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可见这好人做不得,夫人出手帮了周姨娘,没想到周姨娘算计到自个儿丈夫去,我听府里的老嬷嬷们说,老夫人的意思是,不让她进门,若她要进门,就得喝绝子汤,老爷去哭求,说他和周姨娘是真心相爱,求老夫人成全他们,老太爷给气病了,老夫人要动家法,最后还是夫人挺着八个月大的肚子跪求老夫人,老太爷才允了。”
丁香哼道:“老夫人终究是疼儿子的,她要动家法,是做给夫人看的吧?”
“兴许吧!”
屋里的范安阳听着忍不住翻白眼,老夫人疼儿子,不喜欢周姨娘,老太爷看重的长子,竟被周三老爷这种纨绔的女儿所迷动了真感情,老太爷被气病是真,老夫人要周姨娘喝绝子汤,是料定周姨娘不会肯的,她怎么肯,不能生子,就是明媒正娶的元配都底气不足,更何况是妾室,一旦年华老去,男人的情爱不再,一个姨娘的日子能有多好过?
老夫人是在赌,周姨娘也在赌,老夫人胜券在握,奈何架不住猪一般的队友,她娘。
挺着大肚子来求情,老夫人能不应吗?
唉!如果她娘那会儿因动了胎气,一尸两命,或是大人死了,留下个孩子,一个小娃子,还不由得继母搓揉吗?就算生下的是儿子,要让个小婴儿早夭,多的是法子。
可惜周姨娘算错了,她娘的底子好,就算丈夫搞外遇还弄大小三肚子,她依然有惊无险的生下嫡长子,只是身子受损,要调养个几年才好再生孩子。倒是她自己,因肚子大了,若真顺了范老夫人的意,她这辈子就休想再有孩子,但挺着肚子又如何去嫁别人,她没料到事情会闹得那么大,那个男人愿顶着油亮的绿帽子娶她?她不过是依附永宁侯的孤女啊!
所以她怂恿父亲去求祖母,就不知她是不是也跑去母亲那儿服软,肯定有,否则,她娘怎么会去向祖母求情?范安阳又叹口气,这年头明知闺蜜抢老公,也不能甩了老公和小三走人,就算要和离,也得娘家人撑腰,不过遇上这种事,大概都是劝合不劝离吧!
所以说,人啊!不能像她娘那样,明明是善心助人,却被人狠坑了一把!
呿!
不过,她娘的心理素质也太差了,多大的人,还会被周姨娘三言两语给搞得遗忘她这个女儿!真是!可惜她不是学医的,对心理学没研究,不然倒是可以把她娘好好的研究一番,看看能不能让她记得自己,明明是嫡女,却被当家主母的亲娘遗忘,无怪乎原主前世混得那么惨。
老太爷是疼她,病重临危还精挑细选给她挑了户好人家,偏生她爹耳根子软,把好亲事给了范安兰,让原主嫁到范安兰原本的夫家,也就因为姐妹易嫁,嫡女被嫁进谢家,范家却不闻问,才把谢家的胆子肥了,算计原主的嫁妆,又怕原主生个傻孩子,让她丈夫逼她打胎,还给她灌毒药,抱个通房生的假冒是她的血脉,好夺了她的嫁妆。
原主是个包子啊!遇上这样的事,有机会重生回来复仇,却放弃了,宁可重新投胎去过新生,也不愿与这些人再有纠葛。
范安阳扁着嘴,早知道就不该一时大发善心,应了原主那包子,果然善心会坑死人啊!
心情很沉闷的范安阳叹口气,靠在窗棂上,继续听外头小丫头们的八卦。
不想,却传然嫣翠的狮吼声,大概是终于收拾好屋子,她有心思出来收拾人了,瞧见墨香她们三个窝在庑廊下吃东西,冲过去揪着她们耳朵骂人,河东狮吼也不过如此!范安阳挠挠耳朵,爬下炕,走到圆桌前先倒了杯茶喝,然后抓起一个杯子往地上砸。
嫣翠骂人的声音顿住了,脚步声匆匆由远而近,珠帘叮当,“六姑娘!”嫣翠冲到桌前,看到地上的杯子碎片,急道:“您要喝水怎么不喊人呢?”
“喊了,没人来。”范安阳咭笑,“嫣翠,茶。”嫣翠伸手探了茶壸,发现冰凉一片,心里啐了一口,怪责嫣红不见人影,“这嫣红真是的,跑那儿去了?姑娘房里的茶都凉了,也没人去重沏茶。”
她故意抱怨给范安阳听,范安阳却是笑弯眼指使她做事,沏了茶来,又吵着要吃点心,让墨香她们去大厨房拿点心来,拿来了又嫌不小酥饼不够酥不香,桂花糕太甜大烂一捏就散……直把嫣翠指使得团团转,浑忘了想整治墨香三个。
墨香她们为自己逃过一劫庆幸,却不知是范安阳刻意解围的。
待嫣红回来,嫣翠已累瘫在榻上,六姑娘则是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抱着玉船坐在炕上看着那本九州岛志。
主机又要回原厂维修,严重不适应借来的本本。。。可怜的主机上次在原厂过中秋,这次不晓得会不会很快回来。。。。
第十二章 有竞争才会有进步1
关睢院里,范夫人正拉着两个儿子说话,“既是老太爷决定的,娘就算再舍不得,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长子一别六年,好不容易母子相聚,就又要分离,范夫人想起来就泪涟涟,转头看到小儿子,摸着他脸上的淤伤,范夫人泪水更是止不住。
当年离京,长子也是这般年纪,现在小儿子也是这年纪要跟她分离,一去经年,范夫人心痛如绞,最后终忍不住,抱着范安岳的小身子放声痛哭起来,主母撕心裂肺的哀鸣,令闻者心伤,丁嬷嬷等侍候的人也跟着拭泪。
范安岳被亲娘泪水攻击,不一会儿上身的宝蓝背心就湿了,他朝兄长投去一瞥,范安柏正轻声安抚范夫人,看着范安岳忍耐容忍的眼光,嘴角不住微翘,“娘,好了,七弟的衣服都湿了,天冷,一会儿出去吹了风可不好。”
范夫人闻言,这才渐渐收了泪,又问起儿子们可想好要带何人随行,要带些什么东西出门,虽是年后才动身,不过这趟出门,是去向皇帝表态兼避祸的,范夫人不知儿子们要去多久,不过老太爷让孙子们去广陵书院,丁家老宅就在附近,想来是希望孩子们的舅父、外祖母帮照看,心里多少有些安心。
范安岳见娘亲终于不再发大水,暗松口气,丁嬷嬷让丫鬟取来范夫人才让人做好的天青夹袄,“这是夫人让人新做的,本想着过两天,跟针线房做好的衣服一块给您送去,老奴侍候您去把湿了的背心换下吧?”
范安岳点头,跟着丁嬷嬷去里间更衣,范安柏坐在范夫人身边,低声的道:“儿子进内院时,正好看到周姨娘的丫头去大厨房。”他对姨娘身边的丫鬟其实不熟,那丫头跟他福礼请安时,笑得一脸桃花开,他见了不喜,掉头就走,还是范安岳跟他说,那是周姨娘身边的丫鬟。
“她又要做什么了?”范夫人脸沉了下来,“对她身边的人,你们都要小心。”
“儿子知道。”应是祖父最引以为傲的父亲,就那样一头栽在周姨娘的算计下,对这个女人,范安柏不敢轻忽。
范夫人吩咐丫鬟去大厨房瞧瞧,范安柏听着母亲有条不紊的吩咐自己,出门在外要注意什么,要留心防备什么,多年来诸事皆是自己打理的他,感受到慈母的关怀,不禁笑容满面,范夫人交代了几句,却不见儿子响应,抬头一看,长子不知在笑什么,却很明显心不在焉,当下叹了口气,孩子大了!
在她不在身边时,悄悄地长大了,长成眼前颀长俊逸的少年郎,想到自己不在身边照顾时,孩子遇上了困难,受了委屈,都得自个儿承担,忍受,范夫人就心疼。孩子越少年老成,就表示他遇过多少事,才能生生把个跳脱的孩子,压成这般懂事。
想到自个年轻时,在爹娘身边备受娇宠,出嫁后,公婆疼爱,夫君敬重,要不是出了周姨娘那事,她兴许不会长大吧?相信人心皆善!
范夫人暗自苦笑,将心事掩埋进心房的角落里,“算了,这些本不该你一个爷儿们该留心注意的,回头让你院里的丫鬟过来一趟,我交代她们得了,等她们收拾得差不多,我再过去检查。”
“您决定就是。”
范安岳换好衣服出来,范夫人将他拉到跟前仔细的检查了一番,范安岳别扭的随他娘折腾,好不容易熬到用饭,范夫人才放儿子一马。
待用过饭,范安柏兄弟便告退回外院去,范夫人又依依交代好一会儿,才放人走,看着两个儿子走远,范夫人板着脸扶着丁嬷嬷的手回房,让人把方才去大厨房打听消息的丫鬟喊来,一一细问后,才似笑非笑的对丁嬷嬷道:“奶娘你说,她这番作派,是想干么?”
丁嬷嬷笑着摇头:“她能想干么,无非是想磨着老爷,把松哥儿留下来呗!”
“你看老爷会答应她吗?”
丁嬷嬷意有所指的笑了下,“应或不应,都会让她在老爷心里挂上号,不是?”
应了,表示要范长泽违逆老父之命,不应,周姨娘会罢休?男女间的情爱,可经得起世俗诸事的搓磨?年少时,越是遭受人反对,男人为了坚持自己做得对,不顾一切也不惜悍卫到底,跪求父母成全,色厉内荏的与她争执,就是要辩个于心无愧。
几年下来,她冷眼瞧着,男人不再如一开始那样,将周氏当眼珠子看待了!
随着姜姨娘、方姨娘陆续进门,周氏拈酸吃味,很是闹腾。“我记得今晚上方姨娘的日子,给留芳捎个消息,让她提醒提醒方姨娘。”
“是。”
丁嬷嬷应是转身欲走,忽闻范夫人问:“奶娘,我怎么老觉得自个儿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可又想不起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