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织布的时候要一心几用。这也是她那天对于工人们不集中注意力做工的出奇不满的原因,那样的工序要求做工的人必须专注才可以做好,她们那样怎么能做好?做不好可不是在砸薛家的招牌。
现在的这个织机,她有点怀疑能不能用……
没有了系轴,中间多了很大一块,书上标的叫机架。没有了经轴,脚要放在下面的板子上,叫踏板。踏板分别带动这综线,把经纱分成上下两层,形成一个三角形的强织口。
这手脚并用的,不是更麻烦?
弄了大半天才发现都是空想,这实在是一件很令人失落的事。又想到阿嬷不定要怎么说,着实也是头疼。
“格珠,让人把这个架子搬到房里吧,刷上漆再说……”阿敏若有所思的说道。
虽然事实摆在眼前,但阿敏总觉得这织机有用。
小姐最近总是不对劲,这么一个丑不拉几的架子,放到房里睡觉会失眠的好伐。
还没等她反对,“不行,现在搬吧,格珠快些。”
“……!”
我想用帕子捂着脸可以吗……
格珠走在前头,身后是才钉好的丑的要死的织机。
“格珠是怎么了,弄得这么大的架势。”薛甘氏最近把染织坊的烂摊子丢给薛阿敏,忙里偷闲到亭子里偷懒,就见着格珠哭丧着脸,后面跟着一串人。
格珠听得她问,立马收敛了表情:“老夫人也没什么,小姐今日为着染织坊很是苦恼,这一天挖空了心思,这不就立巧做的织机,不过还没试过,这是要搬到房里呢。”到底她还得为自家小姐兜着,虽然薛阿敏自己都觉得这织机十之八九没用,但她却不能这么明白的和老夫人说了,不然薛阿敏少不了一顿骂。
薛甘氏有些头疼,这又是不走寻常路,她原是想叫着囡囡裁员,没想到她来了这么一招。
无奈道:“就这么试吧,看着能操作吗,不行的话让她收了心思。我先看看。”
现下就试了,也好让她死心,不然可是做些没用的事,想着薛甘氏搬了凳子做到织机前头,看到下面的踏板她顺着就蹬了上去,原以为没什么用,没想到这么一踩那上面的织轮竟是动了起来,却只是左边的动了起来,扯得左边刷子向前。
“格珠拿些经好的线来。”薛甘氏觉察出不同,险些当时从凳子上蹦起来,急忙吩咐。
“什么?”格珠惊讶的瞪大眼,原以为没什么用,现在看来,不是那么没用?!
“唉,老夫人,这就去……”格珠反应过来后,应下。
果然……
这新的织机第一是不用在用腰固定,比这轻松了许多,二是这织机不再像以前只有一个滚轮,这样织出来的布花样受限制,想要再填花样必须再加工,但新的织机却有三个,这样一来
薛甘氏神色凝重:“囡囡这是哪来的法子?”她说这话是看着面前的织机,话却是问格珠的。
她这么问格珠,却不问薛阿敏让薛阿敏颇为忐忑,阿嬷这是怎么了!
“这,奴婢不知,小姐是在早上一起来就吩咐这作弄。”格珠一脸疑惑,想了一会又补充道:“不过奴婢觉得该是小姐自己想的,小姐昨个儿早早的就回来了,饭也不怎么吃,今早又早早的起来就是想着怎么弄。”
“是吗?”薛甘氏将信将疑。
“哎哟夫人呐,你这是问什么,大小姐打小就聪明得很,怎么就做不出那些,正好解决坊子的事这是好事,您该高兴呐。”孙德书无奈道,夫人总是盼着小姐得事,这小姐真正得事儿了她又这么个。
听着孙德书夸着薛阿敏,薛甘氏想也没有她想的那么轻松。
这构造创新的事哪有那么轻松?只是……
看着阿敏一脸忐忑,薛甘氏没有把想法说出口。
她既然不说,薛甘氏也不会强迫。到底是自家孩子,薛甘氏也有着了解,不是迫于无奈,阿敏定是会说。
她不问,阿敏松了一口气。阿嬷那边事了,还没待她还没缓过来,却又听的孙德书问着:“不过,这坊子里人事还是问题的。”
薛甘氏看向薛阿敏,是了,坊中最大的问题还是人事。
“有了织机就都解决了呀。”薛阿敏笑道:“坊中人事因为年月久不好换,可是有了新织机,越是资历老的工人这时面对着问题,她们不会用新织机。这样一来,老人里愿意学习新技术的就留下来,想偷懒的我们也可以名正言顺的裁员,培养新的工人。这么一来哪里来的说道?”
薛甘氏愣住,她这是都想好了的……
片刻反应过来。想好了,也好。
她在早上听格珠说的薛阿敏不去坊子,还在心里说道着她这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性子,现在却是才意识到,自己疼爱了十三年的傻囡囡真得长大了,因为一些外界的阴私。
长大了,也好,这样也不怕被人欺负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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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这边,薛阿敏正一步一个脚印从软妹走向御姐,那边——
已经到达西北边境,将军表示很不开心,媳妇一个月都没个信儿,是不是不爱自己了,不开森!
众将士们也不开心,将军心情不好受苦的是我们啊喂,不开森!
☆、闹事
更换织机已经迫在眉睫,半月后,第一批新织机工匠已经做出来了,于是立马投入染织坊,这么一来,人事也要开始变动了。
虽然她们已经是尽量放慢了对染织坊织机的更换,距离当时开始更换已经有半个月,毕竟她们还需要时间招收新的工人,但对于其他人,比如将被更换的工人,对于他们来说这更换还是太快了些。
变化大,又急促,自然有人不适应也不想适应,那么肯定有闹事的。
由于薛甘氏真得有了让薛阿敏自己去做的想法,半个月来薛阿敏只得足不出户呆在府里学这学那,连坊子也没空去,这也使得那些每天在坊子门口等的人足足等了半个月,等的可是气急,今天可是逮着了……
“大小姐!”一头发凌乱,看着很是憔悴的女子打头拦住了她,她看着很是可怜,扮着红脸。
“大小姐你们怎么能那么做,江家铺子抢了生意我们也理解你们的难处,可你们也不能这么对我们这些为了铺子呕心沥血的工人,简直让人心寒哟!”那天的管事赫然在此行列,她一向打扮的很是“富贵”,今日竟然素净起来,只着灰色的劣质棉布,她该是扮着白脸。
这行径端是可笑,派他们来的人也是做足了功课,怕是这群人要说什么他们也安排好了吧,毕竟这前管事大字不识一个,今天男的拽起了文说上一句“呕心沥血”,真是不容易。
一上来,又是嚎又是叫,告诉别人江家铺子抢了生意,这可是一下子让人注意到江家铺子了。
果然,听了她这一番话说,周围众人又是好奇又是以一种很奇怪的眼光打量着薛阿敏,毕竟顾原镇多是工人家庭,对于了解一下众主家的性子,他们还是很乐意的。
“管事,哦不对,闰婶婶说哪里话,家中铺子怎么了?
这,你们怎么这个样子。坊子革新之前也是给了每人两个月的工钱呐,怎么这……”薛阿敏面上很是担忧,询问着她们的近况。心里在冷笑,竟是岔开了话题,没有问她们来干什么,直接问起了她们的近状。
前管事也却是是被她的不按套路出牌惊到了,这薛小姐之前的做派端是不近人情,这为什么拉起了家常?
重点在于,这个家常的话题真不好回答,
给他们发了两个月工钱为什么他们每个人都穿的这么“清贫”。不是想讹诈是想干嘛?
顿时,投在薛阿敏身上的目光散去不少,都凝在了前管事那群人身上。这让薛阿敏轻松很多,毕竟虽然为了出门方面她都戴着帷帽,可就算是那样被那么多人看也不太好。
反之,前管事气急。倒是小看了她,不过还真以为她们那么简单就让说下去了?她带了这么多人可不是白来的。
她使了个眼色给刚才首先拦住薛阿敏的女子。
于是,那女子忽的拜倒在地上,嘤嘤的开始哭泣:“大小姐,实在是没办法吖,我家里头男人断了腿没法做工,大儿才不过垂髫之年,还有杖国公婆。平日只靠的工钱做活,这一下子,是断了生路啊,求求大小姐仁慈些,我定是可以做好的。”她一边说一边哭,开始只是啜泣,到后来变成嚎啕大哭,直叫人心酸。
周围人虽觉着有些不对,但却没有深究,都将指责的目光看向了薛阿敏。
但薛阿敏却冷眼旁观,没一丝反应。
呵,真是可怜,她丈夫逛花街摔断了腿,之后她接受了江古严的银钱,于是对坊子里的染料做手脚。至于她丈夫摔断腿的时间,不过一月前,坊子里为此还多给了她两个月的月钱让她救急,这样一来他们家不过一月的时间能活不下去?还有垂髫之龄的儿子,她倒是没有见过哪家母亲让垂髫之龄的儿子出去乞讨。到时后母会,言凤可不就是个例子?
至于所谓的公婆,杖国之龄了还得自己打水的公婆也是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