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阴阳怪气地说话。”
“嫌我说话难听?你怎么不觉得自己做事过分?”菊娘狠狠地在她脸上掐了一把,“这几天我一直担心你,你关着门不出屋子,又不肯见人,知不知道我有多难过?”
谭鸣鹊一愣,怅然又歉疚地叹了口气,小声说:“我很抱歉。”
“得了,会道歉还算你有良心。”菊娘一把搂住她,跟她一样仰望星空,“看什么呢?”
“月亮。”
“我听说,白天的时候,他来见你了?”
“从谁那听说的?”谭鸣鹊笑嘻嘻地问。
“别转移话题。”菊娘正色,“你们谈了什么?”
“他现在可是皇帝,他说过的话我可不敢随随便便告诉别人。”谭鸣鹊仍是在笑。
“别闹。”菊娘认真地盯着她,“我可看出来了,你现在一点都不高兴。”
从沈凌宥那里得知沈凌嘉答应来见谭鸣鹊,其实菊娘心里是暗暗高兴的。
谭鸣鹊总把自己关起来,不见旁人,她担心却也不敢去打扰。
可是沈凌嘉不一样,她知道他们之间从前的故事,也许沈凌嘉能让她走出来。
所以,她来见谭鸣鹊。
一开始,她发现谭鸣鹊果然从屋子里走出来了,心中无比雀跃。
但是,等到她看见了谭鸣鹊的神情,却忍不住皱起了眉。
谭鸣鹊现在明显并不快乐,可她已经见到了沈凌嘉,怎么会不快乐?
他对她说了什么?
菊娘抓着谭鸣鹊的肩膀,表情非常严肃:“我不能看着你这样颓废下去。”
“我现在很颓废吗?”谭鸣鹊反问道。
菊娘很肯定地点点头。
谭鸣鹊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摇摇头,道:“我没办法回答你。”
☆、误会
她也想回答菊娘。
菊娘担心她,她很高兴,她把菊娘当成朋友,而菊娘显然也视她为友。
可现在连谭鸣鹊自己都不清楚她的郁闷来自于什么。
秦兼月?沈凌嘉?宫女?
也许都包括,一时之间,她自己都理不清楚,又怎么回答菊娘?
“你得让我帮你!”菊娘急切地说。
“我愿意让你帮我。”谭鸣鹊抿着唇挤出第二句话,“可是,你怎么帮我?”
事关沈凌嘉,又有谁能帮她?
菊娘愕然半晌,却只能默然。
她无法回答她的反问。
现在,就连沈凌宥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面对沈凌嘉,何况是她?
她又凭什么大言不惭,说能帮她?她不能骗她,她帮不了。
菊娘愧疚地看着谭鸣鹊:“抱歉。”
“你这样说话,我可受不了。”谭鸣鹊望着她,半晌,问,“有酒吗?”
“酒?”菊娘懵了,“你能喝酒吗?”
“没试过,但我真想尝尝,走吧,我知道你喝酒,你一定知道哪里有酒。”谭鸣鹊一脸没事人的样子,“我早就及笄了,不是什么小孩子,别随便对我说抱歉,也不要瞧不起我,我知道在做什么,可能我现在长得很憔悴,但我没事,你放心吧。”
菊娘幽幽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她真的可以放心吗?
最终,菊娘还是成全了谭鸣鹊的愿望,她喝到了人生中第一杯酒。
不,追本溯源,谭鸣鹊第一次喝酒,是与沈凌嘉。
那时候,他与她分享了他最喜欢的参丝露,可惜她对人参过敏。
参丝露里搀了一点黄酒,谭鸣鹊对那杯饮品的唯一记忆就是一场大病。
关于正式的第一次饮酒,谭鸣鹊只有一个感想。
她真不如再生一场大病。
……
谭鸣鹊昏厥前最后的记忆是菊娘望着明月,她望着菊娘。
其实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着真正的菊娘,因为当时她看见了三个。
三个菊娘同时回过头,对她说:“鸣鹊,我。”
正好三个字。
因为菊娘没来得及说第四个字,谭鸣鹊就果断地“扑通”倒地。
对,一定有“扑通”这声,不然她醒来的时候脑袋怎么会那么痛?
谭鸣鹊伸手摸了摸,飞快地撤手。
还有点肿呢。
“哇啊。”谭鸣鹊深深叹了口气,心情糟糕透顶。
头发混乱,出了一身的汗,浑身湿黏黏的,脑袋像是要裂开,还肿了个包。
而且,她好像还忘了一件事。
“鸣鹊!”菊娘喊人,敲门,推门,入屋。
——她想起来了。
她一看到菊娘的脸,所有的记忆一涌而上。
“我昨天改变主意了,想告诉你我跟陛下谈了什么,但没来得及说,我就晕了。”谭鸣鹊揉着脑袋往床下爬。
菊娘抢着说:“你要入宫?”
“你怎么知道?我晕了还会说话?”谭鸣鹊僵住。
“不不不。”菊娘连忙摇头,“宫里来了一位安公公。”
“谁?”
“新提拔上来的,新面孔,我也不认识。”菊娘说,“是陛下派来的,他来接你入宫。”
“哦。”谭鸣鹊这才恍然大悟,她点点头,冷静地去衣柜拿换洗衣服,“让人给我搬一桶热水来好吗?我要洗澡,麻烦你了,菊娘。”
“没问题!”菊娘高兴地跑出去,吩咐了人,又跑回来,“你们改主意就好了!现在你们和好了,真好,我这就放心了。”
“你说什么?什么和好?”谭鸣鹊一愣。
她忽然觉得,菊娘心里琢磨的事,可能跟她说的根本不是一码事。
菊娘还是很高兴:“陛下不是派这位公公接你入宫吗?那你们不就是和好了?”
“你,你,你……你等等。”
“行啦!我知道你是想给我一个惊喜,怪不得昨天怎么都不肯说。”菊娘笑嘻嘻的,“你放心,陛下对淑妃根本不感兴趣,他是因为秦将军的功劳才纳她,况且,准备淑妃之仪的一直都是德,不,现在应该说太妃娘娘。”
听到秦兼月,谭鸣鹊连勉强的笑容也挤不出来。
她真不喜欢那个人,她讨厌她,讨厌她的一切。
讨厌秦兼月的针对,讨厌秦兼月的身份。
沈凌嘉是不是真的对秦兼月不感兴趣,那一点也不重要,事实是,无论那人依赖着谁,都已经成为了淑妃。
只是谭鸣鹊不解,沈凌嘉就一点也不在意?
她听说沈凌嘉如今正重用林丞相,为什么偏偏纳了秦兼月?
他明知道秦兼月与林睿然有一段情,他不是被蒙在鼓里,又为什么……
也许沈凌宥说的有一点对。
皇帝,真的是很难猜透的。
“算了。”谭鸣鹊心思沉郁,也不想解释,便问菊娘,“那位安公公在哪里?”
“你快跟我来!”菊娘正要拉她,又点点头,“是了,你昨天第一次喝酒,直接喝得倒了,我得先给你找些醒酒汤,你先等等,怎么都得整理好了再见人。我去厨房叫人煮汤,你先洗澡。”
自说自话之后,菊娘扭头就走。
谭鸣鹊拽住她:“那位怎么说都是宫里来的人,我不用先去见他一面?”
“没事没事,有你七弟在招呼他呢。”
“我哪来的七弟?”谭鸣鹊更不肯让她走了。
菊娘笑嘻嘻地说:“得啦,等你入宫,七殿下就要叫你皇嫂了。”
“够了,够了,别跟我开这种玩笑了。”谭鸣鹊无奈地说。
她本来是为了避免麻烦,因此不想解释,但现在看来,要是不解释,任由菊娘思绪发散,整件事情一定会更加麻烦!
“我没有七弟,我也不是他的什么皇嫂,菊娘,我是要入宫,但并不是……我并不是要做淑妃那样的人。”谭鸣鹊咬着牙说出淑妃两个字,“我无处可去,也不想给你,给七殿下带去什么麻烦。昨天,陛下来了,说答应我的要求,我的要求就是入宫,做宫人。”
菊娘懵住,谭鸣鹊说的话实在太出乎她的意料,她根本想都没想过!
过了很久,菊娘才茫然地开口:“鸣鹊,你傻了吗……”
“大概是吧。”谭鸣鹊苦笑,“我简直是自讨苦吃。”
她不敢问他秦兼月是怎么回事。
不想去其他地方,不想回家,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曾经对她下药,甚至只是因为忌惮沈凌嘉才留她一命的父亲。
曾经的山盟海誓烟消云散,她记得承诺,他却绝口不提,她甚至不明白为什么。
谭鸣鹊觉得一团乱麻,她静不下来,她想知道沈凌嘉为什么偏偏要做最伤人的决定。
她想去他身边。
她的想法很简单,他不是说,她要什么,他都答应?
那么此刻她只想去他身边,而不是隔一座宫城,锁上所有的门,此生不复相见。
她想等他愿意说,或者等她愿意问的时候。
如果,真的有那个时候。
或许是因为这,谭鸣鹊其实很清楚,这算不上是一个答案。
“你就是自讨苦吃!”菊娘瞪她一眼,“你干嘛说这种傻话!如果你想入宫,想做妃子,他也会答应的!”
“那不一样,菊娘。”谭鸣鹊道。
“有什么不一样!”菊娘反问。
在她眼中,看得明明白白,他们分明相互喜欢,只要能在一起,用什么办法,有什么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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