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谭鸣鹊点头。
李老板招招手,让她起身:“看样子,菊姑娘是专程送你过来见我的?”
谭鸣鹊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说道:“是啊。”
“抬头。”
“啊?”谭鸣鹊不明所以地看向她。
李老板正色道:“以后你来见我,抬着头,看着我的眼睛说话。”
“是……”谭鸣鹊只把这个当成李老板的一个要求,自然从善如流。
李老板用她看不明白的眼神看着谭鸣鹊,让后者几乎有些心跳加速,不断怀疑自己又是哪里做错了。
“算了,你这个年纪……不懂也好。”
又是年纪,怎么菊娘和李老板,都爱跟年纪过不去?
“好吧,我们去见菊姑娘,正好,我也准备一点东西给你,回去以后,画一幅绣画,什么时候送来都可以。”
谭鸣鹊暗暗叹了口气,幸好是菊娘带她来,要不然,也许没有这么多优惠。
李老板突然说:“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因为菊姑娘把你带来,我才对你好?”
“啊?不是不是……”谭鸣鹊慌忙否认了。
“在我面前,你还说谎?你不用那样妄自菲薄,光凭你的绣技,我一定愿意给你优惠,除非你真是朽木不可雕。但即便你在绣画上毫无天分,可是,只要你绣出来的画足够漂亮,那么我就一定能收你的画。”李老板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又忍不住一笑,回头说道,“当然,我收画的价格是真的会大打折扣。”
难怪李老板让她被说谎,李老板自己实在太诚实了。
谭鸣鹊忍不住捂着嘴一起笑了起来,两人很快原路返回,回到了大堂。
“菊娘姐姐!”谭鸣鹊看菊娘正背对着自己看什么东西,跟李老板打了个招呼,就赶紧跑过去。
等到了面前,她才发现是墙上挂了一幅画,菊娘看的就是这个。
“这是……绣画?”谭鸣鹊看了两眼就看出了线的痕迹,仔细一研究,果然是线,而不是笔拖过留下的颜料凸痕。
“哇。”
等谭鸣鹊发现这是一幅绣品而不是画,忍不住赞叹出声。
这种深浅自如的效果一般是墨调了水才能有的,但这副绣品的绣者却用线达到了同样的效果,这需要极精妙的手法与极耐心的头脑才能完成。
“别看啦,这是非卖品,挂在这里,我第一次来就想买,可惜李老板不肯卖。”菊娘拍了拍谭鸣鹊的肩膀,让她回过神来,“绣画?真有意思。”
“李姐姐也让我绣画来这里卖。”谭鸣鹊想到这件事,马上激动起来,“对了,菊娘姐姐我过来就是想告诉你,李姐姐肯收我的绣品了!”
“李姐姐?谁……哦,你是说李老板?”菊娘意外地打量她一眼,“有意思,你叫她李姐姐?”
“嗯,哪里不对吗?”谭鸣鹊忙问道。
“没有,没有,你不用总是这么紧张,你没做错。”菊娘笑了,“她肯让你叫她姐姐,显然她挺喜欢你。”
“那就好,她说我的绣技不错……不过,等我看了这副绣品才知道,人外有人。”谭鸣鹊又忍不住欣赏起挂在墙上这副绣画。
“说了这是非卖品,你别妄自菲薄,我想,以后有一天你说不定能绣得比这更好。”菊娘见她有些颓丧似的,连忙安慰起她来。
“哈哈。”谭鸣鹊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么?”
“刚才,李姐姐也叫我别妄自菲薄,现在你也这样说,难道我看起来真的很不自信吗?”
“……我觉得是啊。”菊娘仔细端详她一会儿,却说。
“啊?”谭鸣鹊一脸不可思议,“我?”
“我不确定,可是,李老板是很会看人的。”菊娘迟疑地说道。
谭鸣鹊摆摆手,无所谓地道:“不会的,我觉得我挺好,也许是她看错了,人这一辈子哪会一点错都不犯?”
就算是她,不也偶尔会一时走神便下错针,串了线吗?
所以谭鸣鹊并没有将菊娘说的话放在心上,她也绝不认为自己是个自卑的人。
至少,谈起绣技,她是很信任自己的。
两人又将附近的绣品品评了一番,基本是菊娘说,谭鸣鹊听。谭鸣鹊自知短板,与其对人家的东西指手画脚,不如学学人家的精华,倒是菊娘根本不绣,反而可以从购买者的角度来评价,虽然是她一家之言,但谭鸣鹊也认真地听了,并且记住,铭记于心。
两人正谈到另外一幅挂在墙上的绣画时,李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飘了过来。
她手里拿了个东西,谭鸣鹊正猜测她手里面藏着什么的时候,李老板就把她手里攥的东西递过来了,用不由分说的语气坚决地命令道:“拿着。”
“这是什么?”谭鸣鹊问了,等拿过来一看就闭嘴。
还用问?长了眼睛就认得,这是荷包。
而且荷包还挺重,里面肯定另有乾坤,谭鸣鹊默默地收下,看到李老板又招招手,两个壮汉过来了,一人抱着个巨大的箱子。
力气还挺大,这种大箱子一般都是四个人一起扛着的,想不到这两人居然一人抱着一个。
“我已经让她们把东西都准备好了,要不要打开来清点?”
“不用了,我们做了这么久的生意,你还会坑我吗?”菊娘笑了。
况且,买东西的是魏王府,换言之,这是魏王或者魏王属下需要用到的东西,谁敢坑她?
菊娘就是仗着自己这个身份,连清点都不必,反而是李老板应该担心她趁机做手脚。
但正如菊娘所说,她们做了这么久的生意,菊娘还不至于眼皮浅到这地步,这种钱都赚。
两方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对对方拥有强烈的信任,这也算是一件奇事了。
谭鸣鹊仍然安静地把荷包揣进怀里,向李老板告辞,然后跟着菊娘走出去,另外两个抱着箱子的壮汉跟在她们后面。
等回到了魏王府,菊娘带那两个壮汉去仓库放东西,她自己回到房间里,这才小心翼翼打开荷包。
荷包不大,但居然扣了五个精巧的结布扣。
谭鸣鹊动用了指甲,才把这五个扣子解开,往外一倒,“夸夸夸”摔出来十几颗银色的小果子,全落在了桌上。
“银的?”谭鸣鹊呆呆地看了这堆果子半天。
这种银色的果子做得非常漂亮,虽然只是随时可能被熔化的东西,但能够拿这种算是艺术品的东西当酬劳,那位李老板真是不简单。
但说到正事,不管它好不好看,它首先得要是真的啊。
谭鸣鹊就从父亲那里听说过,市面上有一种铅银,害不少人被骗了钱。
对了,那些人是怎么分辨真假的来着?
谭鸣鹊猛然拿起一颗,放在嘴边去咬。
不多时,咬出一个痕迹来。
她无语地看着被咬出一道牙印的银果子,整个人无语,咬出印子了,那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这就是只记得套路反而忘记核心数据的下场。
谭鸣鹊放弃,想来,李老板那种做大生意的人也不至于在十几颗银果子上耍赖。
“呃……呸。”她总觉得嘴巴里面的味道怪怪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吞了点咬下来的银粉,喉咙也有些发干,咽下半壶水才总算是清爽一点。
还不到吃饭的时间,谭鸣鹊便去找绷子,既然要绣画,自然要按照正常绣法来做。
不过,应该绣什么呢?
谭鸣鹊回忆了一下自己在云霄绣坊的所见所闻,墙上有不少绣画,多是风景。
那就绣景色。
她打开窗户,外面还有一层薄薄的雪,她这次选了一条绾色麻布,毕竟是第一次做绣画,谭鸣鹊希望下针能更准更稳。
谭鸣鹊默默将窗外院子里的景色端详一边,琢磨了一下光源,才开始下针,她直接把装着针线的篮子拖过来,身躯靠在窗框上,一针一线,慢慢地穿插在麻布间。
慢慢的,竹林成型,枯槁的矮灌木成型,皑皑白雪铺就的一层精白色石板地也跃然布上。
谭鸣鹊不得不承认,这样慢慢地不断完善自己的绣品,亲眼见证,亲自操控它的成长,竟然是一件如此令人自豪的事情。
她之前总喜欢绣方巾,因为简单,如今开始绣画,虽然也觉得难,但那种成就感却是很难与人分享的。
等她意识到饿了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谭鸣鹊看看还没有人来送饭,就自己动腿准备去厨房自己拿,谁知道刚一打开门,外面站了个墩子,她开门往前一走直接撞上。
可惜谭鸣鹊还不能骂这人,连忙往后一退行礼道:“殿下,我……我没撞疼您吧?”
多新鲜啊,她一豆芽菜能撞疼个桩子?
可惜她人都住在魏王家,在自己房间门口撞了也只能先道歉。
“往常也没见你这么毛躁,怎么,心情不好?”沈凌嘉没生气,整了整自己的衣服,直接走进来了。
谭鸣鹊没辙,只好又回身去倒了一杯——冷茶。
也对,她今天基本不在房间里,谁会给她续茶啊?
☆、信任谈
也不知道端一杯冷茶给沈凌嘉,他会不会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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