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去告诉都统一声咱们这里的情况,让他安心,没出大乱子。”
“是!”
而此刻同时,芷凌宫内,依然是满室的清凉月光。
上官无策颇有兴致的半躺在铺着华丽皮草的白色大理石上,一侧放着一壶上等的梨花醉,几盏精致美味的点心小菜,手里捏着一盏紧致的玲珑酒杯。
小巧的玲珑酒杯上镶嵌着精致华丽的珠宝,被宛若玉葱般的手指轻轻地抚弄着,竟带了几分奢靡沉醉之感。
上官无策一边自啄自饮,一边眼神懒懒的看着上官无痕的背影,安静的芷凌宫大殿,静的似乎连呼吸都听不见,直到半晌过后,上官无策终于受不了这安静的氛围,叹了口气,扶着膝盖坐起身:“无痕,你就陪我喝一杯吧,咱俩多少年都没在一起喝过酒了。”
上官无痕依然保持着站在窗前不动的姿态,和上官无策极为相似的眼睛紧盯着宫城的方向,喃喃自语:“不知阿昭此刻,怎么样了。”
“放心吧,她就是个祸害,祸害都是用来遗祸千年的,没那么容易死。”一边说着,上官无策一边仰起头又是一饮而尽,本是带着几分粗鲁的动作被他做起来却是极为优雅;尤其是当在酒水滑过喉管时他不经意间做出的一个眯眼的动作,更让他身上魅惑的气质带了几分撩人之感。
上官无痕才不管此刻的上官无策够不够撩人,他只是在听到他的话后,颇显不悦的转过身瞪他:“你不帮我去保护她也就罢了,还在这里说风凉话?你应该知道,今天晚上对她来说有多凶险。”
上官无策闭着一边的眼睛,睁着另一只眼睛看上官无痕:“我只知道,今天晚上你也很危险;如果林瀞瑶要鱼死网破,你绝对是第一个她用来杀戮的对象。”
听到上官无策这么说,上官无痕终于闭上嘴,只是眼神中的不悦依然闪现。
看着他眼底不高兴的神采,上官无策又倒下去,单手撑着头,带着几分痞气,夹杂着几分风流,语气闷闷地:“我说,你对你这个半路跳出来的妹妹还挺不错,这么关心她呀!你怎么就不多关心关心我?我的人可告诉我了,你第一次见她就逗着她喊相公;无痕,你怎么不这样喊我呀?”
上官无痕一怔,看着上官无策妖冶魅惑的眸子:“胡闹!”
上官无策勾着红唇坏坏的笑:“我就是喜欢胡闹,无痕!乖!你喊我一声相公,我就帮你去保护徐昭!”
“上官无策!”
看着快要恼羞成怒的上官无痕,上官无策却是依然笑的放肆,只是,在这肆意的笑容中,淡淡的宠溺和纵容就如他手中香醇的美酒,丝丝缕缕,时隐时现:“哎呀!生气了?好了,不逗你了,看来在你心目中我是真的比不上你的那个半路妹妹呀!”
说完,上官无策便又捻起胸口上垂下来的黑发饶有兴致的转着玩,只是那潋滟飞扬的眸子,却是在留意着上官无痕的一举一动,当目光接触到上官无痕微微发红的耳垂时,一抹醉心的笑容出现在上官无策的眼底。
脸皮薄不肯叫是不是?
就算是哄着他玩也不肯叫是不是?
好!
以后有法子让你天天叫!
☆、038:不要脸的皇后娘娘
城门楼前
看着忽然出现的沈凝萝,裴峥危险地眯上了眼睛;正如徐昭所讲,裴峥真正的性格才不似他的长相那般温和;平常翩翩一君子,公子美如玉,可是,一旦有人敢触碰他的逆鳞,那就等着被他好好地收拾吧。
此刻,他双眸危险的看着带领着绿营骑兵将他们团团围住的沈凝萝,警惕的眼神如一件筛子,层层筛过那骑在战马之上趾高气昂的绿营将士,跟着,头一仰,却是连沈凝萝多看一眼都不屑,直接喊道:“楚恒殿下,您既然来了,何不现身?”
楚恒?
听到裴峥的声音在场之人都为之一震,尤其是跟在他身侧的翎羽卫,更是惊愕的睁大眼,一道道犀利的眼神紧盯着周围,似是要立刻确定是否那个人真的出现了。
要知道,如果这件事还牵扯到了楚恒,那他们就必须牟足了劲儿干了;谁不会知道当初大梁帝京皇子夺嫡之争,最后是六皇子楚烨荣登帝位,可跟皇上争皇位争的最凶的楚恒却跑回大宛躲避,事后,楚恒甚至还让段清潜入京城掳走了与皇上一起赏花灯的皇后娘娘,虽说事后有惊无险,但皇后娘娘因此中毒受伤是不争的事实,皇怒不可遏也是事实。
翎羽卫是天子的御用私军,普天之下只认一个主子,而楚烨也最是信任他们;他们自然清楚皇上对楚恒的必除之心,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如果楚恒是个见好就收的,或许还会有个幽禁保命的下场;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跳出来与帝后作对,那就不要怪他们对这位皇室皇子下手无情了。
翎羽卫各个杀气腾腾,手中的长剑短刀被攥的吱吱作响;此刻,如果楚恒真的敢跳出来,恐怕这些忠心与楚烨的人,一定会二话不说的飞出去将此人一剑铲除,彻底灭了这只祸患。
裴峥自然是察觉到翎羽卫的杀气,回眸看向站在身侧的一员翎羽卫,压低声音,道:“我知道你们的想法,但此刻不是报私仇的时候;想想皇后交给你们的任务,难道你们真的会弃这些手无寸铁的镇北军军属的性命而不顾只为斩杀一个楚恒吗?”
一员翎羽卫道:“可楚恒此人,必须处之。”
“放心,他蹦跶不了多久了。”裴峥冷眼一扫周围:“今晚我们若能成功出去,你认为他还能继续活下去吗?”
今晚若是成功,林瀞瑶就再无掣肘镇北军的筹码,对林瀞瑶恨之入骨的段家父子怎么可能放过她?如果林瀞瑶倒台了,此刻仰仗大宛庇护的楚恒还能继续潇洒的活下去吗?这也正是此刻楚恒会出现在这里的真正原因,他比谁都会审时度势,比谁都珍爱自己的这条性命;他清楚地察觉到林瀞瑶已势如西山落日,如果在此刻他不跳出来帮一帮这个老女人,恐怕自己会跟着一起倒霉。
想明白这些的翎羽卫们长出了一口气,正如镇国公世子所讲,今晚若是他们成功,别说是一个楚恒,恐怕连这大宛的天下都要变上一变。
而就在裴峥劝阻翎羽卫的同时,一匹高大白色骏马从绿营的骑兵中慢慢地踱步出来,嗒嗒的马蹄声像是踩在人的心口上,而马背上,一个身着宝蓝色锦衣华服的男子,披着大氅,戴着围帽,睁着阴鸷的眼睛冷冷的看着被围在最中间的裴峥。
“想不到这件事连镇国公府都被卷进来了,看来,这些年国公府也不似大家所言那般,不沾朝政、远离世事。”
看着楚恒从最后面终于走上前,将自己暴露在众人眼下,裴峥只是淡淡的勾了下嘴角,虽脸上带着三分笑意,可眼底的寒冰却是越结越深。
其实,如果可以,他倒是乐意看着楚恒能跟楚烨好好地继续干架下去;反正对于楚烨,他就是喜欢不起来,只要是有人能跟他作对,让他心里不痛快,虽然表面上他不能表现出来,可心里却是恨不能希望暗地里再帮那人一把;也没办法,也不是他心胸狭隘,更不是他故意挑衅;而是这世上有一个词语叫——情敌!
只是眼下,他却不能这么做;要知道楚恒在此刻跳出来就是为了给阿昭添堵的,既然他敢来坏阿昭的计划,那他也没必要留下此人;虽说这么做无意之间是帮助了楚烨,可也是无奈之举,全当做是做好事好了。
裴峥对着楚恒勾唇笑笑:“近一年不见,楚恒殿下看来在大宛过得很是舒坦,看来跟大梁相比,大宛还是比较适合殿下你的。”
楚恒脸色一黑,语气更冷:“裴峥,你用不着在这里说这些讽刺之语,大梁的天下,我迟早会夺回来;当初楚烨是怎么把我撵走的,将来我顶百倍偿还。”
“你——!”一个性格略显暴躁的翎羽卫差点跳起脚来。
裴峥凉凉的一个眼神递过去,就立刻制住了那个翎羽卫,再回眸时,脸上尽是不屑之色:“见过痴人做梦的,没见过如此执迷不悟、白日做梦的;殿下真是让我开了眼见。”
“裴峥!你休要大放厥词!”楚恒一把就抽出配在腰间的长剑,剑芒阴寒,一簇亮光闪过,照在他夹杂着阴怒的眸子:“今晚你落在我手里,别说是你自己,就连这些跟随你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我知道楚烨的皇后来了,这些天大宛边陲动荡,大梁层层施压,可见这个女人对他来讲一定是不同意义;我那个弟弟自小就骄傲至极,如果让他知道他的女人罗在我的手里,你说他会不会气的坐在龙椅上吐血?”
的坐在龙椅上吐血?”
“只有懦夫,才会对一个女人下手。”说着,裴峥脸上的不屑之色更浓:“更何况,你想抓住她,也要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没错,现在身边是有高手保护,又极为诡诈机敏,我想要抓住她是要费些功夫;可如果让她知道,你们落在我的手里,你说说看?她会不会来救你们?”说着,楚恒就对身后的绿营将士大声一喊:“弓橹手准备,铁骑兵围堵,认清楚这些人,他们中间有谁妄图突围,直接射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