庖
八月底,天空万里无云,艳阳高照下,正武盟席云场,比武招亲正式开始。
原计划本来是八月初三,碍于这场比试的主角受了重伤,乔楚便宣布将比试延后进行,其心明了,他便是看上了林若言这位乘龙快婿,当然不会在佳婿养伤期间召开,不过也有人说,看上林堂主的不是乔楚,而是他的掌上明珠乔雪瑶,叱咤武林的乔盟主一直是威震四方,然只有一个弱点,便是他那宝贝女儿,只要是乔雪瑶喜欢的,便是上天下海也要为她取来,今次少主就是相上了林若言,且不说其他,单就比试开始,定有人从中放水。
只是人人都奇怪,那林若言不过是因完成了盟主交代下来的秘密任务罢了,连个相貌都不敢外露的小生,乔少主看上他什么了……
阴谋的味道弥漫在席云场上空,林若言缓步行至席前,岑黑瞳眸与另一端夏侯隼对视,只一瞬,却似有刀光剑影。
虽说是将养了个把月,然而林若言往那一站,端的瘦脱了形,原本健硕高大的身形变得尖峭,两颊微陷。宫姒锦之所以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也是为着他这不见好的身子,不过林若言每每只是笑着宽慰她,本也是这般,当时的情况,不管有没有宫姒锦,他也要救楚轩,并且也只能是他来救,毕竟白虎堂的人不会救,而其余各部也不会自损内力来救一个无关痛痒的人。
林若言眸色深邃,来的时候不着痕迹地扫了台下一圈,并未见着想见的身影,便淡然落座,不见有旁的情绪。
今日比试,乔楚自是为林若言开了先例,只说让他无限轮空,直到决赛,与晋级之人决战一场便好,虽然为了放水,规矩已经被改得不成样子,不过有一条始终不变:最终赢得胜利的弟子,须得与乔雪瑶单独比试,此局赢了,才算抱得美人归。当然,对于林若言来说,这局最简单,只因那乔雪瑶才是放水最厉害的人。
台上刀光剑影,林若言端坐在观战席上,目光有些微涣散,似是发怔,段浪从一旁看着,笑他道:“怎么?心上人不来助阵喝彩,人都靡了?”
林若言蹙了下眉,段浪身为堂主,武功自然不弱,为了给低阶弟子更多展示的机会,便也很友爱地选择了轮空,其实谁都知道,他是怕晒懒得上场。此刻他坐在林若言身旁,没话找话,林若言便打算闭目养神,敷衍地解释道:“只是日头太晒,晃着眼,便有些迷瞪罢了。”
“你别躲我话头,你我是兄弟,有什么事我自是要替你分担,你那相好日日与慕云清相会,你不会不知,兄弟我碍着你面子,便一直没好意思明着提点,今日与你摊开了说,便是告诉你,人家俩人小手都牵过了,你可得努把力,否则你真要当这下任的盟主夫君?”段浪叹气,在他闭目前又将他拽了起来。
林若言颇有几分无奈,眉头皱得更深,“她喜欢谁是她的选择,不过我说你能不能给人家两人点儿隐私,拉个手罢了,你都要偷看,将来亲亲我我是否你也要凑一份子观战?”
段浪见他说得没溜,更像毫不在意,还替情敌说话,登时便懵了,他摇头望天,摊了摊手,“人家俩人你侬我侬,定是要回私宅里去,那宅子邪得很,似是设了阵法,旁人进不去,否则我早要一探究竟了,铁定有不少朝廷的消息。”
“幸好你进不去。”林若言小声嘀咕。
段浪没听清,大声问了他一句,结果却被他甩了一个背影,声称人有三急,便遁走了,只留段浪原地,本还要和他对一遍明日的计划,这人就这般逃了。
……
下一刻,他已回了青龙堂,正武盟本就离青龙堂不远,轻功快走几步也就到了,那丫头最爱看热闹,今日不来,铁定有事,他有点担心。
门轻轻一推便开了,从里面飘来一股食材烧糊的味道,林若言不禁皱眉,快步朝味道飘来的方向走了过去。
一进厨房,林若言便看到这样一副景象:
满脸煤黑的少女正眯着眼,五官皱在一起,一手捂着嘴,另一手挥着菜刀,活似跳大神的婆子——
“将鲥鱼去内脏,保留鳞片,放入酒酿与熟猪油腌制……”
宫姒锦将一只鲜活的鲥鱼从水缸中捞出来,就已经弄得一身狼狈,此刻正对着砧板相面,几次握紧手里菜刀,然而见鱼儿离了水多时,仍是时不时蹦蹬一下,她实在下不去手。算了,还是再等等,先炖肉。
“下冰糖用小火炒至棕红,五花肉切丁焯水,锅内留油,香料炒香,炖肉烧至红汁……”宫姒锦随手将食书卷扔到一边,这次颇为自信,“这个简单啊,这次一定要成功!”
照着书卷所述步骤先将冰糖放进锅中,书中未提要放几两糖,她怕不够,便将事先厨房厨子准备好的冰糖一股脑全丢了进去了,锅中油放得少,而糖又丢得多,顷刻间飞烟弥漫,宫姒锦找不到北,便打算抓起桌案上的蒲扇将白烟扇散,抬手揉了揉眼,结果双眼更辣得睁不开,索性也不顾了,随手拿起的竟是菜刀,变成了一副大刀阔斧的模样,手舞足蹈着扇风,也正是林若言一进门看到的那一幕。
本来还拧在一起的一双轩眉登时舒展开,嘴角噙笑,林若言虽喜闻乐见她出糗的模样,却见不得此等状况,当下提步上前,找准了时机按住少女挥刀的手,将那菜刀夺下,免得误伤;又取了清水为她擦眼,边柔柔地擦着,还一边笑着说教:“你要做红烧肉或是樱桃肉,炒糖色时烧小点火,少放些糖,你那些糖里沾了水,一下锅便出烟,你要做鱼,便快刀清理鱼鳞内脏,否则留它在砧板上蹦跳,只会将其他食材都弄湿,就像你这冰糖,炒出糖色也会沾上一股子腥味。”
宫姒锦刚刚能睁开眼,因沾了水,此刻一双眼水汪汪,她还震惊于林若言怎知她所做是红烧肉时,他已继续说道:“摸完葱姜切记不可揉眼,否则睁不开,厨房中都是刀具,随手碰到哪里,伤了自己便不好了。”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宫姒锦嘴里嘟囔,呆呆坐在他面前,依着他用条帕子擦脸。
林若言只是笑笑,并未解释自己从小便是这样过来的,然而眼尾苦笑凝住,面色微沉拽过她的手,“你这手又是做什么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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