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小子,爷们!”一帮老神经病们同时在心底发出一声赞赏。
徐昭面露喜色:“叫段清出来见我。”
“呸!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这臭娘们的脸面,长这么丑还想对我家王爷使美人计,告诉你,襄北城屁股最翘、腿子最长、胸脯最大的花魁坐在我家王爷怀里王爷都跟抱根木头似的,就你这小样,一边站着。”
“老五,今年给大胡子烧纸,少给他烧两张。”听见这段对话的段逸差点哭了:“老夫的儿媳妇啊,可别被这混小子给折腾跑了。”
至于其他众人,都默默地伸手扶额,露出一副蛋疼菊紧的表情:不愧是大胡子的亲儿子,这强大的遗传能力,太他妈强了。
徐昭本来还想跟这红脸大汉好好说话,可见自己还没讲两句听到这鲁莽大汉的耳朵里却成了她想勾搭段清?饶是她脾气再好,此刻也有些暴躁了。
就待她刚准备发怒,一个站在红脸大汉身旁的黑脸男子走出来:“姑娘点名要见我家王爷,是为何意?”
徐昭没好气道:“告诉那个大冰块,本宫乃大梁皇后徐昭,他要是不亲自出来见我,老娘就让他永远见不到他亲爹。”
黑脸男子明显一怔,连向来沉稳的脚步都跟着微微一晃:“你说你是徐昭
一晃:“你说你是徐昭?当真?”
“这事儿还能说假吗?”
红脸大汉唰的就把刀扛在肩上,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徐昭:“老黑,这小娘们绝对是个骗子,你没听她刚才说咱们王爷的亲爹吗?奶奶个熊,大宛谁不知道咱们老王爷死得早,想骗人她都不会。”
“不!我信她。”
被唤做老黑的男子拦住红脸大汉,对隐藏在身后的方向喊了一声:“齐豫,叫弟兄们不可妄动。”
“老黑,你要做什么?”红脸大汉睁着焦急的大眼睛急吼吼的问。
老黑一步一步的从昏暗的荆棘丛中走出来,当他来到双方对峙的空地上,就看这高大威武的男子对着徐昭就是一个利落的抱拳,“大宛镇北王府黑鸦队统领黑风,见过大梁皇后。”
一声干脆的自报家门,声音隆隆震耳的在荆棘丛的上空传响。
原本躲藏在荆棘丛中的段逸等人,就在这一声明朗坦荡的自报家门后神色各异的站起了身。
这些就算是在被龙腾军围困之下都能大笑出来的老家伙们,此刻却各个在无声中红了眼眶,甚至还有几个轻轻地低头擦着眼泪;天底下,还有什么事能比得过后继有人还要让人振奋人心的?
纵然当年镇北王府的黑鸦队精英倾巢而出,纵然曾经的兄弟无缘得见今日的场面,可是他们相信,那些先走一步的弟兄们,如果他们能看见这一幕,都会开心的笑出声。
镇北王府没有覆灭,黑鸦队的精神没有湮灭,虽然时光过去,容颜苍老,可有一支全新的队伍重新顶起了他们的名号,昂首挺胸的驰骋在北方,飞驰在他们曾经飞驰过的路,热血倾洒在他们曾经深爱过的土地,他们的身影会传过三途河,让早走的兄弟们就算是远在轮回之处,也能看见。
徐昭感受到老家伙们激动,微微低头,无声中的笑容浅浅的出现在她的嘴角;她似乎能读懂此刻老家伙们感慨震撼的心情,虽然她不知镇北王府的黑鸦队究竟曾经有多辉煌,可是她曾多次在老家伙们的脸上看到那骄傲自豪的表情;如今后继有人,能不开怀乐哉?喜极而泣?
“那个臭小子在什么地方?”段逸先一步走出来,虽然此刻他依旧镇定如初,可那微红的眼眶却出卖了他。
老黑看着一帮带着岁月峥嵘面容的老者一个接着一个的从荆棘丛中走出来,先是微微一愣,跟着在看清楚段逸的面容后,黢黑的脸上煞那间迸射出惊人的喜色,双膝砰的一声跪在地上,高呼:“属下参见老王爷。”
扛着刀的红脸大汉依旧是那副不着调的样子:“咦?老王爷?难道是咱们撞见鬼了?”
齐豫一直带着弓橹手的弟兄们隐藏在后面,察觉到不对忙先走出来,在他也看清楚眼前的状况后,也是一惊:“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
是啊,怎么会这样?
按理来说,只有他们趟过沼泽才有可能与刚过雪原的徐昭等人相见,可现在的两拨人就这样遇见了?甚至连徐昭自己都有些想不清楚究竟是哪里存了偏差。
其实,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元宵小爷。
曾经真正穿过这条凶险之路到达大宛的人,便先入为主、自以为是的认为想要通过这条路唯一的办法唯有穿过雪原越过沼泽才能抵达目的地,却不知这片地域的神奇之处。
原来这片沼泽是围绕着雪原而生,且覆盖面积连雪原的一半都及不上;如果运气不好,就要先过雪原再过沼泽,经过无数重重困难才能到达目的地;但如果熟知一切路况,就能在过雪原的同时直接绕过沼泽,再由沼泽的边缘地带直接走过这片凶险的沼泽群,不必真正的涉嫌亲临危险之境就能到达大宛。
而元宵给徐昭他们带的这条路,正是一条只需要走过边缘不用真正冒险趟过沼泽的这条路;于是,他们这才能与同样在沼泽边缘打晃还未进沼泽的老黑齐豫等人遇见。
*
此刻,小村庄中的一处亮着微弱光火的简陋房间中,浓郁刺鼻的药味参杂着淡淡的血腥之气冲蚀着整个房间。
“怎么办?老黑和齐豫他们怎么还不回来?王爷一直高烧不醒,村里的人又闭门不开,我总是觉得这里很古怪,季刚,要不我们还是带着王爷先离开这里再说。”一个圆脸男子一边用湿帕子仔细擦拭着躺在床上满脸红潮的段清一边面露急色道。
被唤做季刚的男子抿紧薄唇,一张硬朗的脸上带着凌然之色:“方圆百里都查过了,除了这个村子再无人迹,我们带着伤重的王爷能去哪里?妈的,把老子逼急了干脆踢烂这些关严的房门。”
“不可,王爷说了不能惊扰村民。”圆脸男子忙出声制止:“现在不能走也不能动,看来也只能等着老黑他们带消息回来了。”
话音刚落,一阵滚雷般的马蹄声如雷云般由远及近压迫而来,季刚惊喜的蹿跳起身,快步就朝贺门口迎去:“一定是齐豫他们回来了,张茂你在这里守着,我去接他们。”
说话间,季刚便已飞蹿出去,留下同样面露喜色的张茂拿着湿润的帕子一下一下的小心照料着呼吸声越来越重的主子;可谁都没有注意到,在段逸裸露在脖颈后侧的肌肤上,正有一块小小的红斑像是拥有生命一样正在慢慢变浓,缓缓变大。
*
村庄外,一行人喜色难表,几乎是欢
,几乎是欢欣鼓舞的朝着村子里奔去。
只是,在看着越来越近的村庄近在眼前时,徐昭却忽然勒紧马缰,脸色严肃的蹙着眉心,不再往前走动一分。
看见徐昭不动,其他人也都依次停下。
段逸着急见儿子,瞧这先才还笑的直咧嘴的丫头突然变了神色,忙出声问:“怎么了丫头?”
其实连徐昭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这时候停下来,只是隐约觉得这个村庄有些奇怪,似乎还有些危险,最好不要靠近为妙。
徐昭转头去问黑风:“老黑,你确定段清此时就在这里?”
“是啊娘娘,我们一行人本来已经来到荒泽附近,只是听闻这片沼泽很是凶险所以不敢贸然闯进,商量之下这才找了就近的村庄暂时歇下,娘娘可有何疑惑?”
徐昭拧了下眉心:“这个村庄,我怎么瞅着如此败落呢?”
“娘娘有所不知,当时我们来的时候也觉得很奇怪,本来还以为是个无人居住的村子,住下来后才发现还是有些人迹的;只是这里居住的人都很奇怪,家家户户闭门不出,偶尔半夜里还有哭声;不过好在他们也没来惊扰我们,想必是有些排外,所以我们也没主动去打听。”
“是啊!反正只是暂时歇脚,等王爷的伤养好了,我们就……”
“李俏!”老黑一口打断张口开始说话的红脸大汉,红脸大汉先是一愣,跟着才反应过来,忙捂住嘴睁着圆圆的眼睛左右乱看,摆明了就是一副心虚藏事的样子。
“养伤?段清受伤了?”徐昭拔声问道。
这下,老家伙们都跟着紧张起来,这帮兔崽子刚才一路上尽给他们说好听的了,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只字未提,如果不是这红脸孩子说漏嘴,恐怕他们只能在进了村子后才知道一切真相。
段逸脸色终于在这时候沉下来:“到底是怎么回事,说!”
黑风一个骨碌就从马背上滚下来,跪在地上面色忐忑:“老王爷请息怒,属下不告知一切只是不愿您担心。”
“说!”
黑风一个哆嗦,终于据实已告:“老王爷有所不知,我们一行人从离开宛城的那一刻就步上了被追杀之路;王爷他更惨,当初在宫里因为不备而被太后的手下暗杀,如果不是一身武功卓绝,恐怕早就死在那里了;出了皇宫后王爷带着我们一路直往大梁,太后一路设伏欲将我们阻拦下来,我们也是拼死才来到这里;只是王爷一路伤势越拖越重,最终在日前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