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承欢猛然抬起头望着她,张婕妤也不计较是不是冒犯了她,只是扬了扬嘴角,朱唇轻启,轻轻道,“刘竟。”
刘竟……
张婕妤的话却是没错,若换了从前,即便是怎样的威逼利诱,她也不在乎,曾经张婕妤扬言要把她塞给刘钦,她也没觉得绝望,甚至还想过大不了一死;可如今,时过境迁,她没有想到,原来不知不觉便多了被人拿在手里的把柄。
原来喜欢一个人,便是有了软肋。
她倒也不怕张婕妤能把她怎样,无非也就是折磨她或是惩罚她;可是她确确实实是怕张婕妤对刘竟怎样的,尤其是刘竟那个母妃戎婕妤并不似张婕妤这般强势,甚至还有些与世无争。
可是,若是为张婕妤做事,又是不可能的,不管刘奭对她是什么态度,怎样误会她,她也不能去做张婕妤的人,她深深明白,若是成为了张婕妤的人,便是走上了一条没有回头的路了。
怎样做都行不通,怎样做都是两难,她想,从前在掖庭即便有支撑不下去的时候,那也只是身体上的难熬,却从未经历过如此两难的境地;她又想,别人遇上这样两难的境地会怎么做呢?似乎有的人是会选择死,可是她不想,因为她还是舍不得刘竟的。
原来,刘竟在她心里已经这般重要了。
“怎么样?你可想好了?”张婕妤见她半晌不说话,打破了沉默问道,脸上仍是得意的神情。
霍承欢咬紧了嘴唇不说话,内心翻腾着,没法答应,也没法拒绝。
当真是煎熬。
张婕妤不打算放过她,偏偏紧紧逼着她,“本宫劝你最好还是快些做决定,不然……”
“姐姐这里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何太子妃的小宫女会在这里跪着?可是她冲撞了姐姐?”门口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打断了张婕妤的话。
这样的声音在霍承欢听起来简直就是天籁了,且这个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
张婕妤抬眼看见来人,露出个嘲讽的笑,“可真是稀客,妹妹竟然来了我的宫里,实在是令我大开眼界。”
戎婕妤走上前来,依旧是笑道,“姐姐哪里的话,我们本是姐妹,来往是最正常不过。”
“呵。”张婕妤显然不赞同,“妹妹平日里都不爱和后宫姐妹打交道,如今却忽然来了我的宫里,只怕不正常吧?”
她意味深长地望了眼霍承欢,“看来这个小宫女倒是不简单呢。难为妹妹要为她走一趟了。”
戎婕妤却摇了摇头,温婉道,“姐姐可真是误会妹妹了,妹妹来却是有一件顶顶要紧的事要和姐姐说。”
说着,脸上涌现出了焦急地神色。
“什么事?”张婕妤见她如此,不免也是疑惑。
却见戎婕妤叹了口气,脸上焦急更甚,“难道姐姐还不知道?姐姐只顾着审问这小宫女了,还不知外面发生的事儿,二皇子……二皇子他……”
戎婕妤说了半天都没说出句完整的话,张婕妤便也急了,声音高了起来,“说啊,二皇子他怎么了?”
戎婕妤神色纠结半晌,终是开口道,“二皇子他……杀了人……”
“你说什么?”张婕妤惊得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本宫为何不知道这样的事?你不要在这里信口雌黄,污蔑本宫的儿子!”
戎婕妤摇摇头,“我哪里是污蔑姐姐的儿子呢?只是这也是刚发生没多久的事,姐姐想必是忙着审问这小宫女没有留意外面的情况,妹妹也是听五皇子说的,本想让小宫女去通知姐姐,又怕人多口杂,想着这样的事不宜宣扬,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便自己过来了。”
张婕妤神色也变了,只顾着问道,“二皇子现在在哪里?”
“二皇子现在在未央宫,皇上似乎还没有得到消息,姐姐还是快些去看看罢。”戎婕妤道。
张婕妤再也没有功夫理会下面跪着的小宫女,带着人便匆匆离去了。
张婕妤离开后,霍承欢一时没反应过来是不是要起来,倒是戎婕妤望着她温和道,“你先起来回去吧,张婕妤一时半会儿只怕也顾不上你了。”
霍承欢对着戎婕妤行了个礼,由衷道,“多谢戎婕妤娘娘。”
戎婕妤望了她一眼,似笑非笑摇了摇头,没说什么;这个表情倒是像极了刘竟。
霍承欢心里还是疑惑,事情发生的有些太巧合,便问道,“奴婢斗胆问问婕妤娘娘,二皇子……怎么会杀人?”
戎婕妤看她疑惑,正色道,“二皇子的事不是你一个小宫女能过问的,总之,你回去吧,这段时间也不用担心张婕妤找你了。”
总觉得戎婕妤的话好像还有什么意思,然而经历这么久的煎熬,霍承欢已经没有心思再去思考,行了个礼,“喏。奴婢告退。”
☆、驾崩
后来,承欢再问刘竟的时候,刘竟也没有和她解释具体详细的过程,只是似笑非笑地对她说了一句,“张婕妤能握住你的弱点,难道她儿子就没有弱点了?”
霍承欢恍然大悟道,“所以难道是五皇子帮了奴婢?”
刘竟摇摇头,勾起嘴角表情玩味,“算不上帮了你;刘钦这个人生性残暴,偏偏又滥情多情,我也只是稍稍激他一下,也算不上冤枉了他。”
“可是……二皇子难道不会记恨你吗?还有你的母妃,张婕妤会不会找戎婕妤的麻烦?”承欢想到了这一层,心里有些担心。
刘竟笑笑,“你大可以放心。刘钦完全是他自己冲动杀了人,又不是我教唆他的,与我何干?再说他忙着在父皇面前挽回形象,哪里顾忌到我?至于张婕妤,她儿子出了这么大事,只怕也没有心思再去想着怎么对付别人了吧?”
承欢还在想着这话,刘竟又道,“我既然让你放心,自然不会让这些事困扰了你。”
这样日子渐渐过着,和往年一样经历春夏秋冬的变换,可是到了冬天,没有想到的是刘询驾崩了。
王政君带着刘奭的一众姬妾跪着,俯身,叩首;殿里回荡着低低的呜咽声,本就沉闷的环境更叫人喘不过气来。
众人都垂着头,或是真的伤心,或只是碍于规矩,都是一副沉痛欲绝的模样,再配合着哭声。
霍承欢也垂着头,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按理说,刘询与她并没有直接的关系,她也只见过刘询几面,像她这样的小宫女自然是不会和刘询扯上关联的;可偏偏,这个人废了她的姨母,抄了她的外祖家,她也是因此间接入了宫。
并不是怨恨,若不是这样的遭遇,谁又知道换一种遭遇会不会比这个差呢?
她又想到,先帝驾崩,尽管之前太子的位置做得不够稳固,可如今刘奭便登基成了皇上了;她的主子也应该顺理成章成为皇后娘娘,总算是熬出了头,有了这样的地位今后的日子也会好过些,她倒是由衷的高兴;还有她总算明白了刘竟之前和她说的,皇后娘娘身边的得力宫女都会嫁得不错。
尽管如今场合不对,她倒还是有些期待。
忽然听见身边有动静,接着便听到青芽的声音,声音虽轻却能听出带着的焦急,“主子?主子?您怎么了?”
霍承欢抬眼望去,傅婠已经软软地倒在了青芽的怀里,想必是身体不支倒下的时候被青芽扶住了。
王政君自然也是瞧见了身后的动静,平静吩咐道,“带傅良娣去偏殿躺一会吧,若是不行便传太医来瞧一瞧。”
先帝驾崩,刘奭的妻妾还没有名分,便还是按着从前的位分称呼。
“喏。”青芽应道,便带着傅婠下去了。
王政君回过身时,腿下似乎软了一下,承欢连忙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低声问道,“主子身体吃得消么?不若也去偏殿休息一会儿。”
王政君挺正上身,离开了霍承欢的搀扶,摇头道,“我没事,不用歇息。”
这样一直跪到了晚间,各人才回各自的宫殿,刘奭还未定名分,自然也没有分配宫殿,众人还住在原来各自的殿里。
服侍王政君梳洗,花容问道,“不知今晚皇上会去哪里?只怕是不会来内宫了。”
王政君点头道,“前朝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况且,皇上此刻心情定然悲痛。也不知皇上此刻怎么样了。”
花容打趣道,“主子最是关心皇上了。”
这时在外面等消息的青棉走了进来,略略行个礼道,“主子……”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不太符合青棉的性子,按理说,青棉是最藏不住话的性子,从未见她说话会有吞吞吐吐的时候。
王政君望她一眼,问道,“有什么事情说便是。”
青棉这才道,“听说……皇上去傅良娣那儿了,说是……担心傅良娣身体……”
王政君点点头,到没有放在心上,“傅良娣今日身体不适,皇上去看她也是正常的。”
青棉摇摇头,表示自己说的并不是这个意思,又开口,“看皇上的架势,似乎要留宿……”
王政君怔了一下,“虽说不太和规矩,但是傅良娣身子不好,皇上也是关心她。”
“可是……”青棉还想说什么,被王政君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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