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三嫂连连摆手,“他不成,我那兄弟脾气暴躁的很,上回他来,不知听到二妹妹说什么,两个就闹起来了,他出手重,手轻轻搧过去,二妹妹脸就青了!”
差点毁容,那时姚太太就有意思要他负责,后来姚大嫂帮着劝了两句,姚太太也怕女儿若嫁过去,这女婿出手没个轻重,这日子怎么过?好不容易才打消这主意。
不过因小媳妇这话提醒,众妯娌都一悚,暗道回头就跟娘家人说一声,有年龄相当的赶紧的把亲事定下,免得婆婆真开了口,她们不乐意也得帮着小姑嫁娘家人,那不是给娘家惹祸吗?
不成,不成!这小姑嫁出去,日后有什么事,她们做嫂子的帮衬着是应该,但要是小姑又成了娘家弟妹,这以后要有争执,她们该站谁那边?
小媳妇没想到自己一句话提醒了嫂子们,一心只想让公婆、妯娌对自己另眼相看,又提出另一个主意来。
“其实,咱们大可让人传说二妹妹为了叶姑娘,不惜跪请范太傅孙女出面,奈何范姑娘不肯施援手……”让姚二姐儿的心善传出去,顺道踩一下范姑娘来成就小姑的好名声。
姚大嫂听着不妥,那天姚二姐儿跑去找范家丫鬟出气,范家丫鬟、仆妇话里话外便警告过了,只是,这主意又不是自己提的,要是出差错,就由小弟妹负责便是,她何苦多言去拦呢?
小媳妇说完之后,立刻后悔,她怎么嘴快,跟这些嫂嫂们说呢?要是她们抢了她这好主意去婆婆面前邀功,那她不就半点功都没了?
姚二嫂和三嫂那天都听到范家仆妇们的话,因此对小媳妇说的主意都不看好,姚二嫂嘴角翕翕,想跟小弟妹说说,却被姚三嫂拉住了。“二嫂,别劝了,人家急着想在婆婆面前出风头呢!就由她去吧!免得她回头反要怨你。”
姚三嫂才不会承认,她是记恨小弟妹提议让小姑嫁到她家去的事!
待人一散,小媳妇一马当先往婆婆那儿去,其他几个妯娌看着傻眼,这人打进门起就没动作这么快过,那天去找闯祸的姚二姐儿,她就因动作慢,等她们把人带回来了,她还在房里磨蹭,这会儿这般火急火燎的是在急什么?
范家人对这事却是全然不知,御卫统领捎信来了,杨元富让他爹派人快马接回去了,旁的不说,杨十一郎的下落不明,他这个当爹的难道不闻问?富阳侯是看出来了,皇帝虽碍于太后派了人去北地,可谁知道,这两千人马真是去找人的?难道就不会逮到机会痛下毒手除去十一郎,以免太后老是心疼这个侄孙,明明是流放,还好吃好喝的供着他,时不时还差人送赏赐去给他,深怕人怠慢他。
除此之外,杨氏一族因世子之位的移转,悄悄的开始有些变化,最明显的便是不再是世子夫人的杨大太太,如今是镇日闲在屋里,而新上任的世子夫人忙着打理家务,富阳侯夫人进宫请安交际应酬,陪在身边的,不再从进门就教到现在的大媳妇,而是以往没这么长时间接触的二媳妇。
当初挑长媳是精挑细选,人不算长得特别出挑,却是稳重聪慧的,二媳妇则是顺着二儿子心意择的,人长得漂亮,其他的就……旁的不说,光家世、嫁妆就及不上长媳,自然这心性和眼界就低得不是一星半点。
带着出门几个月,富阳侯夫人真心累,加上二媳妇身份变了,拍捧的人多了,开始心高气傲起来,虽然不敢明目张胆的苛刻长房,但府里的下人会看风向,长房的日子不好过了,杨十一郎又出事,杨大太太撑不住病了。
富阳侯得知长子竟带人跑去找范家长孙麻烦,急得直骂娘,得了皇帝首肯,便急急派人把儿子接回京。
范安柏接了消息,得知富阳侯府果因世子之位的移转,开始出现内斗,他满意的笑了,转头让人收拾行囊准备与御卫统领会合。
隔天天未亮,车队齐整候在门前,下人们井井有条,安静的搬运箱笼上车,范安阳打着呵欠抱着红红,在墨香等人侍候下上了车,车队缓缓出发时,正是朝阳破晓,暖和的阳光照在鲜绿的新芽上,露珠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姚家村早起的村人扛着锄头下田,就看到那出行的车队离开了姚家村。
姚太太得知后,沉吟半晌便对大媳妇道:“把媒人婆们都请来,我有事跟她们说。”
姚大嫂扫了眼婆婆身边,眼中暗含兴奋的小媳妇,心里轻叹一声,低声应了。
第七十六章 迢迢1
一行人来到乐州附近的梅镇,便草草寻了间客栈暂住,至于驯养头儿他们,上回来梅镇时,他便看过梅镇的地形,在梅镇近郊山脚有处空地,经询问,得知是镇长女婿的,便租了下来,让他那些宝贝兽儿们有暂时安身之地。
梅镇离乐州很近,御卫统领当晚就过来与范安柏他们会合,并将现在情况与他们说明。
客栈小院厢房里,范安柏兄妹与杜云启兄弟都在,御卫统领一一见礼后,忍不住多看了范安阳姐弟两眼。“杨元富不肯走?”
“是。”御卫统领听到范安柏问话,立时回答。
“这位富阳侯前世子在闹什么?都一把年纪了,还当自己是不解事的孩子,处处要人拍哄?”杜云启捧着茶不满的道。
范安柏若有所思的问道:“来接人的是富阳侯世子?”
“您怎么知道?”御卫统领诧异的抬头望着范安柏。
“我猜的。”范安柏眸里含笑,续道:“杨家派人来接,若是一般的管事肯定请不动他,杨十一郎出事后,侯府大总管该是立刻奉命去了北地,此刻不在京城,富阳侯是长辈,不会亲自出京接儿子,所以会来的只有侯府的主子们。”
富阳侯不来,便只有富阳侯世子,但这世子之位,是杨元贵才从杨元富手里接过的,杨元富自此成了白身,这个弟弟奉父命来接他,杨元富怎可能不借机刁难一二。
御卫统领叹息,人家用猜的,就能推测出杨家会派谁来接,亏得他们几个人在此之前还兴致勃勃的打着赌,赌着富阳侯家会派何人来接杨元富,结果只有两个赌中了。
看来小程和小方两个的眼光不错,御卫统领又问:“范大少爷可有法子让他们尽早离开?”
“不用着急,那些被逮的人。现在如何了?”
“他们有的倒老实,招得很快,只是知道的不多,有几个嘴硬的骨头硬着,上了刑啥也没说,宁死不招,周大人担心出事。便想将案子移往刑部。”御卫统领只听命于皇帝,对这官府审案的事。颇不耐烦,要他说,干么送交官府,都逮现形了,直接处置就是。
可是范大少爷偏生麻烦,让他将人送交官府不说,还要盯着知府办案,真是麻烦!
范安柏笑道:“周知府要移交案子,你就随他,反正人犯已经交给他了。押送人犯的事也不用你们管,你回去后立刻带弟兄们离开,别耽搁了!”
御卫统领讶然,“不用再守着牢房了?”
“不必了!杨元富现在就算想动,世子也不会允他动手的。”
“此话怎讲?”御卫统领不解的问。
杜云寻怀里抱着白白。歪着头笑问:“敢问统领,若你有一样心爱之物,几次求而不得,好不容易得到手,你会如何?”
“自是视若珍宝,不许人染指。”御卫统领知这位是杜相幼孙,虽觉他问这话风马牛不相及,但也不好不理会他,只是回了话后才愕然发现,这其中的涵意。
看他反应过来了,范安柏才道:“就算杨元贵从前无意,但这位子从天而降落到了他头上,他会比杨元富更看重这个位子,更加小心谨慎自己和家人的言行,毕竟,他大哥便是因管教不力,才丢了世子之位的,我记得杨家嫡子就他兄弟二人。”
如果杨元贵再保不住世子之位,这爵位日后可能就要落在那几个庶弟头上,他们不学无术,吃喝嫖赌样样皆来,再说这爵位传承若无嫡子承继,庶子要承爵,向来不是件轻松事。
他们兄弟对庶弟们素来不亲,若是爵位真落入他们之手,他们两兄弟焉有好日子过?
“杨元贵肯定会劝住他大哥。”范安柏下结语。
御卫统领点头,回去后便与周知府告辞,当晚就走人,事后才晓得,周知府隔天找到客栈去,想要请他们帮忙移监,这是隐在暗处的范家护卫回报的消息,周知府的幕僚建议他,杨大老爷不肯走,连世子都来了,还劝不走他,若要移监,怕他们兄弟会在半道下手。
那几个幕僚便建议周知府把人交到御卫手里,如此一来,出事了也不关他们的事。
可惜,御卫统领他们根本没给周知府说这话的机会就走了。
当御卫统领往来乐州与梅镇之间时,杜云启他们也没闲着,这日午后,客栈老板带了人伢子过来,他们一共带了十几、二十个年岁十到十五之间的女孩,及三十几个三、四十岁的妇人。
范安柏压下心里的疑惑,带着弟妹一起到小院的花厅,这间客栈的几座小院都有**花厅,以供住客接待客人。
外头下着小雨,范安柏兄妹过来时,杜云启已问过几个妇人了,挑了两个会厨的婆子,又挑了四个粗使婆子。
待范家兄妹坐定,杜云启请他们挑人,“这是干么?”
“挑人啊!”杜云启无奈的道。
“你家管事们是摆着好看的?怎么没让管事娘子先挑拣过再送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