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一样……”谭鸣鹊摇摇头。
她想了想,问道:“菊娘,若你和七殿下因为某种原因不能成亲,陛下有心撮合,给你们赐婚,我问你,那和七殿下向你求亲……是一回事吗?”
菊娘愣住。
谭鸣鹊浅浅一笑:“亏你还是姐姐,我都明白,你还不懂?”
菊娘却突然啐了一声,道:“谁要跟他成亲!?”
她脸一红,扭头冲出了房间。
这回换谭鸣鹊愣住。
“喂!”她喊了几声,没有回应。
谭鸣鹊呆呆地看着门口,半晌,才无奈一笑:“这可不是我的目的啊……”
她是想说服菊娘,但菊娘的反应,完全在她意料的十七种以外。
谈起成亲这事,菊娘真是意外的清纯!
念及此,谭鸣鹊无奈地摇摇头:“要么,是我老了。”
正叹息时,送水的侍女来了。
谭鸣鹊痛痛快快洗了个澡,换上新衣,只觉得神清气爽。
她对着镜子照了照,笑了没多久,便拉下脸。
洗完澡之后,她的肌肤有如剥了壳的荔枝一样光滑水嫩——可惜她的优点也就剩这个了。
谭鸣鹊慢慢走近铜镜,对着并不清晰的人影琢磨半天。
“唉。”
她相当懊恼地承认一个事实,“秦兼月虽然人是混账,可确实比我长得好看。”
“谁说的!她那种质素也算大美人?京城里一抓一大把!”菊娘用脚开门,一脸恨铁不成钢。
她把双手端的满满一碗黑色药汤放在桌上,汤碗飘着热气,明显是新鲜出炉。
“你也太打击人了!”谭鸣鹊怒。
秦兼月叫一抓一大把,那她岂不是平平无奇?
菊娘讪笑道:“你看,光林家大小姐就比秦兼月好看,你别妄自菲薄啦。”
“行了,我早知道你不会说话。”谭鸣鹊撇撇嘴。
菊娘不会说话?
对外人就玲珑八面,对她就言辞犀利,这算是什么本能?
“别生气,来来来,喝完醒酒汤,对你好。”菊娘招呼她过来。
谭鸣鹊凑过去闻了闻,边嫌弃边一勺勺喝光。
☆、再入宫
喝完,谭鸣鹊评价曰:“腥。”
“怪我,我加错了点东西。”菊娘坦率承认。
谭鸣鹊敏锐地问:“这是你亲手煮的?”
“怎么样?”
“我刚才不是说了,腥?”
“但你现在知道,这是我亲手煮的啦!”
谭鸣鹊震惊:“你这是打算自欺欺人,叫我编个谎话说给你听?”
“我不介意。我手艺不错吧?”菊娘一秒入戏。
“不错,好喝,真厉害,哇,你第一次煮东西啊?天生之才!”谭鸣鹊面无表情地赞。
菊娘一点不介意她表情没跟上,统统照单全收:“谢谢,谢谢,谢……”
谭鸣鹊相当敬佩她的厚脸皮。
“怎么你今天这么开心?”
“有吗?”
“跟七殿下有进展啊?”
“哈哈哈……不是……”菊娘脸上写明四个字,言不由衷。
谭鸣鹊噗嗤一笑:“祝你心想事成,早日得偿所愿。”
“多谢多谢。”菊娘一拱手,便想起谭鸣鹊与沈凌嘉矛盾未除,尴尬地笑了笑,不敢继续秀恩爱。
“你要是顾忌我,就有话不直说,那你才真叫欺负人。”谭鸣鹊白她一眼,“你有进境,我替你高兴,你不信啊?”
菊娘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谭鸣鹊大惊:“你不信?”
“我是说,对,我跟他最近还不错!”菊娘瞪她一眼。
“你的意思真难懂。”
“你的逻辑才奇怪!”
“别对我大吼大叫,我要走啦,你留在英王府,以后我们可不一定能见面。”谭鸣鹊笑笑,“京城这么小,但隔着一道宫墙,再想像如今这样自由自在地说话,很难的。”
“你也知道很难!”菊娘气愤地问,“那你还那么傻,要入宫,竟然还想做宫女?”
“宫里的女人,除了宫妃,就是宫女嘛,我不想做宫妃,那还能怎么办?”
“歪理!”
“对,我自有一套歪理,可你别跟我生气,我就要走了。”
菊娘一口气噎在喉头,下又下不去,上又上不来。
“你非气死我!”
她怎么跟谭鸣鹊生气?她总提醒得及时。
一道宫墙,或许就是天各一方。
想到这里,菊娘似有明悟,“你就是怕这个,所以要入宫吗?”
谭鸣鹊笑而不语。
她自己都没琢磨明白,又怎么回答菊娘?
菊娘泄气地说:“罢了,我不跟你生气,也不跟你猜哑谜,可你答应我,别真的一去不还。”
“呸呸呸。”谭鸣鹊笑道,“谁一去不还?你不要咒我。”
菊娘轻轻地抱了她一下:“此去我再也帮不了你,你自己珍重。”
“我会。”
“宫里的人捧高踩低,我知道你看不惯,但你别搀和。”
“嗯。”
“还有……”
“得啦!”谭鸣鹊忙笑着求她,“别说啦,菊娘,我发现你变得啰嗦好多。”
“我替你着想,你竟然嫌我啰嗦?”
“不嫌,我怕你说多话,会口干。”谭鸣鹊给她倒了一杯水,指着墙角桌上那堆绣品,“都送你啦。”
菊娘回头看了一眼,忍不住笑:“那些刺绣你向来爱若珍宝,舍得全都给我?”
“菊娘,你有没有听过诗仙的一句诗?”
“诗仙的句子多了,你说哪一句?”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谭鸣鹊缓缓说道。
菊娘略一琢磨,懂了,讥道:“不要脸,自卖自夸。”
“刺绣嘛,说我自夸就自夸了。”谭鸣鹊甚是自信,走到桌边,拿起其中一幅绣品,“哎,对了,我闲暇时绣了这个,若是你有机会遇到李老板,帮我给她。”
菊娘走过去,接过那副绣品一看,不由得愣住。
这上面绣的是个女人的头像,竟然是李老板,栩栩如生。
谭鸣鹊盯着这幅绣品看了一会儿,才道:“她是个伯乐,眼光比你好,这幅绣品送你你不懂,帮我给她。”
菊娘呆呆地点头。
谭鸣鹊这番举止颇有种放弃一切的托付之感,她一时不敢搭话。
“谢谢你让我住在这。”谭鸣鹊背着手将整间屋子瞧了一遍,“这里很漂亮,你眼光不错。”
“这间院子不是我挑的。”菊娘说完又后悔,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谭鸣鹊抿唇一笑,“我走了,有缘再见。”
菊娘愣了一下,也露出笑容:“我觉得我们还算有缘,必会再见。”
“你不是说不想跟我打哑谜?”谭鸣鹊逗她一句,及时收手,“青山常在,绿水长流……”
菊娘笑她:“这是什么不搭调的江湖人话?”
谭鸣鹊不答,做了个拱手的姿势:“我们后会有期。”
这不算郑重的拜别,却更让人感慨。
菊娘叹了口气,“再会。”
谭鸣鹊脚步轻快地走出门去,宛如一只无忧无虑的小鸟儿。
但她们多么清楚,她早已经做不成那无忧无虑的谭鸣鹊了。
……
安公公见了谭鸣鹊,客气几句,便请她入轿。
轿子在正门外等着。
谭鸣鹊自离开屋子,便一直沉默,见了沈凌宥和安公公,只是微笑不语,宛如淑女。
沈凌宥觉得不习惯,安公公却也陪她笑而不语,送她上了轿子。
“多谢英王殿下,您,不用送了。”安公公与沈凌宥告别,也上了另一抬轿子。
轿子和马车不一样,晃晃悠悠。
晕车与宿醉相结合的后果是,谭鸣鹊差点一起步就吐满车厢。
她捂着嘴熬了半天,终于等轿子从英王府到了宫城。
任凭平民百姓,皇亲国戚,有机会入宫的话,一律不得驾马,坐轿,除非皇帝恩赐。
谭鸣鹊以为她终于能下轿喘口气,谁知道轿夫仍抬着轿子往前走。
她算着路程觉得不对劲,忍无可忍掀开帘子往外看才知道轿子已经入了宫。
闹呢!
“停轿!”谭鸣鹊吼一声,两抬轿子都落了地。
安公公脚步匆匆跑过来,问谭鸣鹊:“谭姑娘,出什么事了?”
“不是入宫了吗?怎么还不下轿?”谭鸣鹊阴着脸问。
她脸色难看,是忍着吐,安公公却实在烦恼,不懂她的无名火从何而来。
他赔笑道:“您放心,陛下有命,您和别人不同,可以坐着轿子在宫中行走。”
先生是不是在整她?
谭鸣鹊直接往外走。
“行走?坐着轿子也叫行走?”谭鸣鹊用不容置疑地语气说,“我不用轿,叫他们回去!”
“是,是是是。”安公公非常听话,从善如流遣走了轿夫。
把人送走,他又跑回来,殷勤地问谭鸣鹊:“谭姑娘,请跟我来,不要让陛下久等。”
“……去哪?”
“陛下说,在御书房见您。”
又是御书房?
谭鸣鹊的脸色更加难看,她对那里的记忆相当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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