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獒怒吼一声,震耳欲聋。
小鹿的力气非常大,正因如此,她所投掷出去的力量也非常猛烈,看似不堪一击的木簪子竟整根刺入凶獒的眼珠里面,凶獒也因那道冲击力而摔了出去,痛苦地不断吼叫。
小鹿射出簪子之后也因脱力而软倒在地无力再逃,她满颊冷汗,眯起眼睛紧紧盯着凶獒的动静。
那只凶獒摔在地上痛得打滚,草皮到处是从眼眶喷撒出来的血液,冲天嗷嗷大叫。
小鹿的视线逐渐模糊,耳边隐约听见齐麟的呼唤声,她简直没见过这么不配合的家伙,叫他跑不跑,又回来作甚么?!
……不过幸好那只凶獒应该已经没有危胁性了吧?
小鹿不知,她的神志逐渐不清晰的同时,那只凶獒仿佛为了要报失去眼睛的仇,顽强地撑起身体。齐麟眼睁睁看着凶獒拼尽最后的力量冲向小鹿,他也冲了过去,就像刚刚小鹿护着他一般,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凶獒的攻击。
凶獒露出锋利的獠牙,狠狠地咬住齐麟的肩膀,齐麟惨叫一声,痛得浑身发颤。
凶獒却是拼尽了最后一点力气咬住齐麟,倒地不起。
齐麟虚弱地倒在地上,双手却死死地抱住昏迷的小鹿。他想,这一次他们可能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就在他想要闭上双眼的时候,前方似乎出现了一双锦靴。他微微仰起脑袋,一个黑衣的男子背对着他,将木簪从凶獒眼中抽出。
黑衣男子挥去手上的血污,盯着那支木簪说了什么:“……鸿……?”
“你是谁……”齐麟张了张嘴,但虚弱的他并没有发出声音来。
黑衣男子似乎注意到齐麟并未完全失去意识,他将齐麟翻了过来,齐麟总算看清了那个男衣男子的真面目。
——一张银色面具。
*
「前生的他」:
猛烈的撕扯,巨痛自腿部传达神经,令他喘不过气。
难道他真的逃脱不掉死亡的命运,今日真的要死在这里,被一只疯狗咬牙?
身子突而一重,狂暴的凶獒突然倒地,久久没有声息。死了?是谁救了他?
在意识模糊之前,他终于看清了那个人的脸——
一张银色面具。
作者有话要说: 久违的「前生的他」。
☆、所谓弃卒保车
小鹿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被包成一颗粽子,躺在自己的床上动弹不得。迎面袭来阵阵冷意,她意外发现齐珝一屁股坐在不知从哪搬来的皮垫坐椅上,一声不吭。她半睁眼皮,见他没发话,索性继续躺着,看他想要怎么样。
齐珝见她醒来,阴森森地开口:“醒了?”
小鹿如实回答:“醒了。”
“醒过来就好。” 他脸上写满不高兴,看得出情绪低落,也看得出他的懊恼与愧疚,可小鹿没像平时那样安慰他。齐珝低喃:“要是当时我听你的话,就不会害得你受这么重的伤。”
小鹿默了片刻,转移话题问:“凶獒死了吗?”
“死了。”齐珝心不在焉:“听说管家带人赶过去时已经死了,好像是被府里的死士杀掉的。”
既然他这么说,证明她的身份还没有暴露。小鹿稍稍松一口气,齐珝打量她因受伤而失去血色的面容,心口窒闷:“当初我答应过你,只要跟着我就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可是我却做不到。”
“我明明说过要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可我却连你都保护不了。”齐珝十指紧钳,红着眼眶恨恨地咬牙:“是我太没用了!”
小鹿没想到齐珝会因为这件事这样自责难过,心情很复杂。
起初醒来,她在面对齐珝的时候心底除了无奈还有一丝说不出的失望。这是她对齐珝的作风上的不认可,不是因为他的能力不足,而是因为这份基础建立在他的无知和自以为是上面。
小鹿心底有些触动,其实她根本没有责怪齐珝的资格。相反,当有朝一日她将正式成为他的死士,那么无论齐珝要做什么,她都必须全力尽忠于他。
这是轻鸿士的使命,是她的使命。
之所以自醒来之后一直处于低潮,是因为小鹿正在反省自己的过失。在最重要的时候,她不是第一时间锁定齐珝的目标所在,而是下意识地四处寻找齐麟的身影。这是她最不尽职的一点,是她的罪过。
尽管心里不断告知自己这是因为她知道齐珝很安全根本不需要由她来担心,可这种下意识的举动敲响了她心中的警铃。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的行为,甚至在冲过去挡在齐麟面前的时候,她竟一点后悔之感也没有。
她觉得再这样下去就真的要越变越反骨了。
小鹿内心暗潮汹涌,齐珝心中亦是风云万涌。经过这次事件,他真真切切地意识到自己的软弱无能。当他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却在凶獒发疯的时候吓得缩在护卫的重重保护之下,他甚至没有勇力伸手去拉小鹿一把,只能远远喊着,与她越离越远。
从前他待在麒麟府内唯我独尊,心比天高,却不知原来自己在外人眼中不过跳梁小丑,根本不值一提。原来京中多的是比他地位更加崇高的王候将相之后,在别人眼里的他根本什么也不是,他甚至还不能稳稳当当地坐上候位。
这样的他什么也保护不了,不能保护自己、保护娘、就连就小鹿也根本保护不了。
当看见小鹿满身是血昏迷不醒被抬了回来,他心中无比悔恨,恨自己的懦弱、恨自己的无能,这样的自己窝囊得令他喘不过气,他再也不要像这次一样狼狈仓皇!
齐珝眼眶通红:“小鹿,以后再也不要像今天这样了。”他发誓,从后再也不要像这次这样窝囊无能,终有一天他要变得更强,再也不会有人小瞧他,再也不会让她受到伤害。
小鹿微微怔忪,她感到有什么正在改变,似乎齐珝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她觉得,这个改变可能并不是什么坏事。她稍稍抬起受伤的手臂,轻声道:“还能动,我没事。”
齐珝心底发酸,可这一秒却很暖。他重重地吸了吸鼻子,狠狠地回握小鹿的伤爪。
小鹿憋了憋,终于没憋住嚎了出来:
“……痛!!”
*
相较于小鹿与齐珝的温馨画面,主园的会客厅内,许忠廷的面色阴沉可怕。昨日,他的次子携妻为儿求情,庭生之母李氏甚至哭晕过去,纵使可怜,可他却是难消这口怒气。
此次事件发生源起于他的嫡亲孙子许庭生,他不仅私下豢养了这么危险的凶兽,竟在这样的情况下疏于看管令凶獒逃出来伤及无辜,事情闹到满城皆知,甚至到了朝上还被有心之人参他一本,令他颜面扫地,尴尬难以自处。
许氏瞥过父亲阴沉的侧面:“既然事已至此,父亲又何必耿耿于怀?庭生虽有过失,终归是兄长与二嫂的嫡亲孩儿,在我麒麟府内发生这样的事我且不作追究,就将此事拂过作罢。”
“你以为只要那些身份贵重的小公子们没有受伤,万事就无人追究?”许氏事不关己的态度看在许忠廷眼里,他冷笑一声:“你以为制造一场意外将齐麟致诸死地,就可以高枕无忧?简直妇人之见!”
许氏暗暗蹙眉。
“如果齐麟真的死了,那倒可以一了百了。”许忠廷勃然大怒:“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可你瞧瞧自己从中作梗弄出什么样的闹剧?!这件事已经传到圣上耳中,你这是要害死庭生了!”
许氏神色微变:“这点小事又怎么可能惊动圣上?”
“你以为齐晋去世后朝廷没有过问麒麟府的事,皇上就真的对此无动于衷?你当麒麟府数百年根基是怎么来的?你以为麒麟候真的只是一个分封世袭的头衔?你可以认为齐麟只是卑贱不起眼的女人所生之子,可你不能忽略他体内流着麒麟齐氏之血!”许忠廷对女儿的愚昧很失望:“今日皇上召见了我,不日将会亲临麒麟府,就算这次事件真的归结于一场意外,可伤了齐氏之子,庭生必将承担所有罪责。纵使死罪可恕,活罪亦难逃。”
“欺人太甚……”许氏怒不可遏:“简直欺人太甚!他不过一介卑贱的庶子!!”
“庶子?”许忠廷沉色道:“在皇上眼中恐怕没有嫡庶之分。”
许氏气得浑身发抖,可凭她再如何恼恨又能扭转什么?
许忠廷暗叹一声,如今他除了担忧麒麟府之事恐将生变,还为许庭生惋惜。纵使这孩子性情顽劣些,却也是他的嫡亲孙子。若由他力保,确实可以免遭责难,可若因此事在圣上面前遭受嫌忌,这孩子将来仕途恐怕是好不了的,而朝上巴不得抓他把柄的也大有人在,他自己也是要受到牵连。
此次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许忠廷心中忿然,难免对女儿心生怨怪。
许氏本是想借这个机会铲除齐麟未果,竟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来,她心里也是忿恨难平。她虽没有父亲见多识广扛受千万风浪,却也比普通妇人要懂得审时度势,今次之事要摆平,必定要仰赖父亲的帮助,否则单靠她一个常居深宅的平庸妇人是根本应付不过来的。但这次显然她的作态连父亲也一并得罪了,当务之急她得想法子稳住父女间的关系,拉拢父亲的心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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