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奭的目光越过王政君身后,定在一个人身上,冷冷开口,“便是皇上身边的霍承欢。”
什么?承欢猛地抬头望向刘奭,也顾不得礼数,想要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来,只看得到他眼里的嘲讽。
刘奭不是一向最讨厌她?怎么会忽然要问王政君要纳了她?不对不对,刘奭只是说问王政君要个人,并没有说要纳谁,那只是王政君自己的猜测,也许刘奭是想把她要过去好好惩罚她。
王政君也没有料到刘奭说的是承欢,望了身后的人一眼,犹疑开口,“皇上,这承欢是臣妾的贴身宫女……恐怕……”
“这宫里宫人这么多,”王政君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刘奭嘲讽道,“皇后想再找个贴身宫女还不容易?皇后身边若是人手不够的话,朕再让人送一批去你宫里。”
王政君期期艾艾开口,“臣妾想问皇上……这个要是怎么个要法?”
这也是承欢心里疑惑所在,政君问了出来,她等着刘奭的回答,几乎连气也不敢喘。
“还能怎么个要法?自然是纳了她,”刘奭懒洋洋道,“就封个……美人吧,至于住哪里,皇后看着办就好。”
承欢只觉得脑子里轰轰作响,余光里只看得见身边花容愤怒的面容,带了些嘲讽小声道,“还不快谢恩?”
承欢本就腿脚发软,被花容轻轻一推便跪在了地上,正跪在王政君的旁边。
她抬头无助地望了望王政君,希望她能说些什么。
“皇上……”王政君再次想开口。
刘奭打断,“皇后莫不是不愿意吧?朕要封个宫女皇后便推三阻四,如此善妒的人怎么做皇后?”
王政君自然是知道承欢心里所想,可是这样的事情自然是她拒绝不了的,有些无奈地望了眼承欢,碍于刘奭的话,只能道,“承欢,你……还不快谢恩?”
谢恩?如何能说出“谢”字来?霍承欢只觉得眼前发黑。
她是万万不愿意做这个美人的,这比之前的张婕妤让她做棋子更难让她答应,可是皇上的旨意有谁能说不呢?
她想到从前,刘竟每次让她放心,可如今这样的事情,就连作为皇后的王政君都没有办法,说了几句话便要被安上善妒的罪名,所以就算是换了刘竟,又能怎么样呢?
从前的张婕妤在威胁她的时候她是舍不得死的,因为她心里有牵挂,可如今她又想到了死,正是因为她心里有牵挂,所以她才不能应下刘奭的旨意。
几乎是一瞬间就做好了决定,她也来不及考虑后果,瞧了眼前方,便站起身跑过去要往前面的柱子上撞去。
离她最近的王政君没有反应过来也拉不住她,其他的人见她跑了几步反应过来也拉不住她。
唯有刚进殿的小常子瞧见了,眼疾手快地跑过去用身子挡住了承欢,借着冲力,两人一并摔在地上。
“霍美人,你可知嫔妃自裁可是大罪?”主位上刘奭的声音冷冷响起,承欢自然没有忽视其中的愤怒,“严重者累及家人,你若是自裁,朕便灭了金家。”
承欢这才反应过来,只感觉到绝望,所以这便是连死都不能死了,若是自裁还要连累金家,即便她恨金赏,她也不能连累金家其他无辜的人。
刚进殿的小常子听到皇上的称呼自然是吃惊不小,而后才反应过来还有事要禀报,他望了眼承欢,还是对着上面说,“皇上,侍中金大人去了。”
承欢猛地反应过来,想要揪住小常子的衣服,可是手却怎么也使不上劲,好像有人扼住了她的喉咙,就连声音也发不出,“你……说的金大人……是哪个金大人……”
金赏、金建都位居侍中,承欢是知道的,无论谁都和她有亲故关系,但是显然她更不想听到是是金赏去世。
偏偏小常子开口道,“是……金赏大人……”
金赏去了,承欢说不出话来,她一直以为她很恨金赏,可是当真的听说了金赏去世的消息,她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压着她,让她呼吸不过来,毕竟,那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啊。
☆、金建
作者有话要说: 皇上不会真的要承欢做美人的-。-
毕竟只是因为司马良娣当初说是受人嫉恨,想要用同样的方法而已-0-
常言道,好事多磨
如果不是好的结果说明还没有到最后
最后终会是好的
共勉
父亲……承欢想着这个字眼,已经多久没有想过这个称呼了?入了宫之后,她只当自己是无父无母的,再没有牵挂;出了掖庭之后,有一次无意间碰见了金赏,其实现在想来,那时候她心里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恨了吧,只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被所谓的叫做仇恨的心理占有的感受,其实也是一种对亲情求而不得的遗憾吧。
而如今金赏去了,她是真的再没有亲人了,唯一的与她有血缘关系的人也不在了。而她却还没见上一面。
想到这里,承欢跪着行了个礼对着主位上的刘奭道,“皇上,您能否准许奴婢回家一趟?去见金大人最后一面。”
虽知道刘奭不会同意,但难道还有更坏的结局么?无非也是被拒绝,只是若是不开口,她心中始终堵塞。
“回家么?”刘奭嘲讽道,“你不必多操心,金赏虽无子,但金建的儿子会给金赏戴孝的;至于你,身为嫔妃,是要去给一个大臣戴孝么?”
又一次被强调嫔妃这个字眼,承欢心里觉得讽刺,却又坚持道,“皇上还未下诏,奴婢也不算是嫔妃,也不算犯了大忌,还希望皇上准许。”
“奴婢?是了,奴婢,”刘奭又冷笑道,“那你又凭什么认为,朕会允许一个奴婢随随便便出宫?”
这件事上,刘奭也不算是为难,只不过是按着规矩罢了,承欢在开口前早知道会被拒绝,内心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罢了,皇上,”一直瞧着这一切的王太后开口道,“金赏是敬侯的儿子,武帝在世时甚是倚重金相,金相的两个儿子也是朝中之臣;这宫女本来也就是敬侯的孙女,朝臣之女,因为家里变故才入了宫;金赏无子,又就她这么一个女儿,你让她回去一趟虽不大合规矩,但念在敬侯鞠躬尽瘁的份上,到底也不算太出格。”
王太后既已开口,刘奭也不再说什么,只对着小常子扬了扬下巴,然后便对着王太后说了句,“朕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先回去了。”
小常子收到皇上的旨意,给承欢塞了块令牌,小声道,“姐姐早去早回。”然后对着太后行了个礼便跟在刘奭身后走了。
刘奭已经离去,王政君的事情也早已解决了,便也对王太后行礼道,“若无事的话,臣妾先告退。”
王太后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闭着眼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承欢便也跟着政君出去了。
一直走了许久,早已离了长乐宫,王政君不经意间往回看了一眼,忽然发现承欢还跟在身后,讶异道,“皇上已经准许你出宫了,你快些动身吧,早去早回。”
还未开口,已经有许多情绪在内心涌动,承欢不知怎么说出心里的委屈难过,还有歉意愧责,只希望一切便只是一场梦,又期望政君理解,半晌开口,只喊了 “主子”二字。
“你如今还需要喊什么主子呢?”花容嘴快道,心里一直是不大痛快,说出来的话也不免难听了些,“早就知道你有别的心思,原以为你心里一直想着的是傅婕妤,原来最终的目的还是为了皇上。”
“花容,”王政君有些严厉责备,又转向承欢轻声道,“我知道你心里所想,如今皇上诏书未下,事情或许还有转机,你如今最要紧的还是回金府一趟,有什么事情等到回来再说。”
她未自称本宫,只是想从前一样自称我,又说,“让青棉跟着你回去。”
“不用青棉跟着了,奴婢一个人去去就回。”承欢忍下心中悲凉,行了个礼,“奴婢先走了。”便往宫门那儿去了。
承欢才经历了先帝的丧礼,心里到没有多大的哀恸;可如今却又经历的是金赏的离去,这个人是她的至亲。
俯身叩拜,她心里纵然有万种情绪,却又哭不出来,只默默地跪着。
听到身后有个声音问道,“是承欢吗?”
金赏无子,身后事全是金建操办的,承欢起身转过身,看见那张与记忆中的有几分相似的脸,心中了然是谁,微微俯身算是见了个常礼,“三叔。”
“你若是愿意,随我去院里走走。”金建说完便向屋外走去。
承欢想了一瞬跟着出去了。
承欢已经十多年再没有踏进过金府,对四周的一切感受到的只是陌生。然而这里本是她的家啊,她心里想着。只跟在金赏后面慢慢走着。
“宫里规矩多,皇上是如何允许你出宫的呢?”金建问道。
承欢低着头看着脚下的路,“的确是不合规矩的,承蒙太后恩典,才允了我出宫。”
“还未问过你,你如今在宫里怎样?”金建关切道。
承欢不知怎么解释这一切,她只觉得再宫里的一切糟透了,却又不好和金建说,只揶揄道,“还好。”
她对金建的印象并不多,一来那时她年纪小,本就记不住所有的事;二来虽是亲兄弟,但敬侯去世后两人分了府,金建除了逢年过节,平日里来的也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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