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瑾发现他的耳朵红了,虽然在夜里看不分明,但是很明显地热了起来,与此同时,从背上感到他的心跳也在加快。和瑾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凑在他耳边不怀好意地轻笑道:“你的耳朵也是敏感带?你身上怎么这么多破绽……”
说话的声音糯糯软软的,气息喷吐在他耳际。和瑾得意地攀着他的肩膀往上蹭,想看他脸红的样子。
不料捞在她膝内的手掌倏地向上一划,手指明明白白地摸过她的大腿内侧,和瑾惊得叫了一声,闪电般勒住他的脖子羞愤道:“流氓,你干什么!”
即恒翻着白眼大声抗议:“公主,是你欺负人在先,怨不得我!”
和瑾又羞又怒,身子因为他脚下的蹒跚而摇摇欲坠,她连忙乖乖趴在他背上,不再肆意取闹。
等静了下来,她又感到不甘心,扒在他耳边狠狠地威胁道:“不想本公主制裁你,就如实招来!为什么没有跟那个女孩在一起,是不是你始乱终弃?”
即恒有口难言地斜了她一眼,可惜和瑾看不到。末了,才听他似是叹了一声,才喃喃回答:“……她死了。”
和瑾怔住,张大着嘴不知该如何反应。
怎么又死了?……他是经历了怎样惨无人道的大屠杀吗?
许多话一齐堵在喉间,和瑾真不知是先问问原因,还是先道歉,就这么僵在那里。
然而,即恒的声音却慢慢传了过来,他知道她一定会问的,即使没问,那她心里也已经问了几百遍了。只是对于他来说,这是段太过遥远的回忆,遥远到当初的悲痛都已经随着时间风化,连渣滓都没有剩下。
“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死的,当我知道的时候,她已经死了。我爹与他们家有着很深的矛盾,但是他或许是为了我,或许只是碰巧,见到了她最后一面。”即恒淡淡地诉说道,“她全身的水分都被蒸干,皮肤被烧焦,意识残存的最后一刻见到我爹,她却说幸好我没有看到,她本来就不美,这下子更丑了……”
和瑾蓦然听到这么一番骇人听闻的事迹,全身都僵硬起来。然而即恒没有情绪起伏的声音仍在继续:“当时局面非常混乱,没有地方逃,死了很多人,包括我娘和我姐姐都没有逃过那场灾难……我不知道我爹是怎么保护我的,在记忆里,我对那次的劫难已经记不太清了……”
他的声音低下去,最后化作唇边一缕呢喃。和瑾伸手环住他的脖颈,一手掩住他的唇,阻止他说下去。她将脸颊贴在他耳畔,似在给他温暖,默了半晌才轻吐出声道:“别说了……对不起。”
即恒停了下来,和瑾深感愧疚。然而即恒眸中却平静无波,他从未试图去回忆那段经历,而在今夜,那段被他有意无意尘封的记忆却像打开了闸口一般涌了出来。他必须给自己一个理清思绪的机会,有些事说不出的话,真的憋着很难受。
他垂下视线,低喃道:“我一直在想我对绿芙究竟是什么感情,就像我娘和我姐姐死去一样,我并没有因她的死而感到不一样的痛苦……可是她临终前的话我却怎么都忘不了,因为忘不了,我才会感到痛苦……”
他的眉心轻蹙着,眼捷却颤抖得厉害,和瑾明白,直到此时他才开始压抑内心的苦痛。她轻触着他的脸颊,面对即恒复杂而迷茫的心情,试探着安慰道:“你在愧疚?她是真的爱你,可你没有爱上她,所以你感到愧疚……”
即恒身体忽然剧烈一怔,他双目圆睁,竭力扭过头看向和瑾。和瑾被他的目光看得发毛,惶惶不安地说道:“我乱猜的,你别生气……”
但是即恒没有说什么,他深呼了一大口气,平复着内心激烈的思潮涌动。许久之后,他才重新抬起脚步向前走,黯淡的心绪透过声音传来:
“也许……你说得对。”
吐出这句话,他闭口不再开言。和瑾亦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安静地伏在他背上,脑海中乱成一团。
直到不远处的前方渐渐亮起一片夺目的银白光芒,她才轻轻舒了口气。
快到出口了……
——咦?
不对。好像有哪里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抱歉,恶心了一把……这章的信息量很大,磨得久了一点 = =
某菲自知笔力不足,设的悬念和埋的伏笔啥的都比较凌乱,捂脸在这里总结一下,【即恒同学的大冒险】:
大家还记得导致河鹿灭亡的那场天灾吗?即恒说的就是这个。不过全灭结局只是古籍上记载的,总有那么一两个伟大的幸存者存在,比如即恒,还有他爹……当然,幸存下来的都元气大伤,被天帝一篮子扔到落英谷终生监禁。玉英岩是河鹿的大敌,而落英谷两壁都是玉英,形成了天然牢笼。
然后——然后即恒小盆友不甘寂寞逃了出来。一路从西国磕磕绊绊,逃到了天罗。
他原本的目的地是离西方最远的东楚(脑子很单纯),不想半道上让成盛青给抓住了。
于是稀里糊涂进了皇宫,遇到了和瑾~~展开一段孽缘。
大致就是这样。
PS:即恒在人世漂泊的时间其实没有那么长,对人情世故的看待也比较片面,不成熟,他脑子里那些丰富的知识都是老爹灌输给他的。
☆、月夜下潜伏的凶兽
幽深的竹林尽头并不是横贯双林间的竹栏,眼前的景象令他们大吃一惊。
月华大盛之下,一朵朵幽蓝的花朵仿佛朝圣般支起纤细的枝干,犹如酒盏的花瓣直挺挺朝上,如饥似渴地汲取月辉落下的光之颗粒。
与此同时,从泥土之中升起一大片蓝色的光点,在月光下扑闪,似一只只眼睛在明夜中眨动。
“这、这是怎么回事?”和瑾大惊失色道,“我们不是出去了吗?”
即恒屏息凝目,注视着眼前壮阔瑰丽的奇异景象,只压低了声音问道:“公主,你确定我们没有走错方向?”
皇宫里混杂着太多诡异莫测的气息,包括每一座宫殿每一株花木,都是形成了某种障眼法,蒙蔽了他的感观。他纵目四望,只觉得围绕着花海边缘的竹林都是一模一样的,若不是他为取圆珠砸倒了几棵,根本分不清哪里是他们来时的方向。
而那几棵折断的竹枝,就在他们直对的花海对面——即是说,他们现在是从入口处的方向重新回到这里的。
怎么会这样?
即恒看向身后黑洞洞的竹林,陷入了困惑。
“啊,今晚的萤火虫真多!我从没见过这么多的。”和瑾忽然惊讶道。
“公主,你见过没有身子的萤火虫吗?”即恒转过头,只瞥了一眼,望着那些蓝色的光点蹙眉道,“这些是‘魂火’,是自花根吸收的尸体上释放出的磷粉在空气中燃烧形成的。”
末了,他撇着嘴角笑了一笑道:“你也可以将之理解为‘魂魄的残渣’。”
和瑾哑然,数量庞大的魂火自她眼前飘升而上,她这回看了个清楚,不由得一张粉脸变得惨白,急忙催促道:“别说了……我们快离开这里!”
不需她多言,即恒当下便回转身,往林中跑了起来。四处都是黑压压一片形似的竹木,看不出多少区别,他沉住气一直往前奔,一刻都不曾停下。和瑾一言不发,紧张地抓住他的肩膀,因他跑动的步伐而感到一阵难忍的颠簸与摇晃。
她忍住胃里的翻腾,心都快跳出嗓子眼。
不消片刻,眼前又是一片白光。她睁开朦胧的双眼望去,然而眼前壮丽的景象却让她感受不到一丝惊艳或欣喜。
“怎么又回来了?”她不禁失声喊道。
然而即恒没有说话,他伫立在林边仰头望着悬于头顶的明月,此时月盘仿佛越来越大,离地面越来越近,近得伸手就能够到似的。月光中漂浮的光粒缓缓降下,有的被吞入魂火之中,有的降落在魂盏的花蕊中,尽数被吸了进去。
他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一步,踏入花海,那些光粒便随着月光一起落在他身上,转瞬就消失无踪。
即恒的沉默让和瑾蒙上了更深层的恐慌。她望着满目奇异的光点内心一片惶惶。
怎么就突然出不去了?究竟是什么在阻扰他们?……如果走不出去,他们今夜该不会被困死在这里吧?
想到这,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这时就发现即恒居然在发愣。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脸,探过头急切问道:“你怎么了?我们要怎么办?”
即恒木讷地回过神,却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公主,十五已经过了吧?”
和瑾乍一下还没有反应过来,待意识到问题的时候,最后一丝血色自她脸上褪去。她倒抽了一口凉气,克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对……对啊,今天是廿……廿一。”
——原来是这样!
得到和瑾的证实,即恒非但没有惊慌,反而渐渐露出了一丝欣喜之色。他重又抬头望着硕大的月盘,怔愣半晌,脸上的笑意却更深了。
“公主可知今夜是什么日子?”他出言问道,并且迈开步子径直向着花海深处走去。
和瑾吓得缩起了身子,直愣愣地盯着脚下的群花,牙齿打着颤说:“什么日子都不重要,我们想办法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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