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起身过去揽住她纤瘦的肩头,窝着她素净的手,给她无声的慰藉,道。“如此说来,那孟旁也并非讨厌所有朝中之人。若有心结识,也是可以为朝廷所用。只是……”
“只是什么?”贺桩见他愁眉不展,“相公是怕查不到二人的下落?”
男人摇头,“只是,我手头虽还有一支隐藏的势力,但五年前圣上已将我麾下的士兵尽数给了柯景睿。如今我这般光景。请孟侠士夫妇前来助我,只能以侯府幕僚的名义,怕是请不动。”
贺桩见过男人从那把名剑里掏出虎符。
虎符尚在他手里,圣上不派人打听他的下落,却将他手中的兵权交给大驸马,当真叫人寒心!
实在不忍他发愁,她出言劝慰道,“放心吧,孟叔叔不是沽名钓誉之人。咱们是为大盛的安危作谋划,他会愿意的。”
卫良和笑笑,不再多说什么,伸手扣住她细瘦的腰身,拥着她凝望着窗外。
窗外花香扑齐,夜里却是漆黑一片。贺桩倚在他的心口,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却也不出声,享受着静默相伴的时光。
未几,一道低沉醇厚的嗓音从头顶上传来,“桩儿,过几日便是圣上回京的日子了,诸事繁忙,我可能不大顾得上你。”
所以他才会急着请凝珑姨母来,教她应付内宅之事!
贺桩明白他的用心良苦,手搂得愈紧,埋头道,“放心吧。我会好好的,努力跟上你的步子。”
男人轻笑,“那人不肯让你入族谱,不过你放心,我总会想着你的!”
三月正十五,为期足足一月的春猎总算落幕,皇帝携着一众王公贵族、文武百官,兴师动众而归。
眼下西北凉州被困,将士百战死,民不聊生。
皇帝却仍骄奢淫逸,贪图享乐,一时百姓不忍怨声载道。
不过,卫良和一怒为红颜,斩杀鸠占鹊巢的秦三爷后。又一声令下,将私吞钱财的秦氏吊在府邸大门,北定大将军死而复生、低调回京一事,已在坊间传得沸沸扬扬。
百姓大喜,皆道大盛有救了!也十分好奇,那神侯夫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惹得侯爷怜惜入骨?
十五这日。卫良和正好腾出时间,陪贺桩上街走动。
官道上早被禁军清了道儿,卫良和领着她往小巷里钻,去几家布庄挑了些布料,又去选了几盒首饰。
为保周全,他只带了几个暗卫,还像在庆丰镇那般,为她拎着买来的东西。
这会儿正累了,夫妻二人躲在茶楼里歇脚。
说书的先生正讲到——北定神侯长剑一出,咔嚓便将那秦三爷给结果了。
说得那叫一个眉飞色舞,精彩绝伦。
孰不知正主儿正在底下听得冒汗,贺桩从桌子底下扯了扯他的衣摆,低声道,“哪儿有那么夸张?”
那夜下着淅沥小雨。她只记得狼狈极了。
男人对她这小动作受用得很,随口便道了句,“嗯。所以说那些话本净是瞎扯!”
那说书先生又道,“听闻神侯夫人生的那叫一个美若天仙,那小脸儿嫩得,都能滴出水来!”
有人打趣道,“瞧您说的。难不成也亲眼见过那神侯夫人?”
说书先生先是一愣,而后面红耳赤道,“凭卫侯爷护短那劲儿,在下哪里敢惦记他的夫人?”
卫良和难得一笑,瞅着裹得严严实实的她,缓声道,“他倒说得不错。”
贺桩不知他这话指的是那说书先生的哪一句,并未开口而是起身走向窗户。
他们订的是二楼的雅间,随着远眺,穿过青墨色的瓦脊,隔街上车马井然有序,依稀瞧得见为首那顶明黄色的四驹齐头并进的马车。
她知,里头坐着的正是当年下令诛杀庄府的皇帝!
紧随而至的便是太子与萧王。
卫良和瞧着临窗而立的妻子,衣袂飘飞,清影绝俗。
“怎么了?”觉察到她的异常,男人走到她身侧,问道。
她淡然一笑,“没什么,只是许久不见这京都盛景,。”
他执起她白净的手,“你若喜欢。以后咱们便常来。”
卫准来时,瞧见的便是这一对妙人临风而立的模样,上前躬身道,“三公子,您还真说多了,萧王殿下派人递了帖子过来。”
男人微微侧身,“派了谁来?”
“萧王府的幕僚。匡勋。三公子可是要回府瞧瞧去?”
匡勋当年也是“七大将”之一,打仗剽悍,却甘心退居幕僚?
“不必!”卫良和负手而立,冷冷道,神色冷凝。
彼时他负伤坠崖,便是拜匡勋所赐!
他回过神,见卫准已退到门口,叫住他道,“等等,告诉匡勋,就说太子殿下先一步递了帖子来了。”
“……”卫准迟疑,东宫明明没有派人来过侯府。
不过主子既然发话了,他还是低头应了。
贺桩亦是颇为不解,“相公打算怎么做?”
“让他等着吧!”卫良和紧了紧藏在袖中的手,复道,“过了春,硕儿该上学堂了吧?咱们再去逛逛,给硕儿买些上好的笔墨纸砚和几身衣裳,再买一些补品给岳父岳母一道送去。”
贺桩知他有心,道,“不必了,上次买得那么多,爹还捎信来训了我一顿。”
“桩儿,我心甘情愿的,你不必觉得为难。”
“可……”
他连忙打断道,“听闻晚些时候还有烟火,咱们今日便在外头多待些时辰,嗯?”
浩浩荡荡的一行人,直到宫门前,皇帝才发话叫他们各自散去。
未几,卫准又来,“三公子,穆侯爷一听您不在府里,便寻到此处了。”
卫良和不由一阵头痛,穆侯爷前来还有何事?
自然是寻妻来了!
偏巧凝珑郡主一听说随行的朝臣须随皇帝一道入京方才散去。早溜之大吉了。
卫良和实在不愿与那严肃正经的姨父碰面,只道,“你跟他说,姨母不在侯府,叫他上别处找去。”
卫准皱着眉头应了,去了没多久,又回来道,“穆侯爷说给您备了份厚礼。”
卫良和微微一惊,“什么厚礼?”
卫准瞅了眼贺桩,不自然道,“一个大美人。”
男人失笑,对贺桩道,“姨父一向不苟言笑,我这成亲还没半年。这回竟也不正经起来了。”
阴阳双侠
他话说得坦然,但兴许是太过在意,贺桩仍不由心一紧,言语间有些醋意,“相公不妨见一见?”
“你想见?那咱们就一起见见!”男人混不在意道。
贺桩一撇嘴,瞪了他一眼,扭过头去不说话,引得他眉头一扬。
“桩儿,你想到哪儿去了?姨父送来的人,便是送回去,也得见过人再说不是?”
她试探一问,“倘若那美人当真跟天仙似的,你不愿送回去,你叫我怎么办?”
他剑眉入鬓,凤眼凛凛,嘴角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淡笑,把剑一横,“那你便一剑刺过来!”
贺桩作势一啐,“你以为人人跟你似的,舞刀弄枪!”
卫良和朗笑,回头吩咐卫准,“快带人过来给夫人瞧瞧。”
卫准脸色却是为难,“这……那美人说了,您要真想见,还得请你亲自移步对面的弄雨楼去。”
弄雨楼可是京都有名的烟花之地。
究竟是怎样一个美人,竟敢劳卫侯爷大驾?
便是贺桩,也十分想见见。
卫良和想到要带自家妻子去青楼,不由眉头一皱。“那就算了。你命人将那美人原封不动地送回给穆侯爷……不若直接送去姨母那儿?”
后一句他是对着贺桩问的。
穆侯爷一来就给他留了这一手,还不行他反将一军?
“姨母私自出逃,回府也得有个说辞不是?”
“你这坏心思可要不得。姨母私逃,终归不周全,就该让姨父好好教训教训!”
卫良和声音沉稳,微微一哂,“就依你。姨母那般疼你。若是让姨母晓得你如此说她,指不定得多伤心呢。”
“不怕,姨母定会理解的!相公,不若咱们就去见见那美人吧,横竖不过几步路?”
“就依你!”
弄雨楼久负盛名,不过所处之地却不是京都最繁盛的地界儿。相反,这里清闲幽静。丝竹管弦亦是清雅之乐。
卫良和携着贺桩的手,闻到的不是脂粉之味,反倒有几丝幽兰之气,令人神清气爽。
弄雨楼的主人早在屋里候着,一见卫良和,连忙上来见礼。卫良和拱手回礼,跟在后头的贺桩微微福了福神。神色自若。
这还是她头一回进青楼,不免好奇,时不时东瞅瞅西望望。
卫良和与那老鸨寒暄了几句,便随着下人往后头的院子里走。
后院别有洞天,假山水榭,画廊曲折,美得恍若一幅水墨画。
有了没多久,贺桩隐隐听见一道飘飘渺渺的歌声,听不真切,又走得近些,听着似乎是南楚之地清婉的小曲儿,曲调哀伤,唱词哀怨,一唱三叹,余音绕梁。
不知为何,她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叫不出名儿来。她一失神,便忘了继续走。
男人一下不见她人,停下来回头,却见她眉头轻颤,手里扭着绢子,皱成一团。
“怎么了?”他往回走,把手贴在她额上。“是不是不舒服?”
“没事,”她低敛着眸子,问道,“相公。这谱子听着像不像南楚之地铭城那儿的民间小调?”
男人仔细分辨了一下,呢喃细语,“嗯,我在铭城领兵时,听过。”
“那咱们快些走吧,别让人久等了。”她颇有些心急道。
一行几个人拐入一个高台,里头已备好了上好的酒水,而对面的戏台上,已坐着一群奏乐之人,正卖力地演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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