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被疯狗咬伤的人?”
小鹿先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忙不迭地点头。
小公子又问:“那你怎么不进去?”
小鹿忙摇头:“我是下人,不配来这里的。”
那小公子立刻露出了解的神色:“那你现在是作甚?”
做什么?总不能说是来瞧瞧齐麟的伤势吧?没等小鹿开口,小公子突然说:“这院里唯一的病人便是齐麟,你是来看他的么?”
没想到他立刻就提及齐麟的名字,难道跟齐麟认识?
小公子浅浅一笑:“我可是齐麟的朋友啊。”
朋友?小鹿立刻打起精神,暗暗打量眼前的人。
小公子皱了皱鼻子:“你不信?你是他身边的丫鬟吗?”
小鹿默默摇了摇头。小公子一脸理所当然:“那就是了,我记得他原来的丫鬟叫翠翠来着。”
真的是齐麟的朋友?可这小公子什么来头?为什么从来不曾见他出现过,这时齐麟出事了突然又冒了出来?
“你不信?”小公子摇头晃脑道:“也是,毕竟我们已经不是朋友了。”
“……”所以说了这么多,全都是白搭的么?所谓‘前任式’的朋友叫什么朋友啊?!
小公子见小鹿一脸古怪,咯咯一笑:“可是好无聊啊,难得我和皇爷爷来了,他却睡得跟死人一样,怎么推也推不醒。”
皇爷爷!小鹿整颗心悬到嗓门尖。难道今天到访的贵客是当今圣上,而这位莫非是哪位王爷家的小公子?!齐麟之前居然还认识了这么不得了的朋友?!
……虽然是前任。
“好无趣,这里一点都不好玩。”小公子百无聊赖地拨弄着腰间的玉佩,瞄了小鹿一眼:“你要陪我玩吗?”
小鹿猛摇头:“我不喜欢玩。”
“那你喜欢什么?”他皱眉。
小鹿眼角直抽,其实她想说的是我不喜欢陪你玩。
见小鹿确实不答应,小公子嫌弃地撇嘴:“算了,你们这些人都不好玩,还是我家铃铛好玩。”
莫名其妙被人嫌弃,小鹿顿觉很不服气:“啥?你要玩啥!”
小公子眨眨眼,亮晶晶:“我要玩——”
“熠少爷,老太爷出来了,咱们该回去了。”不适时地,一把尖锐得很古怪的嗓音打断了那位小公子。被唤作熠少爷的小公子很不满地扁嘴:“刚刚不是说没那么快吗?”
面白无须的老者带着歉意地笑道:“府上突然来了事,老爷得赶回去了。”
熠少爷垮下小脸蛋:“那好吧。”
老者若有所思地瞥向小鹿:“这位是……”
熠少爷兀自替小鹿解答:“她也是被疯狗咬的人。”
“哦。”老者饶有深意地应声:“这次疯犬事件非常令人思省,熠少爷以后可莫要结交那样的友伴。”
熠少爷随意地摆手表示明白。那老者说罢,便进去请那位传说中的‘老太爷’。熠少爷不满地嘀咕:“好不容易找着一个肯陪我玩的,这么快就要走了。”
小鹿莫名想为老人家竖大姆指,她觉得这人肯定想玩的非同一般。
那熠少爷沉默半晌,便转身往院里去,半途他脚步一顿:“既然你是关心那家伙的人,那等他醒来,替我转告一声。”
“什么话?”小鹿问。
“我突然改变主意了,咱们重新做朋友吧。”
小鹿一愣,熠少爷眯眯眼一笑:“那家伙没死没废,可真幸运的。”
作者有话要说: 出个新人物,这位也是以后要跟齐麟狼狈为奸的一路货。_(:з」∠)_
☆、昏迷中的齐麟
不知怎的,小鹿在看见他笑颜的那一霎间,满身寒毛都竖了上来,心里怪瘆人的。
这位熠少爷走后,小鹿怔怔地站了片刻,立刻转身往暗处躲了起来。不消片刻,院里走出一个白胡子的老人家,他在刚刚那个面白无须的老者搀扶下慢吞吞地走了出来。
熠少爷与刚刚鬼灵精怪不同,温顺乖巧得简直换了个人般,陪在老人家身边。
小鹿确认无误,前生她也见过圣上龙颜,那位白胡子老人家果然是当今圣上。
没想到齐麟受伤的事竟能令当今圣上亲临麒麟府探望他,就不知皇上能否看得出齐麟过得不好,齐麟又可曾向皇上告大夫人的状?按皇上对这次事态的关心程度,齐麟还真有可能告状成功。那是否意味着齐麟能翻身了?
小鹿躲在暗处,远远看见皇上一脸慈和,大夫人毕恭毕敬地送他出门,许阁老一路与他有说有笑……这画风怎么这么和谐?难道齐麟这么乖,没告状?
随着皇帝一走,周遭的威压逐渐消失,随皇帝出宫的侍卫走了,隐藏在暗中的影卫也没了。左右已经没有其他碍事的人了,小鹿立刻蹿进仁心院,找到了齐麟所在之处。
稍一进门就能嗅到阵阵浓烈的药味,床上躺着瘦小的人儿。为免被齐麟发现,小鹿小心翼翼地凑过去一瞧,才发现他根本已经睡着了嘛。
趁着齐麟没睡醒,小鹿连忙动手检查他身上的伤,却意外发现他的腿并没有受伤,摸完全身唯一包扎的地方就是肩膀的部位。
登时,小鹿有种历史轨迹已经改变的不可思议。齐麟腿没断,只是肩膀受了点伤而己!
很好嘛,伤得比她还轻!
可问题来了,既然受这么轻的伤,怎会一直昏迷不醒?
小鹿打量齐麟发白的脸色,可能是一直昏迷的缘故,原来削瘦的脸颊更瘦了,胳膀拎起来没几两肉,比当初她背他抱他的时候还糟糕。
……他似乎真的受了很多苦。
小鹿心底那股酸涨又开始隐隐发作,她甩甩脑袋,不能再继续想了。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声音,隐约听见是大夫人的声音,她暗叫糟糕,下意识往床底钻了下去。
不稍片刻,许氏与许忠廷便返回了屋中。齐麟尚在昏迷之中,皇帝一走,她们说话也不那么避忌:“皇上的态度尚未明朗,这是好事。”
“至少可以确定他并非真的已经偏向齐麟。”
这次顺利送走了皇帝,许忠廷总算松一口气:“所幸皇上也并没有怪罪珝儿的意思,后边的事我已经安排下去了,只是这次真的只能委屈贺林了。”
见许忠廷面上还有些忿然,许氏积极道:“只要摆平了这次的事,女儿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胡闹了。”
许忠廷重重叹息:“你要记住才好。”
待许忠廷离去不久,又进来了一人,听声音似乎是仁心院的大夫。
“夫人,可是要把麟少爷弄醒了?”
许氏沉默片刻,吩咐道:“就让他再睡几天吧。”
“可这药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就按我吩咐的做。”
许氏的命令不容抗拒,大夫只能答应下来。待其他人都已离去,许氏却始终没有离开。小鹿担心许氏有所动作,总不至于皇帝和许阁老一走,她立刻翻脸扑上去把齐麟直接掐死吧?
许氏以一种冰冷得毫无情感的口吻,喃喃自语:“你要是就这样死掉该多好。”
刹那间,小鹿仿佛能够感受到屋内的温度骤降,许氏沉默地看了一会,甩袖而去。
当一切归于平静,小鹿才勉强从床底爬了出来,满额冷汗。她盯着门板,又抬眼瞅了瞅依旧昏迷不醒的齐麟。
当初她救齐麟的时候就觉得古怪,为什么那么多护卫下人,却愣是没半个人来搭救。就算只能抽出一两个人手,对付一只发疯的凶獒也不那么费劲。可偏偏直到她昏迷过去,也不见来人帮忙。设想偌大的麒麟府那么多的护卫和下人,若说谁也赶不及前来帮忙,这种可能几乎为零。
唯一的可能便是有人从中作梗。
再者,明明齐麟伤得还没她重,怎么就愣是醒不过来?刚刚那位熠少爷也说,齐麟睡得怎么推也推不醒。原来根本就被下了药,许氏为了不让他在皇帝面前乱嚼舌根,索性让他一睡不醒,等事情过去了一切恢复平静,他还是那个只能缩在角落无人理睬的齐麟了。
小鹿轻抚过齐麟苍白的面颊,至少他没有像前生那样被咬断了一条腿导致终生残废,说不定将来的怨恨也就不那么深……也许这么说有些自欺欺人,但小鹿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她心事重重地替齐麟重新掖好被角,有些事果然一个人埋头苦思是没有结果的。
待她离开仁心院,不久之后,齐麟的屋内再次迎来了一位客人。他比小鹿来得更加悄无声息,甚至连一直藏匿于暗处的轻鸿士也没有惊动。
他揭开了覆在脸上的面具,审视般打量昏迷不醒的齐麟。他稍一定神,掏出一粒药丸喂入齐麟的口中。
待齐麟本能地咽下之后。少顷,他的双睫微微颤动,似乎正在逐渐恢复意识。
齐麟自混沌与空白中恢复神志,他稍稍侧过脑袋,模糊的视线中映出一个男人。他双唇微启,只能喃喃地发出几个支离破碎的音节:“你、是……”
*
等小鹿返回寝居,赫然发现蒲萤就立在门口,阴恻恻地打量她。
“哟,伤好了?”蒲萤上下打量小鹿包扎的伤口。
小鹿心情不好,懒得跟她动嘴皮子,直接绕过她进屋。蒲萤被无视,气冲冲地跟着脚步进屋:“喂,我在跟你说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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