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软声说:“爹,此次是女儿考虑不周,事前也没跟您同量,才会心急鲁莽犯下了大错。我也是希望能尽早铲除齐麟这个祸害,好让珝儿尽快夺得候位。”
眼见女儿服软,许忠廷也不愿与她闹得太僵,只是今次之事不好收拾,他也是头疼。
“不是爹说你,如今你害得你兄嫂的孩子庭生,叫爹多有为难,爹也是替庭生不值。”
许氏心中一动:“爹,庭生是我的亲外侄,我这当姑母又怎会忍心看他不好过?女儿有个主意,不知您觉得可好?”
许忠廷眯眼:“什么主意?”
“二嫂乃李侍郎的嫡女,庭生又是二哥的嫡出之子,为人聪明绝顶,心性才华皆是出众,不少权贵子弟都与之交好。他若能把握好机遇,将来仕途亨通,保不准能继承您的衣钵。”许氏不疾不徐:“不得己将他视为弃子,何等可惜。”
许忠廷没好气道:“这孩子再好又能如何,这下也是要毁了。”
许氏眸色一闪:“爹,难道您就不曾想过弃卒保车这个道理?”
许忠廷敛眉:“你是说……”
“许贺林。”
从女儿口中听到这三个字,许忠廷眉心微颤,沉默不语。
许氏不是不知道父亲对许贺林的重视,自大哥英年早逝,父亲俨然将许贺林当作自己的长子般栽培养育,若说无感情,那定是假的。可许贺林虽好,一个出身卑贱的庶子终究端不上台面。更何况随着时间的推移,父亲对痛失长子的心情也越渐淡却。
论背景势力,许贺林之母只是一个陪嫁丫鬟,而许庭生之母却是当朝户部侍郎倍受宠爱的嫡亲女儿,两相比较哪个更重要,一眼可辨。
既然左右都要忍痛牺牲一个,为何不选择将伤害降到最低?
许氏勾唇:“爹应该比女儿更懂得孰轻孰重,您应该会比女儿想得更明白透彻。”
许忠廷没有立即作答,揉了揉额侧鼓起的穴位:“我回去再想想。”
许氏不再多说,因为许忠廷的迟疑足以让她看出他的动摇。弃卒保车,保一个更容易掌控、更听话的许庭生,远比一个反叛不老实、对她俩母子不敬的许贺林要强得多了。
要怪就怪他命不好,投错了胎,生成了个没用的庶子!
☆、今日贵客上门
因公受伤的小鹿稍微过上几天滋润的养伤日子,不用跟着齐珝屁股后晕头转向,无人打扰很是惬意。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蒲萤这丫头对她被狗养的事很是兴灾乐祸,一得空就爱回来冷嘲热讽一番,似乎每天不戳她一顿就没心情干活。
小鹿对她的多嘴毒舌已经逐渐习惯,一般左耳进必右耳出。当然,有时也会过滤出一些有用的情报。
比如,自那日引发大骚动之事后,齐珝被彻底禁足,天天在屋里关禁闭。又比如,据闻这事闹得满城皆知,虽然没有什么人员伤亡……当然所谓的‘人员伤亡’指的是那些身份矜贵的公子少爷们,像那些护卫下人丫鬟之类的不在清点范围内。
最令人意外的是,齐麟的受伤竟成为最大的焦点注目,最终传至朝中震惊皇上。一名小小的庶子受伤,放在普通人家就算是王候将相府中也不是什么大事,但麒麟府的事永远都是那么特别,据闻此事皇上龙颜震怒,要求彻查并揪出引发大祸的元凶。
首当其冲的便是许家,目前还在调查阶段,估计查来查去都要有一些人得倒霉了。小鹿暗叹,这一切都与前生所发生的事如出一辙,可幸的是齐麟应该受的伤并没有那么严重……
不对,他有受伤吗?小鹿托腮,她明明记得最重的那一下已经被她挡下来了,事后难道还发生什么事?!难道事后那只凶獒居然爬起来锲而不舍走剧情?!
……不带这么衰的吧?
知道齐麟很可能逃不过断腿的命运,小鹿夜里辗转反侧,终究是没睡下去,浑然忘了自己也是伤患,不死心地趁夜跑去北园偷窥齐麟。亏得她被咬的不是腿是手,不然这回也不能躺几天就到处活蹦乱跳,此时她还在为这一点暗暗庆幸。
可千辛万苦潜入北园来的小鹿很快无功而返,因为齐麟居然不在!大半夜不在自己的破烂小院里面,他会去哪?小鹿寻思无解,决定明明再好好激一激蒲萤看能套出点什么线索来。
小鹿刚要跳下屋顶,就瞧见院子里恍恍悠悠一抹身影,仔细一瞧不就是那次被她找茬未遂的齐麟贴身丫鬟莹儿嘛?大半夜不睡觉就算了,鬼鬼崇崇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
小鹿坐等她下一步动作,果见这丫头作贼似地溜进齐麟的卧房。小鹿惯了屋顶偷窥,熟门熟路揭瓦一瞧,见莹儿在齐麟的床里掀拉一阵,没找到什么合意之物,忿忿地直跺脚。想必齐麟学精了,好东西收得更隐蔽,莹儿想偷还偷不着。
小鹿最不待见这种对主子不忠不诚还嚣张跋扈自私自利的人,像莹儿这种人,放到轻鸿营里死个八百次都不够。小鹿心中一动,阴恻恻想了个好法子。
就在莹儿将齐麟的卧房彻底翻了好几遍后,终于明白齐麟是真的没把东西藏在屋里,她恨恨地暗骂:“这小兔崽子真是学精了,也不知道把东西藏哪里去了。难得他不在,这么好的机会……”
嘎吱——
莹儿吓了一跳,似乎听见什么推门的声音。她仔细一瞧,门虚掩着,竖耳倾听,只有风声树叶沙沙响。可当她回头往窗口的剪影一瞧,地上居然有两个影子。
莹儿脸色一白,尖叫一声。
紧接而来是一阵阵悲戚的低鸣声,似哭似笑,似癫似狂,十分瘆人。
莹儿吓得几乎是爬到门口,恐惧得不敢往回看,她想打开门,却发现门被上锁怎么也打不开。映在槅扇的影子逐渐变宽变大,好像被什么拉扯得不成人形,莹儿吓得腿软:“救命!饶了我吧!”
她耳边幽幽传来女子尖锐冰冷的声音:“你敢欺负我儿,我绝不饶你——”
莹儿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莫非是玫夫人的冤魂索命?“奴、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好好记住你的话。”
声音越渐远去,莹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突然又听见门嘎吱一声,自己开了。
她傻怔半晌,立刻开门就往外逃。一出门口,正以为终于逃出生天,结果脖子一疼,翻了白眼失去意识。
小鹿裹着床单跳了下来,确定莹儿已经昏迷不醒,森森一笑:“干了不少坏事,真以为说几句求饶就这么便宜就放你走?”
隔日莹儿醒来,发现自己被脱得只剩肚兜躺在院子里,她羞愤难当。抬头一看,自己的衣服被挂在树上,怎么勾也勾不着。经此一吓,事后莹儿就病了,连发了好几日高烧,她嘴里叨叨念念着有鬼,却是谁也没当回事。
自然,病得重也有可能是光脱脱在院子里睡了一夜,受了凉也不定。
总之,小鹿当夜恶整莹儿一翻之后长出一口气,满意地跑回去睡了美美一觉。隔日醒来,没等她找蒲萤套话,就听说麒麟府要来贵客了。
至于什么贵客,谁也不知道,只知道是夫人极其重视的一位客人。
就连蒲萤也跑去主园帮忙,小鹿一介小病号,只能乖乖窝在屋里继续睡大觉。可睡到日上三杆,她去饭堂吃午饭时却发现饭堂人影稀疏。正值午饭时间,怎的这么空荡的?
小鹿要了一碗白粥两个馒头,顺口问了厨娘李大婶,打听之下才知道贵客上门,大伙还忙着呢。
这贵客上门,从早上忙到中午,还没完事?
越发好奇的小鹿按捺肚子里的好奇宝宝,磨磨蹭蹭耗到了下午,突然灵光一闪,决定趁大伙忙得不可开交之际去找找齐麟到底哪去了。
很快小鹿就打听到了,据说齐麟自那天之后昏迷不醒,被移到了重病房,也就是仁心院。
仁心院说白了就是看大夫的地方,毕竟麒麟府内连学堂都私设了,不差设个私人医馆。据说这位大夫曾是江湖赫赫有名的神医,数代之前便一直追随麒麟府主,后来在府中定居,一代传一代不曾间断,可算得上是麒麟府的私人大夫。
齐麟现在就住在仁心院的一个小病房里。
可小鹿听完只锁定一个重点:她被那只疯狗往死里咬也只是裹成粽子躺几天,齐麟居然重病到昏迷不醒的程度,一定伤得更严重!
越想越担心的小鹿果断朝仁心院找去,说起来给她包扎的还是仁心院的小大夫,据说是学徒,但见他治疗手法以及自己的痊愈速度,可见小大夫完全可以出师了!只不知大大夫有没有法子治好齐麟的腿,别让他再瘸了呢?
小鹿来到仁心院,突然就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了。
……为什么守卫这么森严?
不仅守卫森严,那气势十足威武,怎么看都跟咱府里护卫不是同个等级。再看四周诡异的氛围,隐藏的影卫肯定不下十个。
小鹿看得压力山大,半点不敢跨进去,只能在院外徘徊打转。
“喂。”
闻声小鹿警醒地扭头,发现一名锦衣华服的小公子走了出来。在上次宴上小鹿已经见过不少世家公子,可就不曾见过像他这样充满华贵之气的小公子。这位小公子可能只比齐珝大一些,粉雕玉琢的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在见到小鹿回头时更是加深了唇边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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