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知无不言。”
“刚才我提到阮星的时候,你的表情已经很不对劲,你是不是觉得阮星的病也有古怪?”沈凌嘉冷静地问。
萤草愣了一下,慌忙说:“她没有生病!奴婢看到了,是姚荷在背后偷袭她!在奴婢提起鸣鹊这个名字的时候,阮星姐姐正打算阻止,但姚荷……奴婢知罪!”
她说着说着就懵住,萤草忽然发现,她好像不经意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
刚才被沈凌嘉抱在怀中,那般紧张,令他那般失控的人——不就是“鸣鹊”吗?
现在她却主动说正是她让淑妃想起了“鸣鹊”……
萤草恨不得能够时光倒转,她一定缝住自己的嘴!
沈凌嘉也蒙着,他正打算听她说下去,便见她猛然跪地,磕头不止。
他还没回过神。
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先生,您就告诉她,没关系,反正,就算她不说,这个姚荷也会去抓第二个人的。”
谭鸣鹊曾经身处过生命受人操纵的处境,所以她比沈凌嘉更快意识到萤草的恐惧来自于什么。
何况她受伤的地方就是额头,现在她实在是一听这种磕头的声音就脑袋疼。
至于为什么谭鸣鹊已经全说了还非得让沈凌嘉转告一遍……
看看萤草的表情就知道了,皇帝不开口,她十成不会信。
这时候还得贵人说话才管用啊。
谭鸣鹊苦涩地想。
“你别老说话,老动!”李院长长得慈眉善目,一旦开始看病立刻化身恶人,吼个不停。
谭鸣鹊一直在想他给沈凌嘉看病的时候也会吼吗?
但话说回来,沈凌嘉给大夫看病的时候,也不会乱动啊。
于是这个问题注定是想不通了。
☆、醒悟
“你听到她说的了。”沈凌嘉估计谭鸣鹊现在不想听到这种直接导致她受伤的声音,“别磕了,朕不会怪罪你,你到李院长身边去,让她给你治治伤。”
萤草显然性命优先,为了保命砸起自己的头也够狠,既不怕痛,也不怕流血,没一会儿鲜血哗哗从伤口里流出,很快也满脸是血。
“是,是!”萤草又惊又喜,迅速爬起来跑到李院长身边去。
李院长刚给谭鸣鹊重新缠好伤口转头又看到个血人,差点被吓得厥过去。
姚荷还在孜孜不倦地跟沈凌嘉扯皮。
可她惯于听从,实在是笨嘴拙舌,翻来覆去也只得一句:“她是胡说!”
“算了。”沈凌嘉自言自语道,“反正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景见!”
景见正站在李院长身边,仔细观察他处理这种伤口的手法,但即使他全神贯注,当他一听到沈凌嘉的声音,就马上移动到他身边,恭恭敬敬地说道:“属下在,请陛下吩咐。”
“把她们另行关押。”沈凌嘉指了一下姚荷和秦兼月。
景见一愣:“包括……淑……”
沈凌嘉点点头。
于是景见不说话了,只默默地点了一下头。
“还有,昔寒需要休息,你护送她们去涵明院。先叫人来押解这二人,但护送昔寒的事朕要你亲自负责……”沈凌嘉耐心地叮咛,“明白吗?”
“是!”景见痛快地答应。
但他忽然发现有一个问题差点被自己忽略了。
他忙问道:“那,你呢?”
“朕另外有事。”
沈凌嘉望着殿门处,目光深沉:“朕要去一趟初和宫。”
初和宫?
景见顿时闭上嘴,再也不敢多说话了。
这种时候就是说多错多。
沈凌嘉回头走到谭鸣鹊身边,温声道:“我想我已经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昔寒,我一定会把这件事情解决,再也不会有后顾之忧。你在涵明院里好好休息,等我回来。这些天,我可能会很忙,但你要相信,我一定会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好。”
“嗯。”谭鸣鹊轻轻点头。
沈凌嘉没有离开,他凝望着她的双眼,莞尔一笑:“上次在御书房里问你的问题,你还记得吗?”
“你问了好多,是说哪一个?”
“我以为你拒绝的那个。”旁听的还有李院长景见萤草等人,沈凌嘉说得很含糊。
但谭鸣鹊马上就想起来了。
她脸一红:“记得。”
“那你现在的答案是?”
谭鸣鹊很认真地想了想。
——“你还喜欢我吗?如果我想纳你为妃,你愿意答应我吗?”
她答道:“第一个,是。第二个,不行。”
谭鸣鹊接着说:“你明白我的意思。”
“对我明白。那……”
沈凌嘉附耳对她说了几句话:“这个呢?”
“你非得问得这么直白吗?”谭鸣鹊难以置信地说,脸颊两旁简直像是烧起来似的。
“我答应你不会再隐瞒。”沈凌嘉自得地说。
于是就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吗?
谭鸣鹊无奈地点点头。
“这是回答?”
“是!”谭鸣鹊吼道。
沈凌嘉确信他再接着逼她,她就真的要翻脸了。
但一直以来期盼的事竟然真的即将达成,沈凌嘉也不由得露出笑容,他再也抑制不住脸上的笑意。
此时此刻,唯一能够将这股火焰浇熄的就只有……
“咳咳。”沈凌嘉站起身,“我要走了。”
“嗯。”
“我很快回来。”
“嗯。”
“你等我。”
“嗯。”
然后沈凌嘉转身离开,头也不回。
他不需要回头,也不需要依依不舍,这一次,他可以放心地走。
因为,终于有一个是他期待的人,会等着他回来。
……
从冰轮宫走向初和宫的路上,沈凌嘉意气风发。
这一次,他真正想通了,不是受人蛊惑,也未误入歧途,他的心中一片澄澈。
无论他所见到的昔寒之死是真的还是梦魇,都给了他一记警钟,把他彻底敲醒。
他终于明白,如果他注定舍不得放手,那就抓紧。
他不是单相思,为何没资格追求天长地久?她也喜欢他,他们是两情相悦。
德太妃说的话似乎很有道理,但事实证明,在这座宫殿中,只有上位者说的话才算数,当她只是一个宫女,那么唯有他知晓的爱就无意义。当所有人以为他看重淑妃,秦兼月就可以对谭鸣鹊任意施为。他受到教训了,这是德太妃与秦兼月共同给他的教训。
即使他冷落她,不宠爱她,身为宫女,或者说,做个没品级不被看重的小妃嫔,谭鸣鹊依旧会受到伤害。她没有错,只因为这座宫殿中,只看身份。正如德太妃所言,她没有背景,那么,若还没有位份呢?
但如果他一定要以皇帝的身份来保护他,谭鸣鹊就不会受今日之辱。
这道理就是这么简单。
这是他的爱人,他已经是皇帝,如果连自己心爱的人都无法保护,便是他无能。
那么,何不顺应本心?若她也答应,他就愿意竭尽全力去保护她。
在初和宫中,爆发了一番争吵。
所有宫人都被赶得远远的,谁也不知道这对母子究竟谈了什么。
直到最后。
“她只是区区一个商人的女儿,有什么资格坐那个位置?”
“不,她能坐那个位置,不是因为她是谁的女儿,而是因为她是朕的妻子。朕的妻子,理应是这世上最尊荣的女人。”
“你疯了!你甘心将这一生败在一个妖女手上?”
“您才是不明白,朕坐江山若要靠文武百官的女儿,朕的一生,才真正是败了。”
德太妃震惊地看着他,跌坐下去。
沈凌嘉也看着她,神情却很复杂。
为何从前他会这么畏惧她?畏惧她的人脉,畏惧她的算计,畏惧她的权术?
“母妃,您应该好好休息了。”
沈凌嘉微微颔首,坚决地离开。
当他踏出初和宫,他从未感觉到如此轻松。
……
等谭鸣鹊回到涵明院,不久,就昏睡过去。
要不是李院长救治及时,她可能就是晕过去了。
虽然在李院长治疗后,她的伤势得到了有效的缓解,但她毕竟流了那么多血,能够撑到涵明院,也只是为了不让沈凌嘉担心,等他一走,她便现出颓态。
等到一觉醒来时,沈凌嘉坐在床边,一听到响动就马上低头看她。
“你醒了!”沈凌嘉欣喜地说。
谭鸣鹊问:“现在是什么时辰?”好像是白天,但她觉得自己睡了好久。
“你睡了一夜,这是第二天,我下朝以后马上就来看你,倒赶得及时。”
“我……”
“你别着急起身,先好好躺着,李院长说你失血过多,就该好好躺着养伤。外间有人一直烫着汤药,待会儿送进来你喝两口,我叫人给你拿汤。”
“又要喝药……”谭鸣鹊苦笑一声,“我怕是要变个药罐子了吧?”
“变药罐子也不要紧,有我陪着你呢。”
谭鸣鹊想了想,失笑。
沈凌嘉疑惑地问她笑什么。
谭鸣鹊道:“我入京城不过几年,大伤小病什么都尝过了,寻常人也没有我这么倒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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