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囊中之物?暮成雪抬起脸,淡然道:“爹,你是说,她将是我今后密室里关押的女人?”
暮惟脸色一僵,顿时勃然大怒:“你、你说什么?!”
他扬起手又要在那张白皙容颜上烙上一个血红的掌印,掌风却在暮成雪紧闭的双眸前凝滞了下来。暮成雪从未见过父亲颤抖的模样,那只微微发抖的手停在半空,却比打在脸上还要令人害怕。
暮成雪慌忙跪倒在地:“爹……孩儿知错了……”
暮惟忿忿地收回手,怒火让他许久都说不出话来。末了,他才问:“那天你见到了她,她可曾对你说过什么话?”
暮成雪怔了怔,埋首道低喃道:“她不会说话。”
“别的方式呢?”
“也没有。”
“那你是如何得知此事?”暮惟犀利的视线落在暮成雪低垂的头上,口吻森冷。
暮成雪沉默良久,终是鼓起勇气道:“因为她……恨我。”
他不知道父亲听了这个答案是什么表情,他只知道这个心结缠在他心间,已让他无法透过气来。不知过了多久,父亲宽厚的手掌才轻轻盖在他头上,叹息道:“我孩儿这般聪慧,为父当骄傲才是。”
暮成雪不敢应声,只听暮惟继续说了下去:“你如今已长大,为父最后要教你的就是这个……女人,只是男人的战利品,和任何一个宝物一样,要么精美绝伦,要么价值连城。你永远不必在她们身上浪费心思,甚至都不必将她们当做是人。唯有如此,你才能永远掌控她们,将她们牢握在手中。你明白了吗?”
暮成雪不明白,她们有血有肉,有爱有恨,又如何能够与死物并论?可父亲说的都有其道理,他也没有反驳的余地。
不日后,皇宫里举行了一出盛大的比武大赛。暮成雪跟随父亲进宫面圣,终于见到了那个举国有名的六公主。他很不理解这个即将成为他妻子的女子,竟然是个“男人”,而当她满是怨恨地身着罗裙站在他面前时,那双水雾迷蒙的美丽眼眸中满含着愤怒与怨气,像极了那夜密室中,悲苦而愤恨的金色双瞳。
爱与恨,是能够同时出现在同一双眼瞳里的,唯有多情的女子告诉了他,无情的男人所无法理解的感情。
“爹,她若成为我的妻子,我想把这个送给她。”暮成雪取出怀中擦拭明亮的金色蝴蝶,阳光流溢在他手中,将那张冰肌雪颜也悄然融化。
“她是身负王座之命的女人,你只要专心思索如何将她掌控在手里即可。”暮惟嫌恶地望了一眼,拂袖将蝴蝶花饰甩落在地,“这等不上台面的污秽之物,岂能玷污她的身份。”
金色蝴蝶被父亲狠狠地踩入脚底,暮成雪低垂着头,没有应声。直到父亲走了,他才自地上拾回那只断翅的金蝶,捧在手心轻轻掸去灰尘,小心地收入怀中。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起存稿彻底告罄,时隔几年,希望和当初的水平相差得不会太远_(:з)∠)_
☆、囚禁
京都城外春意正浓,山水淙淙声自远处隐隐传来,和着翠鸟的啼鸣,分外怡人心神。一座篱笆小院沐浴在盛阳下,于花叶环绕中尽享与世无争的宁静与祥和。
若非百步之外驻防的银色盔甲生添了一抹杀气,这里倒是个休养生息的好去处。
暮成雪一袭素白便衣,金玉的腰带,墨发高高束起,拂去了脸上最后一缕阴郁。那张严冰般冷肃的容颜此时在阳光下,仿佛也被这美妙的春.色融化了开来。
守卫的士兵悄悄擦了擦眼睛,顿了一顿才唤道:“将军。”
暮成雪拂袖而立,微一颌首淡然问:“她可好?”
士兵忙道:“回将军,这几日来一没哭二没闹,老实得很。将军所嘱托之事,属下一件也没用到。只不过……”踯躅了一瞬,那人垂下头说,“只不过每日三份膳食,两份都原封不动地退了出来。如今……已是第四天了。”
闻言,暮成雪眉心微蹙了起来,他沉默着拂手屏退站守的士兵,径直迈入院中。穿过花叶相间的小道来到门前,隔着单薄的木门,他仿佛已能听到门后她的声息。一缕阳光透过门缝溜了进去,距离愈发触手可及。
一支紫金木匣自袖中滑出,暮成雪望着匣中之物,冰眸中闪过一丝触动的光芒。蝶翼已断,纵然金贵加身,业已黯然失色。
隔了太多的波折,奈何已送不出手了。他悄悄地叹息着,将金蝶收回了袖中。
尽管这间乡郊小屋外表简朴无奇,然而内里的摆设却极致奢华,衬托着窗边静坐的少女身影娇贵中愈显寂寞。暮成雪踏进屋内,一阵微风便拂面而来,带来些许青草的幽幽香气。
他反手合上门扉,阻住风的流动,回眸劝言道:“你身子不好,别在窗前坐太久。”
和瑾倚靠在窗边直望向远方的麦田,头也未回,语声中满是嘲意:“我天天都坐在这里,你倒是只有今日得空来关照我。”
暮成雪闻言微露笑容,眼里浮起温柔之色:“你若寂寞,今后我天天都能来关照你。”
少女冷漠地一声笑:“就像来探监一样?”
屋内冰凉的空气仿佛与窗外的春意所隔绝,暮成雪凝望着她的侧影,阳光宛如一层金色的纱拂盖双肩,仿佛待嫁的新娘。所见之景分明美好如画,却感受不到丝毫的暖意。
“小瑾……”暮成雪有些微的局促,想说的话徘徊在唇边,却忽地不知该从何说起。
“看来皇兄一点都不放心我,居然想出这先下手为强的法子。”和瑾唇边泛起苦笑,她的目光恍惚得仿佛已找不到焦点,口吻却淡然得好似在说别人,“只可惜,你爹不太喜欢我,他老人家似乎还有其他的想法……皇兄一世英名,此举岂不是弄巧成拙?”
末了,她终于回眸,那双水雾迷蒙般美丽的眼眸中酝酿着奇怪的笑意,对暮成雪道:“真是难为你了,可不知你夹在中间,又究竟偏向哪一边?”
暮成雪心潮浮动,紧抿的唇角令那张本就凛冽的容颜愈发透着一份冷厉。他放弃了预先准备的话语,踱步走到和瑾身前,垂眸看着她的眼睛一字字清晰地说:“我只站在你这边。”
苍白的手指轻轻抚上和瑾的长发,触手之处温暖而柔软,令他眸中一瞬而过的冷冽也如破冰般融解。他沉下目光望着和瑾,柔声道:“你所害怕的事不会再发生,你所担心的人,也已经不在了。”
和瑾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已经不在了”是什么意思,她对暮成雪亲近的举动有着下意识的抗拒。忽地,一个念头闪过脑海,她不可置信地望着暮成雪,男人平静无波的眼睛里倒映着她惊愕的容颜。
“你……”她张了张嘴,只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发抖,“他是你的父亲!”
“是。”暮成雪毫不避讳地回应道,“他养育了我。”
但……仅此而已。他从未在那个男人身上得到丝毫父亲的真实感,他于他而言,亦不过是一柄培育的利器罢了。
“你疯了!”和瑾失声斥道,她深知暮成雪人情寡淡,但仍是无法相信对一手养育自己的父亲竟也能下此毒手。可更令她伤心的,还是这出悲剧的始作俑者,“皇兄居然让你做这种事,他怎么能……”
“没有人指使我。”暮成雪生冷地沉声道,“所有对你不利的人,我都不会相信。纵然是陛下也不例外。”
和瑾顿然明白了一切,她蓦地起身欲逃,却被暮成雪一把擒住了手腕。
“放开我。”和瑾回眸冷声喝道,“劫持天罗公主,羞辱皇室是诛九族的大罪,你就不怕满门抄斩?”
话一出口她就失去了底气,暮成雪怎么会怕满门抄斩。然而,暮成雪的话却更如一盆冰水当头淋了下来:
“你以为他还会在乎你,还会当你的靠山?”那张如寒冰般无暇的容颜上泛起了冷笑,森然的冷意之中又缓缓化作苦涩,“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大婚之期。”
和瑾怔在原地,有一瞬间几乎不能呼吸。
没错,她忘记了……忘记在她被暮成雪囚禁的这几日里,六公主的大婚之期已过,而那个人……根本不曾将她的失踪放在心上……
虽然这一天她早已做足了心理准备,然而真到了被当做弃子抛弃的时候,真到了假想成为现实被摆在眼前的时候,她完全无法如预期当中那般冷静,那般释然……
“放开……”和瑾顿时失去了力气,眼泪盈满眼眶,在仅剩的余力下勉强没有落下。她抬起通红的眼望着暮成雪,颤抖的双唇极力忍住呜咽,拼凑出支离破碎的话语,“放开……我……我不信……”
暮成雪揽过她的肩膀将她拥入怀中,他亲吻着和瑾眼角的泪珠,在她耳边呢喃道:“小瑾,别怕。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妻子,没有人可以能够再伤害你……我是独属于你的刀。”
刀——
记忆中某个微风拂来的夜晚,月下长廊中笑容明媚的少年……都彷如镜花水月,一场空梦。
她强忍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紧咬的双唇也沁出了血迹。暮成雪捧起她的脸,轻吮她唇边的甜腥与咸苦。刺目的阳光灼烧着交融的呼吸,令她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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