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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殄 (谁清浅)


  “嗯。”林睿然的心中也十分矛盾,否则,也不会一次说这么多心里话。
  如果一边是林许宣,一边是秦兼月,他的确会犹豫痛苦,但现在秦兼月不在,身边只有林许宣耐心陈述,他心中的天平,便不自觉地倾斜,难得的愧疚,从心底慢慢涌起。
  ……
  “你看,绣这幅画里的山水好不好?”
  “算了算了,万一再扎了手。”
  “要不我们出去踏青?”
  “不行,外头太阳晒,中暑就糟了。”
  “你有什么喜欢的?告诉我?”
  以上的台词,并非对话,也不是一人提议,一人插嘴,全是出自沈凌嘉的自言自语。
  这几天,他总但心谭鸣鹊无所事事,闲下来心苦,可又怕这怕那。
  谭鸣鹊抱着膝盖每天看着紧闭的窗户,越来越沉默。
  她只是失聪,不是失语,但她越来越不想说话。
  她并非完全失聪,因为耳力本来极好,即使受了伤,也比一般人的结果好一点,只要说话的人声音大,她还是听得见一点声音的,但非常小声,跟以前恨不得每天捂着耳朵走在路上的感觉不可同日而语。
  但孙大夫也说了,她并非完全失聪,但也无法治愈。
  她耳朵里受了伤,但具体怎么回事,孙大夫也搞不清楚。
  谭鸣鹊有点认命了,飞来横祸嘛,已经掉在头上,还能怎么办?可她连好好休息一下,也不行,不能刺绣,不能出门,甚至连清静都得不到。
  “昔寒,你喜欢什么?”沈凌嘉不想看到她这样颓然的样子。
  谭鸣鹊默默地转头看了他一眼,将在心底压抑很久的一句话吐出来:“我想休息。”
  沈凌嘉出去了。
  谭鸣鹊吁了口气,到最后她也不敢说实话,只说了一半,就是那句“我想”。
  她想安静,想要清静,想刺绣或者出门,什么都没法实现。
  连想说实话,也不敢做。
  不过,这句比较好听的话,至少换得了片刻清静,沈凌嘉真的出去了。
  谭鸣鹊往后一躺,摔在床上。
  她仰起头,看到的只有床顶,这一刻她有种错觉,她的一生,就只剩下这个四四方方,窄窄矮矮的小棺材了。
  当身边没有人再聒噪,她的世界里,就连一丁点声音也无,挂在床上的布帘垂着,一动不动,就像是葬礼的幡。
  安静久了,也挺恐怖。
  “我是不是忘了什么?”谭鸣鹊自言自语,她忘了什么呢?
  几天前,一直困扰她的,一个奇怪又熟悉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抵抗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思考,思考一些无关的事情。
  于是谭鸣鹊的思绪慢慢飘荡到了几天前那个噩梦的场景中。
  那一瞬间的痛,总在她的脑子里挥之不去,但谭鸣鹊总忍不住想。
  那是最近一次,令她有“欲求知”的感觉。
  那是什么呢?
  是谁?那个打她的,叫萤鱼的?不是。
  那个指使萤鱼的,秦家大小姐?秦兼月?
  秦兼月?
  谭鸣鹊眉头猛然皱紧,皱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秦兼月……秦兼月……秦兼月……秦兼月月月月月月儿!
  月儿!
  那天晚上,在秦府后院,她听到一对男女互诉衷肠。
  她只认出其中一个男人,沈凌嘉听她描述,画出了那个男人的脸,惟妙惟肖,他说他认得这个人!但那个名叫月儿的姑娘,她一直无缘得见。
  但那个声音她没有忘记,也不会忘记,那个女人原来就是……
  秦兼月啊!
  谭鸣鹊陡然发现这个秘密,下意识地大喊出声,她挥舞着双手从床上挣扎着爬起来,她要告诉沈凌嘉!
  她翻了个身,差点从床上滚下去,一双手及时地拦住她。
  等谭鸣鹊抬起头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沈凌嘉去而复返,紧张地拦住她,把她搀扶回来之后,又连忙撤回手。
  “你没事吧?”
  “先生!”谭鸣鹊用嘶哑的声音喊了一句。
  她很久没说话,又听不清自己的声音。
  沈凌嘉心急地看着她:“你先喝点水,不要弄坏了嗓子,别说话了,怎么了?别着急!”
  但在更心急的谭鸣鹊的耳朵里,听起来就是一连串的“哇啦哇啦哇啦哇啦”。
  “先生!”
  “不要喊了!我告诉你了,别着急,先休息,你不是要休息吗,还有……”
  哇啦哇啦哇啦哇啦。
  “先生,我有话说!”
  “哇啦哇啦哇啦哇啦。”
  “殿下!”谭鸣鹊气得改了口。
  “哇啦哇啦哇啦哇啦。”
  “殿下!!!”
  鸡同鸭讲。
  谭鸣鹊满肚子里的话,偏偏嘴巴突然打了结,耳朵里落满了“哇啦”,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纠结,随时要崩溃。
  要么他退一步,要么他们继续自说自话。
  沈凌嘉只迟疑了一会儿,认输地点点头:“你说。”
  谭鸣鹊刚打算开口,话到嘴边,却打了个转。
  那个“月儿”就是秦兼月,简单的一句话,却说不出口。
  这种时候,说这种话,是不是有点……微妙?
  好像,故意往那边靠,报复秦兼月似的?
  还有那天秦兼月和萤鱼说的那些话,也很奇怪,谭鸣鹊还没琢磨明白,但总觉得,这种时机,说这话,不合适。
  明明那是实话,但因为不合适,所以不能说,不敢说。
  谭鸣鹊憋屈地绞住了手边的被子,当然憋屈,就因为察觉的时机不对,偏偏是挨了打之后,一句真话,就无法说出口了。在沈凌嘉面前,是应该说实话,不应该说谎,其实谭鸣鹊曾经这样决定过的,但秦府的一次谈话,把她心中的所有信任感全部清零。
  那天她察觉到自己与沈凌嘉之间的距离,真的有如天堑。
  她不可能对他说出所有的心里话,有意思的是,她对他说过最多一次心里话,其实是第二次见面时,而那时候容婆还蹲在房梁一角,坚持她用容婆教她的话骗他。
  谭鸣鹊矛盾重重,最后那话打了个转还是吞了回去,换了另一句来。
  “……我想做绣画。”
  沈凌嘉突然特别敏锐:“你本来想说的,应该不是这句?”
  “对。”谭鸣鹊下意识承认。
  沈凌嘉哭笑不得:“你怎么了?”
  他以为她起码会遮掩一下,谭鸣鹊偶尔也会说错话——其实往往是说对,却不肯承认,总要遮掩一二,有时说他听错,有时甚至说她没开过口。
  “我怕你怀疑我说谎。”
  谭鸣鹊老老实实地说。
  既然沈凌嘉都能察觉到她改了口,她索性承认,诚实地将心里话全说出来。
  “我刚挨了打,若是告诉你我刚想起她就是那天我听见的那个‘月儿’姑娘,你会怀疑我故意报复。”
  她说她的心里话,要不要信,是他的事。
  反正,她已经这样了——还会更糟吗?
  万一变得更糟,行吧,她反正想象不了是什么样子,也教她长长见识。
  “原来是她?”沈凌嘉大惊。
  谭鸣鹊也大惊:“你这么快就信了?”
  沈凌嘉诧然:“难道你是骗我?”
  “不是!”
  “那我为什么要疑心你?不对,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不信你?”
  “可是,秦姑娘刚刚命人打过我,你不会怀疑我是报复?”谭鸣鹊问。
  沈凌嘉现在已经养成习惯,每一句话,都如同嘶吼,她沉下心后,就听得清楚了,便一句一句慢慢问答。
  “你就为了这改口?”沈凌嘉摇头道,“我信你,不然,我何必问你。”
  

☆、动心否

  
  我信你。
  只轻飘飘一句话,却犹如千钧重,像是攻城木,叩开严防死守的门。
  心门。
  就像是被封闭的屋子黑漆漆一片,却突然有人给开了门,开了窗,让灼灼阳光洒入屋内。
  谭鸣鹊猛然低下头,掩饰面上陡然生出的慌乱。
  她的心怦怦乱跳,这一刻谭鸣鹊有些迷茫,那种陌生的感觉来得太过突然,让她忽然不知道应该如何招架。明明只是一句话,这杀伤力却好像比那天的拥抱还要大。
  谭鸣鹊仍发着蒙,沈凌嘉没有。
  他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那天我没来得及问你,你这伤……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忽然打你了?”
  其实这个问题已经在沈凌嘉的心里面翻来覆去令他焦灼了许久,一直存着这个疑惑,却不敢说。
  一旦提起此事,就必然绕不开谭鸣鹊的失聪。
  而沈凌嘉也只是一知半解,他估计谭鸣鹊这伤跟秦兼月有关系,但具体是怎么回事,还是当事人最清楚。当然,其中在场还有另外两个当事人,秦兼月和她的侍女萤鱼。但若是秦兼月说,那他可就不知道有哪部分能信了。
  沈凌嘉把这些分得明确且简单,即,谁能信,谁不能。
  谭鸣鹊已经消去了最大的担心,接下来,自然是一五一十把那天的事情都说了个明白。
  “那天她们想进那间院子,我不让,您说过那间院子不能再让旁人去的。可那秦小姐忽然问我有没有去过,我自然老实答她,于是秦小姐便讲我在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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