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话.很诱人.也很熟悉.似乎曾经的某一日.他也是这般对她说的.可最后的结果.就是那一杯毒酒.一条白绫.
她应该毫不犹豫.一口回绝的.但此刻的她.已经累了.倦了.无力了.
锦绣山河太遥远.回过头.就是他的温柔怀抱.邪魅容颜.如果就此沉沦.甜蜜的感觉能多一点.那她.又何苦挣扎.
人世本艰辛.奋然前行的精英太累.沉溺当下的众生颓靡.谁又能比谁更好过.
“还有别的选择吗.”挑眉轻问.她默许.
“沒有.”他答得干脆.一语中的.
客船终于停了.在码头旁撤下桅杆.经过这些天的江河漂流.得见陆地.倍感亲切.
再不多时.便到了王府.肖士将还是一如既往站在门前巡视.看到他们下车.连忙迎上前來.拱手一礼.“恭迎王爷.王妃.”
慕容谦微微颔首.问道.“这些日子府里沒什么事吧.”
“沒有.”似有些不好意思.肖如风又道.“就是茹儿那丫头实在太调皮.末将已经快管不住她了.”
慕容谦悠闲一笑.“都是当爹的人了.连个小丫头都制不住.看将來怎么管你儿子.”
肖如风讪笑.未來得及说什么.便听雪瑶不平道.“肖士将.你娶妻室了.你怎么对得起莲公主.”
“不是.沒有.我沒有.”肖如风连连摆手.未想好如何解释.只见雪瑶又道.“沒娶就有孩子.那就更是你的不对了.就算北翎民风开化.你也不能这么做吧.”
面对这位伶牙俐齿.半点余地不留的王妃.肖如风只觉得百口莫辩.当下求助看好戏一般的慕容谦.“王爷..”
“干什么.”含着笑.慕容谦作惊讶不解状.“本王觉得王妃说得很有道理.”
“王爷.您可不能这样.”肖如风低声自语道.“这明显的帮亲不帮理.”
“好好.那本王帮你.去把府上那两匹云锦送到公主府去.”说罢.不再理会肖如风满脸郁闷的抗议表情.抱着雪瑶直径往牡丹阁走去.原本是想安排她在明景轩住下的.不过.明景轩多有政务公文.她是南楚长公主.名利心又极重.防人之心不可无.
“哎.肖如风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雪瑶迷惑.又有些焦虑.“他不会是真的喜欢上别人.不喜欢莲公主了吧.”
如果肖士将那样憨忠的男儿都能变了心肠.那这世上.还有什么可以地久天长.
“就算是.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慕容谦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莲公主是我的救命恩人.她的事.我当然关心了.”惋惜中带着愤懑.“肖如风和莲公主这么多年的感情.他如果另寻新欢了.让莲公主情何以堪.你们男人怎么都这样薄情寡义啊.”
“停.停.”轻浮不羁中带着一丝无奈.“什么叫都薄情寡义啊.第一.不要扩大怨恨对象;第二.有莲妹在.如今也加上你.他敢吗.孩子是他和莲妹的.只不过如风官级不够.若娶当朝长公主.难以服众.所以现在.只能这样了.”
“官级不够.那就给他升官啊.你可是权倾朝野的王爷.帮帮自己的妹夫.应该很容易吧.”雪瑶理所当然.
压低了声音.慕容谦道.“我是王爷.是可以操控朝政;但我不是皇帝.不能决定朝政.要娶莲妹.最起码要正二品.三品以上都要有中书推荐.皇帝首肯.皇帝也不再是七八岁的小孩子了.恐怕最不愿意听的.就是我的话.”
“那为什么不干掉小皇帝.”雪瑶脱口而出.
听了这话.慕容谦连忙示意她闭嘴.而后四下一望.确定沒人后.才松了口气.
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她敢说.他并不奇怪.只是.说得这样理直气壮.肆无忌惮.实在无法无天.
恐怕在她眼中.只要得到至高无上的权力.什么亲情.什么人性.一切在所不惜.
但细想起來.却也不无道理.小皇帝迟早要长大.一旦懂得了朝局事理.像他这样把持朝纲的人.必然会成为其眼中钉.肉中刺.与其被动得坐以待毙.倒不如趁其羽翼未丰.直接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可惜.他不是她.亦比不上她的心狠手辣.
眼前突然浮现母后临终的期冀.他幽幽道.“权力之外.还有些东西.我放不下.”
雪瑶正要再说些什么.却看粉白相间的牡丹丛里蹦跳着跑來一个小女孩.一袭淡粉衣裳.头上对称着高高扎起两个长辫.还有些散发披在肩上.一眼便觉得玲珑可人.心生欢喜.再细看.这不就是当初险些卖身青楼的茹儿吗.看着茹儿清澈的眼神有增无减.她不禁欣慰.看來.当初的决定.无疑是正确的.
“叔叔.你终于把姐姐带回來了.你看.茹儿早就把牡丹阁收拾好了.”稚嫩的甜音回荡在春天里.茹儿拉着雪瑶的手.一笑两个小酒窝.“姐姐真漂亮.和柳姨一样.”
听到“柳姨”二字.慕容谦和雪瑶都是一怔.
雪瑶觉得压抑阴霾.她不在的日子.他可是纳了如花美妾.
慕容谦心有余悸的同时.则带起深在骨髓里的惆怅.是她來了吗.她又來做什么.
一瞬.两人又都恢复平静.
“怎么还叫叔叔.小心罚你把学过的唐诗全抄一遍.”慕容谦显得若无其事.
“茹儿别怕.有姐姐在呢.今后就跟着姐姐.看谁敢罚你.”堆上笑容假面.雪瑶美目流转.
雪瑶回了牡丹阁.慕容谦还有些公文要处理.便只留了茹儿陪她.
“茹儿.來.过來.”拿了一串透明珠花.雪瑶连哄带骗拉着茹儿.“茹儿啊.你告诉姐姐.那个柳姨.是什么人.”
第一百五十三章 忆当年
“柳姨是莲姨带來的客人.”童真无邪的茹儿只顾摆弄着手中珠花.
“那叔叔知道吗.”铃泉般的声音.雪瑶继续套话.
“不知道.”茹儿随口答來.
得到否定的答案.雪瑶总算安心几分.抬手拍拍正是天真烂漫的茹儿.像个温柔的姐姐.也像个慈爱的母亲.
金碧辉煌的宫殿里.两个女子相对而坐.皆是锦衣华服.皆是一丝不苟挽着云髻.
“看看你做的好事.她又回來了.”其中一女子开口了.语气虽然不重.却明显透出不悦.
“放心.我会处理好的.”另一女子波澜不惊.
“处理.慕容谦宠着她.护着她.你怎么处理.”
“他们表面虽是恩爱和睦.但只要略施小计.必然分崩离析.”此人信心十足一般.
“好.那就看你的了.”
“那娘娘可别忘了约定.”
“本宫定然记得.”
春天.总是暖日融融.繁花锦簇.牡丹红.堤柳绿.梁间燕子翩翩飞.
回到王府半月有余.箭伤已好得差不多了.只是雪瑶的身体.似乎更虚弱了.从前.她做得飞贼.当得侠女.打架逃命.家常便饭.可如今.莫要说动手.就是走得远些.都要虚汗连连.加上这些时日下红不止.连服几日保元丹仍不见效果.一时.竟病倒在床.慕容谦一提到请大夫.她便摆出水土不服这样的荒谬理由加以推脱.
“茹儿.帮我倒杯水來.”支撑着卧在床上.雪瑶取出白玉小瓶.晃了晃.倒出一颗.也是最后一颗.摇头轻叹.而后放在唇边服了.含水咽下.
今日这保元丹算是用尽了.之前有保元丹支撑尚且如此.往后.恐怕她命不久矣.
当年.母亲便是操劳过度.抑郁而终.死于下红之症.
而今.她作恶多端.大概也要得到报应了.
正要再躺下.忽听闻脚步声.转眼间.慕容谦已带了一个背药箱的老者出现在面前.“雪瑶.冯太医医术高明.让他來看看吧.”
“我说过.我沒事的.就是之前太累了.休息几日就好.”苍白的面庞强撑住笑容.雪瑶婉拒.
“不行.冯太医已经到了.今日不管有沒有事.必须诊脉.”强势得不容置疑.慕容谦直径抓过她的右臂.掀开丝质锦缎.映入眼帘的.还是布满旧伤的臂腕.一条条.一道道.褪去了红紫.留下浅痕.诉说过往悲凉.
冯太医用的蚕丝号脉.细细一端缠在手腕上.轻得几乎沒有感觉.可雪瑶心里.已经七上八下.
过了些时候.冯太医开口.“姑娘这是下红之症.小产后未能充分休息落下的毛病.此次身受重伤.加上舟车劳顿.因而一发不可收拾.好生调养还能好转.切不可再劳心劳力.”说着.便去桌旁写药方.
慕容谦站在一旁.脸色有些暗沉.久久不语.
雪瑶则无力地躺在床上.该來的.终究还是挡不住.下红之症.她早就知道.之所以拖到现在不请大夫.怕的.就是再提起那个孩子的事.
南楚皇宫.因为一己之私.她害死了他们的孩子.这要她如何开口.
冯太医走后.慕容谦平静地问她.“雪瑶.流产是什么时候的事.”
“第一次去南楚的时候.我不小心.就.就..”双眸含着泪光.她哭得梨花带雨.湮沒了一切言说.
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珠.他握住她的如丝玉指.连声安慰.“别哭.别哭了.你的身体最重要.孩子还会有的.”本來.这么大的事情瞒着他.他是该仔细问询的.但看着她的脆弱易损.他的心.早已揪在一处.只要她好好的.其他事.都无足轻重了.
“对不起.对不起..”雪瑶仍带着哭腔.一双眼眸波光闪闪.迷离中.似有星星点点纯澈.他.是真的在意她吧.可她.只能维系以谎言.如果最初的泪.只是演戏博信任.那此时.也不知.她是否假戏真做.是否悔了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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