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迟疑说道:“可我们并不知道他们下落,除了金钗玉佩,一张纸条以外,什么线索也没有,甚至不知道他们是从哪个方向下山,派人去找,我怀疑只会是水滴入海,根本起不到作用。”
“那您觉得呢?”谭鸣鹊没法帮忙,只能将这个问题重新抛回去。
景唐苦笑一声:“恕我直言,我们现在只能期待那张纸条就是带走七殿下的人留下的,也许他们另有目的,只要能够交易,应该会再来找我们。”
“那就……只能……等?”谭鸣鹊缓缓问道。
景唐脸色发苦,勉强点点头,道:“是。”
“我们就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谭鸣鹊仔细回想刚才看到的那张纸条上写的内容。
——七殿下在妄匪处。
“七殿下在……七殿下……在妄匪处……妄匪处……妄匪?”谭鸣鹊细细咀嚼着这个陌生的词语,露出疑虑之色,“这妄匪是什么东西?”
“是一伙人。”没想到景唐还真能答她。
“谁?”
“不清楚,只知道是一股大胆包天的势力。陛下为了这些人勃然大怒,称他们是狂妄匪徒,故而,我们便用妄匪来称呼他们。”景唐似乎知道不少内情,娓娓道来,没有迟疑。
他能说。
那么,这是可以问的?
谭鸣鹊不经意地移开眼神,掩去眼底异色:“令陛下也勃然大怒?这些妄匪,做了什么事?”
“你可听说过虞王?”景唐避而不答,却挑起了另一个话题。
“渝王?”谭鸣鹊对魏王齐王之外的势力都很陌生,误会成渝州之主。
景唐一看她的表情就明白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不是渝州王,是……”景唐倒了点茶水出来,蘸着冷茶在桌上慢慢写就。
“原来是这个虞。”谭鸣鹊恍然大悟状,然后摇头,“我不了解。”
她语气中并无轻蔑之色,有些人可能会误答成“不知道”“没听说过”,其实也是不了解的意思,却教有心人听着刺耳,进而产生厌恶。可她已经听得清楚,这景唐的语气中俨然对这位虞王有着推崇之意,她仔细斟酌才小心翼翼抛出这四个字。
景唐对她的答案并不赞许,但也并非不满意。
这就算是好了。
谭鸣鹊接着问道:“看来,景唐你对虞王十分了解,可否介绍一二?”
“当然。”景唐仍然沉着脸,但并非针对谭鸣鹊,“虞王曾是一位将军,是在边疆退敌,赢了不少仗……”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一句话,谭鸣鹊总觉得从景唐的脸上看到了光。
看样子,他崇拜的是作为统帅的虞王。
谭鸣鹊点点头,自以为懂了:“所以便被封为了虞王?”
“不,他本来就是虞王。”景唐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虞王是陛下的叔叔。”
“哦!”这是闹了个乌龙,谭鸣鹊脸一红,连忙扯开话题,“后来呢?”
“后来,没了战事,他便回到了封地。”景唐感慨道,“他行善积德,做了不少好事,陛下也常常嘉许他。”
“哦……”谭鸣鹊若有所思,仍是没懂这位虞王跟妄匪有什么关系,随口说道,“这位虞王真是心善。”
“是啊。”景唐哑声道,“可是……如此心善的虞王,却被那群妄匪杀了。”
谭鸣鹊下意识点点头,但猛然回过神,仔细回想半天,还以为自己听错。
“……啊?”
“那群狂妄匪徒,绑走虞王,还杀了他。”景唐愤恨地猛然一拍桌子,“胆大包天!”
“啊?”谭鸣鹊耳力挺好,这回可以确认不是她听错,但正是如此,她才更加震惊。
虞王可是陛下的叔叔,也就是先帝的兄弟!
一个皇室的王在自己的封地被匪徒绑走杀死,这是什么奇闻?
如果是真的,那么,妄匪二字,的确贴切。
怪不得龙颜大怒!
“他们是疯了吧?”谭鸣鹊喃喃说完,又想到更是奇闻的一件,“等等,这群妄匪,还没被抓住?”
景唐静静地摇摇头:“他们神出鬼没,想抓人,无从下手。”
谭鸣鹊紧张地问道:“这次殿下……我是说三殿下,他来这,是不是就为了调查虞王之死?”
景唐神色平静,显然,她说的话不算冒犯天威。
“嗯。”他轻轻点了一下头。
那么,来刺杀沈凌嘉的刺客或许也不是齐王的人,而是这些妄匪派来的。
他们连一个有战功名望在身的王都敢杀,何况是一个皇子?
“只是,虞王有什么让这些妄匪忌惮的?竟然非得要杀了他……他们难道不怕事情闹大吗?”谭鸣鹊十分不解地问道。
☆、大逆不道
其实,现在根本不算闹大。
虽然死了一个虞王,倒了一个皇子,还有一个皇子失踪,但是,影响极小。
现在,上面显然是有意识地将此事的影响压下去,否则,直接动用军队,杀到渝州来,一批匪徒真找不出?抓不住?但因为用的人手不够多,所以才会陷入这样尴尬的局面。至于为什么用的人少,恐怕并非没人可用,而是沈清辉不肯人用吧?
或许,是虞王之死还牵涉一些事,让人不敢教真相大白。
景唐果然迟疑起来。
谭鸣鹊等了片刻,没等到他回答,估计是逼不出了,便作大度之状,笑道:“算了,要是这话不方便说,就不要说了。”
“不,倒不是什么不方便。”景唐摇摇头,缓缓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
“连你也不知道?”谭鸣鹊惊讶地问道。
景唐被派来跟随保护沈凌嘉,让她以为他应该是深受器重的,最起码,不应该一点都说不出来。
“那我们在妄匪方面,岂不是很被动?”谭鸣鹊呐呐道。
“不过,我相信殿下还是知道一些事情的,否则陛下不会派他来。”景唐倒是挺有信心。
谭鸣鹊微微抿唇,竭力挤出一个笑容:“嗯,嗯。”
现在这个时候,还是少说丧气话吧。
如果是初一那天,她恐怕也会像景唐这样自信,只是,在沈清辉发下罪己诏后,这种自信已经烟消云散。
就连沈凌嘉自己,也不会像景唐这样乐观。
不过……
糟糕的局面她无法挽回,至少能用简单的掩饰照顾一下战友们的心态。
相对于魏王府,她是独战,但相对于齐王和妄匪,景唐与她,自是战友。
“等殿下苏醒吧。”谭鸣鹊只能这样说。
景唐起身,道:“我还是派人去调查一下,也不能真的一味等待那些妄匪联系,他们胆大包天,或许什么事情都敢做。”
“是。”谭鸣鹊深以为然。
“那我先去处理一下。如果谭姑娘还有别的要求,直接跟外面的人说,如果殿下苏醒过来,请您一定要马上告诉他们,他们知道要如何联系我。”景唐起身,仔细叮咛道。
谭鸣鹊自然一口答应,如今她与外界的联系就剩下这些暗卫,再好不过。
倘若容婆怪罪她,她也有解释的余地。
可是,谭鸣鹊实在无法安心地消极抵抗,如果让这一切平平稳稳度过,或许,沈凌嘉就白挨了那伤。
齐王织就一张天罗地网,无懈可击。
现在她手里有匕首,或许,就能划出一条缝隙。
沈清辉是偏心,但他也是皇帝,再不要脸,也不能不要民心。
否则,单是虞王的事情,他大可以宣扬出去,大胆处置,但一个皇帝的顾忌太多。
如果沈凌嘉得到足够与这偏心抵抗的砝码呢?
想到这,谭鸣鹊叫住他:“景唐,你先别走。”
“哦?谭姑娘想怎么做?”
“我有一句话大胆的话要问您。”谭鸣鹊攥紧拳头,这是奋力一搏的机会,也可能是唯一的机会。
她这是自找麻烦,是替人受过,若是一步走错,或许也会成为被牺牲的棋子。
可是,谭鸣鹊总忍不住想起他昏迷之前决然的命令。
——“听她的。”
他都敢赌,她怎么不敢一搏?
也许是她眼睛里装载的情绪太明显,也许是景唐真的悟性惊人。
“谭姑娘,有话,请直说吧。”
“在渝州,您是陛下的人,还是殿下的人?”这样的话,是大逆不道。
但如果真要实行那个想法,景唐的配合度,至关重要。
而决定他配合度的,正是他的忠心。
谭鸣鹊不敢大胆妄想景唐对沈凌嘉臣服到五体投地,可是,她必须听到在她面前,他的回答。
人的内心可以完全违背自己所做的。
但是,一个暗卫首领的应诺,绝不可能,也绝不可以是随口之言。
景唐的目光变得幽深,也有一丝不解。
谭鸣鹊忽然说这句话,简直像是忽然失心疯了。
但他似乎也对这个问题很有兴致,他并未迟疑,用与谭鸣鹊一样坚定的语气问道:“这是殿下请您问的吗?”
“不是。”谭鸣鹊坚决否认,“这是我自己一个人的疑问。”
景唐的回答像是在脑子里过了一百遍,毫不犹豫地抛出来:“谭姑娘想让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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