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接下来的事情让人有些啼笑皆非。兰齐朵是个很自由散漫的人,如今她没有嫁人也没有那样多的事情,该做的她已经竭尽全力的去做了,至于能不能达到她预期的效果,如今她已经不在乎了,如果她殚精竭虑的谋划那么久,仍然无能为力的话……
她病后一个月出门去专门倒腾古玩的地方,巧遇了夏侯翼,兰齐朵那个时候为了给太子找一脸寿山石的印章想来民间转转,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新发现,等她看见夏侯翼的时候以为夏侯翼也只是随便转悠,偶然间遇上了,并未在意。
等到第二次的时候,过了几天,兰齐朵再次出门,去戏园子听戏,又一次巧遇了“夏侯翼”,而且夏侯翼还很是热情的带着她去了一个已经准备好的雅间,而戏台子上演的正是她最近一直想看的《游园》,还有什么不明白?
她偶尔去民间古玩场转一圈就能碰见极品寿山石,那****在浸淫在那里的人要岂不是各个都成了暴发户了?还有眼前早早就准备好的云片糕,鸳鸯果,甚至这个季节已经没有了的樱桃,兰齐朵不相信都是偶然。
至于这次再次遇见夏侯翼,还有夏侯翼一副大包大揽的强势姿态,兰齐朵很是轻松的品茶享受戏台子上连唱带跳的女子。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
目空一切也好
此生未了心却已无所扰
只想换得半世逍遥
醒时对人笑梦中全忘掉
叹天黑得太早
来生难料爱恨一笔勾销
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
风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
任我飘摇
天越高心越小不问因果有多少
独自醉倒
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了
一身骄傲
歌在唱舞在跳长夜漫漫不觉晓
将快乐寻找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
等待台子上的女人一首唱完,兰齐朵还沉浸在歌词中久久不能自拔。
她一直都在想填出这首风格别致的词曲的人到底是怎样的,写这首与大齐词曲一直都不同的人,她或者他自己有没有过上这样的生活?
“过不过的上又怎样,总之他将这个意思表达给世人知晓了。世人都知道这世上有个很厉害的人被称作无名氏,做出一首这样惊才绝艳的曲子,关于他的生活,他的样子,这辈子只要有人记得这首歌就会有人不断猜测。”
原来兰齐朵不小心将心里面的话问了出来,夏侯翼给她满上茶水,不意外的发现身边还有一碟仿佛才做出来的云片糕一般。
她看了一眼夏侯翼。就发现这厮又用那种囧囧有神的眼睛看着自己。兰齐朵撇开头去,夏侯翼却不放过她,声音中带着一丝蛊惑的说:“假如有一日元嘉能有机会出去走走。想去哪里看看?”
兰齐朵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甚至她自己很多次都在幻想有一日能出去走走,看看父皇建造的这片大好山河,淡仅仅是在心里想下而已。从来没有告诉别人,甚至她自己的贴身丫头们都不知道。难道夏侯翼就仅仅能凭她听了一首曲子这种情况,就能猜出她的心思?
在所有情况不明的条件下,兰齐朵绝对不会和夏侯翼说什么,就算夏侯翼与她渊源颇深。但没有确定的事情就存在很多风险,而兰齐朵上辈子已经将这种冒险的事情玩过了,今生就算仍然会冒险但也还是会选择一种稳妥的方式来冒险。
她垂下眼帘。黑色的书生帽子将她的脸衬托的欺霜赛雪,长长的睫毛掩盖住所有的心思:“人都会对美好的事情心生向往。我自然不例外,长河落日,大漠孤烟,小桥流水,风花雪月,每一样都会存在我的幻想中。”
这真是一个狡猾又机智的答案,夏侯翼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脸,觉得他跟兰齐朵仿佛陷入了一个奇怪的圈子,明明一起经历过那样多的事情,照理说两人应该更亲近了才是,但是此时身边做的这个姑娘看起来并不排斥他,但是夏侯翼却感到了疏离。
没错,就是疏离,仿佛任何事情都不会激怒她一样,按理说自己这样毫不遮掩的跟踪,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一件并不愉快的事情,但兰齐朵并没有生气或者像以前那样对他横眉冷对,甚至接受的很是从容。刚开始的一次它还暗自高兴,难道元嘉并不排斥她的亲近?只不过这次他发现自己错了!
比如用今天赛鲁班的事情来说,赛鲁班明显有事情找她,但是自己出现在这里,并且阻挡了赛鲁班,她就能放任自己恨赛鲁班交涉,根本没有任何不高兴,甚至还好心情的听起了小曲子!
夏侯翼之前的暗自高兴,直到兰齐朵捏起一块点心的时候全都化成了一股无力,他终于知道哪里怪异了,这个心宽的姑娘简直将他当成了马统领还有钱六郎他们一般,甚至比使唤起钱六郎还有顺手,假如自己是个太监,恐怕端茶倒水、伺候更衣这种事情兰齐朵都不会排斥,明白了这个原因的夏侯翼瞬间有些哭笑不得,他真是……
看着身边的男人仿佛要张口说什么,兰齐朵小小的打个呵欠,如同一只慵懒的猫儿一般说:“我困了,听了这样一首好曲子,接下来的也没什么兴趣,回去吧。”
小吐喜一直像个隐形人一般站在兰齐朵身后,此时听到兰齐朵这样说,关切道:“我让轿子过来?”
“不必,这样太打眼了,我也不喜欢。”
夏侯翼脸色有些古怪,他一直忍着,但最后还是弄不明白兰齐朵的意思,明明他没来之前,这位小公主可是很明显要帮赛鲁班的意思,那为何这个时候又什么都不问了,原本夏侯翼还想借着说事情的机会再多相处一会的。
有人说一个好女人就应该像一本书,你不知道翻到下一页的时候它会出现什么样的内容,然后给你什么样的惊喜,如今兰齐朵给夏侯翼的感觉就如同一本书,在他以为自己已经读明白这本书的时候,兰齐朵又再次刷新他的认识,给它展现出不同的内容,夏侯翼此时抱着一种新奇的心情再次来对待兰齐朵这本书,并且用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姿态。
只不过兰齐朵没想过的是夏侯翼可能此时看到她的态度有所改变,但万变不离其踪,就跟“天下功夫,惟快不破”这个道理一样,夏侯翼对待兰齐朵“天下脸皮,惟厚不破”。
兰齐朵刚刚钻进马车准备躺下来休息的时候,夏侯翼径直“嗖”的一下跳了进来,小图喜虽然还是以前的小图喜,其实又跟以前不一样,最大的区别的就是,若是以往看到夏侯翼这个熟人,她肯定会事先请示兰齐朵怎么办,但此时“哗”一声直接拔出腰间的软剑,就对着跳进来的夏侯翼。
夏侯翼看着驾在自己脖子上的软剑挑眉,并不说话,而小图喜也没有接下来的动作,半晌才听兰齐朵说:“小喜,你先出去吧,我有事跟他说。”
小图喜如今有些沉默寡言,但还是一如既往的听话
小图喜出去之后,兰齐朵仍然闭目养神,仿佛她很困顿一样,实际上也确实如此,如今她服药大多数带有安神的成分在里面,睡觉的时候自然多。
兰齐朵没有忽略一直在她脸上徘徊的目光,直到夏侯翼低声说:“殿下难道不好奇赛先生与我说了什么事情。”
他问完这句话的时候一直盯着兰齐朵看,好半晌兰齐朵还是那个闭着眼睛躺在靠枕上的姿势,就在夏侯翼弯下身子将脸一点一点靠近兰齐朵的时候,兰齐朵仿佛呓语一般开口:“夏侯将军不是什么都清楚吗?既然如此,夏侯将军处理就好,赛鲁班怎么也算和你有交情吧。”
夏侯翼就那样将脸停留在距离兰齐朵近在咫尺的地方,低低的笑了起来:“我的公主殿下……”(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二话 牵一发而动全身(一)
男人低沉的笑声从耳边传来,兰齐朵本来已经有些模糊的神智生生给拉回来了!
她睁开眼睛打量这个仿佛伏下身体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眼睛里面却是没有平日里所见的那种生气的样子,夏侯翼却不自觉得在兰齐朵这样淡淡看他的时候坐直了身子。
兰齐朵再次闭上眼睛,耳边却仿佛还有那个男人的气息,还有那一句带着宠溺、带着无奈的话:“我的公主殿下……”
从来没人这样叫过兰齐朵,一时间兰齐朵只觉得自己耳朵都是一阵酥麻,但是那又怎样,她早就过了只看过程不看结果的年纪,也是这个时候她不得不承认,与真正的小姑娘相比,她已经没有了少女情怀总是诗的念想了!
一路昏昏沉沉无话,小图喜在到公主府小角门的时候毫无预兆的掀开马车帘子,夏侯翼已经不知道跑到那里去了,只余下兰齐朵已经睡着了!
小图喜轻手轻脚的抱着兰齐朵回主院,一路上遇见她的人莫不屏声静气就怕打扰到兰齐朵好眠。
“怎么不叫醒我?”
刚刚一沾上枕头兰齐朵就醒来了,她因为在车上睡的缘故,脑子还有些混沌,立即有人给她嘴中塞了一片夏日里醒神清脑用的薄荷片,刺激之下兰齐朵立即就醒来了!正要发作就见自己面前的是云嬷嬷,软软的叫了一声:“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