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六姑娘今儿对点心一点兴趣都没有,整个人蔫蔫得,贺璋家的以为她病了,但探手测温又没发热,砚月迟疑的道:“姑娘不会是在想红红吧?”
“嘎?”是这样吗?
贺璋家的虽是范安阳屋里的管事媳妇,可她毕竟年轻,没生养过孩子没经验,她忙让人去请大少爷房里的管事嬷嬷来,结果来的是黎妈妈,黎妈妈问明白了情况,安抚众人,“没事儿,没事儿,姑娘想红红了。”
小孩子都是这个样子的,“还有竹香,她平日不是都在姑娘身边侍候吗?姑娘身边一下子少了人,又少了红红,自然不惯了。”
范安阳却觉得自己肯定感冒了!昨天雨下得急,现在想起来都觉得阴凉呢!不过贺璋家的试了她的体温,说没事,黎妈妈也说没事,所以应该就没事吧!唉!这时代没有耳温枪、体温计真是太不方便了!
不过虽说没事,黎妈妈还是让瑞雪她们,用红泥小炭炉熬了姜汤给她喝。
瑞雪机灵,瞧着小主子想红红和竹香,便和瑞芳去杜云寻那儿探消息去,不多时两姐妹就掩嘴一路笑回来。
“怎么回事?你们两个上那儿去了?”砚月姑姑对她们两个不用心绣花,偷溜开小差很不满。
“我们去看竹香和红红了,姑娘,姑娘,您记得昨日留下的那几个女孩不?”瑞芳说着又笑了。
“怎么了?快说啊!别吊人胃口。”夏莲急了,拉了瑞雪一下。
瑞雪清清喉咙,把竹香跟她们说的全说给大家听。
“那几个丫鬟看似老实,可没想到其中一个和贼人勾结,昨儿晚上她们收拾干净了。就随平嬷嬷去见杜二少爷,红红没理她们,杜二少爷让她们侍候红红,她们没有一个敢靠近,杜二少爷也不以为意,就让竹香去照料红红,没想到她们要退下时,红红忽地跳出竹香怀里,扑到其中一个女孩身上。”
“那女孩身上有问题?”
“嗯,她身上藏了迷药。杜二少爷把人交给杜大少爷。昨晚上听说御卫就逮到两个小毛贼。御卫统领一审,才知是在乐州一带做案的小贼。”
贺璋家的一听忙问:“姑娘,红红怎么知道那女孩有问题?”
范安阳眨眨眼,一脸茫然。把红红借去的可是杜云寻,该问他怎么知道红红有此绝技吧?
瑞芳却道:“杜大少爷昨晚上就问过二少爷了,二少爷说,他也不知红红为何能闻出迷药的味道,他原只是想试试那些丫鬟们,看谁敢侍候红红而已。”
红红是狐狸不是狗,一般人家难得能见,就是猎户抓到狐狸,也少有抓来养的。多是杀了剥皮。“难不成杜二少爷是拿红红试人的胆识的?”
范安阳托着腮,听说杜云寻把身边侍候的,包括大丫鬟都撵了出去,究其因,应是与杜夫人有关吧?他身边有只白白。白白那家伙防心很重,多次接触,那家伙看她的眼神满是防备,啧!一只小狐狸对她防备甚重,想起来就很不痛快。
虽然她一向不喜欢接触小动物,可是红红都让她养得皮滑水润的,她又不会欺负它,白白干么防她呢?真是!
“那么那几个丫鬟过关了?”
“不知道,不过红红可出名了!”
大家一愣,“出名?”
“是啊!它能闻出迷药的味道,把歹人揪了出来,御卫统领说,回头要去问问驯养头儿,看看是怎么训练出来的。”
听到这儿,换范安阳愣住了,难不成红红有缉毒犬的潜质?
范安岳知道这事,立刻跑来跟范安阳抗议,“红红这么有本事,你怎么不早说?”
范安阳很想赏他巴掌,偏偏面上还得装憨,“红红有本事,好!”
范安岳愣住,贺璋家的陪着笑,“七少爷,红红有什么本事啊?您给咱们说说。”
“你们没听人说吗?红红昨儿揪出个小毛贼,晚上御卫他们又抓到两。”
“这是怎么回事啊?”
范安岳得意的道:“晚上逮到的那两个男的,把那个女孩卖给人伢子,然后那丫头就伺机给新主人下药,那两个男的就趁夜去搜刮,听说他们三个用这方法,已经在乐州一带做案无数。”
“怎么没人发现那丫头有问题?”
“大哥他们让人去查,说是那些主人家事后觉得那批新进的丫鬟不祥,转手就把她们全卖了,那女孩就这样兜兜转转来了咱们这儿。”
杜云启让王大重新挑人送来,杜云寻把红红亲自送回来,范安岳好奇的问他,怎么知道红红能闻出迷药。
“红红应该不是闻出那丫头身上的迷药味。”
“咦?不是?那它为何扑到那丫头身上?”范安岳诧异大声追问。
杜云寻望着范安阳微微笑,女孩眨着黑亮大眼,和怀里的小狐狸非常神似,范安岳见他分神,不高兴的重复再问一次,他方转头回答道:“那丫头身上有梅镇最出名的梅花雪片糕的味道,那是她的同伙买来奖励她的。”
敢情红红是吃货精神发作,闻到糕点的味道,才扑向那女孩的?
第七十九章 迢迢4
王大让人把那几个被退回来的丫头赶上车,气急败坏的与老婆抱怨着:“瞿三娘是故意的吧?好好的怎就给了这么个有问题的死丫头?”
王大娘心里也不痛快,不过她临出客栈时,与厨房洗菜的婆子们聊过话,知道的内情比丈夫多,“瞿三娘应该也不是故意的,兴许是巧合吧!”
“哼哼!真是巧合才好。她八成是看我们上回赚了那一笔,心里不痛快,故意把那有问题的丫头给咱们。”
王大娘斜睨了丈夫一眼,斥道:“别胡说了,她怎么知道那丫头有问题,那也是人家卖给她的,我问过许婆子了,她说,要不是那位二少爷养得一只狗鼻子灵,嗅出那丫头身上带着迷药,也逮不着这几人,听说,在乐州地界犯了几回啦!官差都查不出来,瞿三娘怎么知道那丫头有鬼?”
“真的?”王大疑惑的问。
王大娘狠狠的拍了丈夫肩头一记,狠声道:“就算假的,你也得给老娘忍着,杜大少爷还叫咱们再找,你想接这笔生意,就得再跟瞿三娘那儿调人。”
这话是实,上次韩大夫人那笔生意让他尝到甜头,他将手里看来老实的丫头卖走后,新添的全是被杜家评为妖妖娆娆的丫头,谁会想到他们不要呢!
王大娘催促着丈夫快些,瞿家村离官道不远,却是在半山腰上,王大心头不快,赶起车来就忽快忽慢的,让王大娘着恼,夫妻两憋着气,一路往瞿家村赶,快到时,忽见路旁有一大姑娘缩着肩头拎着包袱似在赶路。
“姑娘,你可是要往瞿家村去?”王大停下车问道。
闻声抬头的姑娘相貌清丽,让王大心头一跳,王大娘暗道。这丫头长得好。
“是,大叔和大娘也是要去瞿家村?”
“是啊!是啊!不如你上车,我们载你一程?”王大问。
姑娘迟疑的望向王大娘,王大娘和善的点了头,问,“姑娘要往瞿家村找谁?”
“瞿三娘。”姑娘怯怯的回答。
一听她说要去找瞿三娘,王大夫妻交换了一眼。王大娘朝她招手,让她上车,“我们也是去找瞿三娘,三娘那儿的丫头好。我们夫妻就是帮一家贵人去她那儿挑丫头的。”
先表明了自家身份和来意,为的就是安抚这丫头的心。王大娘朝丈夫使了个眼色,王大会意,忙说起这中人难做,主家给的银钱再多,也都进了人伢子如瞿三娘这种人手里,他们走家串户的只赚几个中人钱。卖身为奴的自然也拿不到多少钱。
那姑娘低头不语,王大有些不安,瞧不出来那姑娘怎么想啊!王大娘伸手拉过姑娘的手,指尖薄有粗茧,掌心却是柔滑细腻,看来是擅女红,平日不沾阳春水的。
王大娘心里盘算了下,与那姑娘低声交谈,见她应对颇有分寸。心里便有数了,这要不是家道中落的富小姐。就是大家奴婢出身,只不知为何流落在外?
那姑娘小心戒慎,交谈中探了几回,王大夫妻为搏她信赖,连要为何家找丫鬟都说了,心道反正这姑娘大概也搞不清楚,杜相是谁吧?
却不知这姑娘不是旁人,正是姚家村里古家那位被生殉的媳妇叶素心,她从姚二姐儿那儿,早知租村中小院的贵客,一是杜相家后生,一是当朝太傅的儿孙,她强掩心中兴奋之情,可不断轻微颤动的手指却泄露了她的心情,幸而王大娘正积极游说她自卖己身给他们夫妻,并未注意到。
通往瞿家村的路不远不近,叶素心眼见就快到村落了,心头有些急,王大夫妻比她更急,瞧这姑娘的相貌和谈吐,绝对瞿三娘那儿的人好,可不能让她就这么溜走,雨边皆有心,几番试探后,一拍即合,王大停下车,让王大娘与叶素心写好契书。
王大娘从叶素心手里接过契书,迅速扫过一遍后,方知眼前这姑娘是姚家村的叶家人。
“听说,你家老爷又要与古家结亲了?”
“是。小女是侍候三娘子的,她命苦,让太太逼着替了四娘子,本以为会有好日子过的,可谁知……”姑娘掩面痛哭,王大娘也听闻了古家逼媳妇生殉一事,又听这姑娘话里意思,便以为叶家那位被逼生殉的娘子心善,出事后把贴身丫鬟放出府。
王大娘安抚了几句,给了叶素心十雨银子,“这是你的身价钱,你且收好,回头我们去瞿家挑了人,再一并带你们去梅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