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妙思说着便往一旁走去,云裳冷冷地勾了勾嘴角,笑着道:“陈大夫便住在未央宫的东偏殿之中,这是要往哪儿去啊”
陈妙思闻言,才似乎恍然醒悟,讪讪地笑了笑,吐了吐舌头,便飞快地跑进了未央宫中。
云裳却忍不住笑了起来,暗自佩服着陈妙思的心思,只怕她便是害怕洛轻言不知晓是她送他回来的,知晓了他们要去太和宫中守岁,蓄意在这未央宫门口等着的。这么冷的天,倒也真是难为这个姑娘了。
云裳冷笑了一声,果不其然便听见洛轻言问道:“她在说什么呢什么我有没有事怎么完全听不懂呢”
云裳挑了挑眉,冷哼了一声道:“这便得问陛下您了,陛下可还记得自己是如何从太极殿回到未央宫的”
洛轻言皱着眉头,眼中满是迷惑:“难道不是刘文安送我回来的吗”
云裳笑了起来:“刘文安这种时候,刘文安便不知晓去了哪儿。先前陛下喝得酩酊大醉,谁也不认识了,却是咱们陈大夫亲自扶着送回来的,到了未央宫了也舍不得让内侍搭把手,臣妾让人将陛下带回了内殿还让浅酌寻了一支羊脂玉的簪子送给她以示感谢,谁知她不要簪子,却一个人等在这里,就是为了问陛下一句好不好。这姑娘倒是个太过实诚的,想要知晓陛下好不好,何必在这儿等,随意来问一问也不会有人不回答她呀。”
洛轻言听云裳这般一说,便变了脸色,眼中闪过了一抹厉色,又回过头看了眼云裳的神色,才轻声道:“此前在太子府我本是想着宝儿小,有个大夫在身边看着放心一些。不过如今进了宫,宫内太医不少,医女也是不缺的,陈妙思毕竟不是宫女,总是在宫中住着也不成体统,我寻个时间让人将她送回长白山吧。”
云裳神情微微一顿,面色却没有丝毫喜色,只淡淡地道:“陛下考虑的自是妥帖的。”
说完便不再多言,只静静地往前走着。
到了太和宫便已经临近子时,宫外已经有烟火升起,华翎站在门口张望着,见到洛轻言他们走了进来,才笑了起来,迎了出来道:“方才我还在念叨,说明明专程嘱咐了的,怎么还没有来,还担心来不了了呢。”
云裳勾起嘴角笑了起来,轻声应道:“陛下先前喝醉了,喂了解酒汤之后好半晌才醒了过来,这才耽搁了,幸好还未到子时。”
华翎点了点头,笑着道:“来得正好,我让宫人将烟火都摆好了,马上子时了,正好可以放烟火。”
云裳便笑着应了:“好啊。”
华翎倒是显得十分高兴的,回过头看了夏寰宇一眼,便笑着吩咐宫人准备放烟花,云裳带着众人一同走到了廊下,看着宫人点了烟花,烟花便“嗖”地一声飞上了天空,炸了开来,绚烂无比。
云裳的目光凝到那盛放的烟花上,这应当是她重生之后过得最为热闹的一个除夕了,虽然没有在父皇母妃的身边,可是,有洛轻言,有宝儿,还有虽然不怎么亲的夏寰宇和华翎。可是,这个除夕,却也过得五味陈杂,让她有些笑不出来,许多的事情像是一块一块地石头一样,压在她的心上,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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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5章 何其不公
因着守岁便在太和宫了整整一夜,第二日一早回到未央宫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起来,云裳将宝儿放到了小床上,才站起身来,从一旁的箱笼之中取了好些个红包出来,笑着转过头将红包都递给了浅酌道:“未央宫中的宫人这些日子也辛苦了,你将这些红包都发下去吧。”
浅酌咧开嘴角笑了起来,乐呵呵地应了:“有红包拿,奴婢自是最开心不过的了,奴婢这就去将红包发给大伙儿。”
琴依打了水来笑着对云裳和洛轻言道:“陛下,娘娘,洗漱吧,忙活了一夜,也早些歇下。”
云裳应了声,便进了净房,好在洛轻言今日也不必上早朝,洗漱了之后,便一同睡了。
云裳一觉便睡到了下午申时,醒来的时候,洛轻言已经不在身边了,云裳坐起身来,便惊动了在外面收拾东西的浅酌,浅酌连忙跑了过来,笑着道:“娘娘醒了”
云裳点了点头,半晌才稍稍清醒了几分。浅酌连忙命人打了热水来,扶着云裳洗漱了,又梳妆穿戴整齐了。许是因着昨儿个熬了一夜的缘故,虽然睡到这个时候,却仍旧觉着有些晕头转向的。
“陛下呢”云裳坐到桌子旁轻声问着。
浅酌从佩兰的手中接过莲子羹,将莲子羹摆放到了桌子上,才轻声应道:“先前奴婢瞧见陛下同那陈妙思在院子中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后来陛下用了午膳便去了太极殿。”
云裳闻言便蹙了蹙眉,接过莲子羹吃着,一直没有说话。
用了膳,浅酌才又道:“因着娘娘早上和中午都没有用膳,奴婢便让人煮了这莲子羹,晚上还是应当吃饺子,奴婢让人做饺子,娘娘想吃什么馅儿的”
云裳想了想才道:“白菜馅儿的吧。”
浅酌应了,刚出门,便又瞧见陈妙思站在正殿外的院子中,来来回回不知在徘徊什么劲儿。浅酌见了,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便又退回了寝殿之中。
云裳见状倒也有些奇怪:“不是去瞧着做饺子去怎么又回来了”
浅酌瘪了瘪嘴,应道:“院子里有不想瞧见的人。”
“不想瞧见的人”云裳倒是愣了愣,眼中满是疑惑:“谁啊”
“不就是陈妙思吗”浅酌应着。
云裳闻言倒是笑了起来,浅酌性子便是这样,喜欢和不喜欢,分得十分清楚,丝毫容不得含糊,却也护主得很。
“她怎么了”云裳笑眯眯地问着。
话音刚落,便听见外面传来青蒿的声音:“启禀皇后娘娘,陈大夫求见娘娘。”
云裳挑了挑眉,转过身看了一眼浅酌,却见浅酌眼中满是厌恶,云裳笑了起来,轻声道:“即便是不喜,也得稍稍掩饰一下吧。”
浅酌闻言,便低下了头。
云裳这才转过身扬声道:“进来吧。”
浅酌走到门口掀开了门帘,陈妙思才从外面走了进来,云裳瞧见陈妙思进门之后,浅酌暗自翻了一个白眼。
“坐吧。”云裳神色淡淡地道,走到软榻上坐了下来,才抬起眼来望向陈妙思。
陈妙思的神色却比昨儿个见到的时候更惨白了几分,且眼睛微微有些红,似是哭过的模样。云裳倒是有些诧异了,正欲开口询问,陈妙思却已经抢先开了口。
“民女今日前来,是来向娘娘告别的。”陈妙思嘴唇有些苍白,还带着几分轻颤,眼眶之中似有泪水在打转。
云裳听陈妙思这般说,倒是有些诧异,伸出去拿书的手微微一顿,才将书拿了起来,有些疑惑地道:“告别这是为何”
陈妙思沉默了许久,才开了口:“陛下说,娘娘什么都知道了,所以也用不着我在小皇子身边侍候了,且小皇子的病,师祖也无能为力,民女能做的本就只是努力让小皇子健健康康地,如今在宫中太医不少,医术比民女高的自也不少,民女自也没有了太大的用处。”
陈妙思说完,才悄悄抬起眼来看了看云裳的神色,才又低下了头去。
云裳闻言,身子又微微顿了顿,脑中不停地想着陈妙思方才说的话,陛下说,娘娘什么都知道了,所以也用不着我在小皇子身边侍候了。
她什么都知道了她知道什么
还有后面那一句,小皇子的病,师祖也无能为力云裳的手一颤,刚刚拿起的书便又掉了下去,沉默了许久,云裳才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地抬起头来,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道:“是啊,昨儿个宫宴之时,有个朝臣之女倾慕陛下,便当着文武百官之面,说夏国皇家便要绝后了。”
“啊”陈妙思闻言,似是十分诧异一般,张了张嘴,连忙道:“怎么竟然有这样心思歹毒的女子,陛下千方百计也要瞒着娘娘,便是担心娘娘知晓真相之后会伤心会难过,她怎么能够这样”
陈妙思面上满是愤怒,眼睛定定地望着云裳,连忙又道:“娘娘不必太过伤心了,虽然娘娘因着被困在冰窖之中,伤了身体根本,导致以后怀孕的几率十分的小,可是终究还是有可能的。且小皇子虽然心智受损,可是至少身体还是健健康康的”
陈妙思的话音未落,便听见“嘭”的一声巨响,却是正站在陈妙思身边的浅酌突然将手中的茶壶掉到了地上,滚烫的开水便倒到了陈妙思的脚上,陈妙思一愣,却是突然痛呼出声:“啊”
只是却没有人理会她,浅酌快步走到已然呆住的云裳身边蹲了下来,连忙道:“娘娘你莫要听她胡说八道,她定然是因为心中对陛下起了不该起的心思,陛下让她出宫心生不忿,才蓄意来挑拨的,娘娘”
云裳缓缓闭上眼,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道:“将陈大夫带下去敷药吧。”
浅酌闻言呆住了,许久,才高声喊道:“来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