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在我国,还是其他诸国。凡在宫廷,巫庙,宗祠,或王陵中侍奉的男子都不再算母家本籍。在族谱上也没有记载。萧家长公子既然没出嫁,若不是幼年夭亡,那就是脱籍侍奉了。”
“师资您不觉得,这才是最好的初侍人选吗?”君宁随手将写满其他三个公子资料的竹简扔在长案上。“父族名不经传,年少离家,对萧氏想必没太多感情,也兴不起风浪。齿序最长,又的确是萧氏子,想必上将军也没甚立场反对。再加上除和亲外,同宗公子有五年内不得多人入宫侍奉的规矩。如此一来,便解决了萧氏送嫡子入宫的后顾之忧。这……可真算的是一举多得。”
相邦偏着头沉默不语,像在想着什么事。
“既然这注定是场曲意求全的政治联姻,那不如索性挑一个对吾方最有利的。”顿了顿,君宁笑道:“当然,在定下来前总要先相看一下,但愿别太离谱就好。找到他想必会花一点时间,吾等,也可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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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宴开始,闲鹤园正殿宫门大敞,樊王和太君侍,高位君侍,诸皇亲等居于殿内,而其余低阶美人御男子和贵族公子们则在露天搭起暖棚,围着暖融融的脚炉欣赏场地中间的歌舞。
北樊之曲曲音高亢,带了些北方游牧民族的特色。听说先王早年宫里也纳进了几个北蛮出身的男子,或许这曲调就是从那时兴起的。
殿外的公子们隔着纱帐,伸头瞅着坐在大殿里排,紧挨王座的少女,间或凑在一起,吃吃地笑几声。
归宗两个月,这位似乎隐隐成了下任樊王人选,而旁边空着的太女位,早被众人不知不觉的忽略了。
君宁忍受着殿中内外或明或暗的视/奸,觉得自己像块待价而沽的猪肉。
“王姐。”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男子起身,向樊王举杯道:“孝惠恭喜王姐寻回爱女,以使吾北樊王祚绵延。”
樊王点点头,举杯同饮。
“弟同时也恭喜我北樊之血仍旧纯洁高贵,没有被那些下等血脉玷污。”
说着,孝惠君意味深长的地瞥了眼孔章侯,再次饮尽杯中酒。
孔章侯眉梢挑了一下,随即不动声色地笑道:“妹也恭喜兄长,将要喜嫁爱子。虽只是为初侍,却也为我王室子嗣绵延,做了贡献嘛!”
孝惠君精致的指甲在玉杯上划出一声轻响,强颜道:“此事不过是传闻,王妹莫要胡说,免得污了吾儿清誉。”
滕非笑而不语,朝孝惠君举举杯,一饮而下。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写了西幻女尊文的开头,写着写着就觉得自己又调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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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父君
殿中气氛一时间陷入尴尬。现存位份最高的淑太君打圆场道:“王上久居行宫,让我们这一群老头子甚是想念,更别提诸位君侍了。日前王上归宫,又寻回流落在外的九王姬。吾滕家可真是喜事连连啊!”
一直依附着淑太君生活的如太侍在旁边凑趣道:“太君说的是。九王姬健康聪敏,谁不见之心喜?如今宫中久无小儿,而王姬年纪尚幼,正需要父君关爱,想必诸君侍心中都疼紧了九王姬,恨不得领回宫中多多亲近呢!”
众君侍笑容再度僵硬,淑太君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如太侍,后者委屈地缩了缩肩。
“太侍说得有理。”樊王启唇道,“为今后着想,拙儿先在叔父名下将养几天也不算太坏。”
王家之主目光挑剔地扫了坐在殿下的君侍一圈,君侍们不自觉地挺直腰杆,显出最美丽温婉的姿态,但很快就发现不过是对牛弹琴。
目光没在他们面孔身段停留哪怕一瞬,樊王反而似乎在掂量着一群帮着带孩子的老乳公。
满心欢喜的男人们脸色不自觉变得难看了。
君宁注意到坐在君侍最上座的男子。在其他人都在忙着争宠献媚时,只有他还在慢条斯理的饮着杯中酒。在此时,她忽然听到樊王的召唤。
“阿拙,来见见你伯虹叔父。”
君宁起身,跽坐到樊王脚下。樊王爱怜的摸摸她的头道:“在你成年前,他就是你的寄养父君,以后你可称他为‘亚父’”
樊王所指的,正是之前对母女倆兴趣缺缺的男子。他年纪已经不轻,两鬓微霜,紧抿着唇,唇角有两条深深的法令纹。见到樊王指定了自己,男子起身,不怼不喜,行了一个标准躬礼。
“侍谢王上信任。”
樊王并没怪罪男子的冷淡,反而拉着君宁的手笑道:“伯虹乃北樊属国,虹国嫡长王子,你长兄御籍的生父,现位列东贵君。其为人端方,自嫁给孤一直克己守礼。你跟着他,孤很放心。”
君宁温顺地点点头,双膝着地,对东贵君行了一个女儿对父亲的叩首礼。
“滕宁拜见亚父。”
东贵君避开,只受了半礼。他抬头看向樊王,忽然启唇道:
“九王姬不必客气,侍自会做好一个‘亚父’的职责。王姬既然是侍养女,那侍所继承的虹国,日后还要托王姬多加照拂了。”
虹国十几年前曾被南尧攻陷,随后又被先王昭禾以雷霆之势抢了回来,史称虹国大捷。那成为南尧王姜桓有史以来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败仗,同时也是昭禾王去世前最后一场胜仗。
如今,虹国依旧是北樊从属,不过王室血脉已在那场大国争夺战中尽数往生。活下来的只有一早和亲北樊的嫡王子伯虹君,和庶王子季虹君,即后来的东贵君和月侍君。而自月侍君,王女翼相继离世,滕御籍远嫁南尧,现今拥有继承权的,便只有东贵君一人了。
君宁感受着背后樊王温柔的视线,东贵君冰冷的面孔,和身边空空如也的太女位,顿时百感交集。
殿中的私语忽然让她想起几个月前,那寿宴上绵延又喧嚣的蝉鸣。
她低下头,带着似乎十分欢欣的笑容道:
“女儿谢母王,亚父……慈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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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樊内宫如同一个套一个的回字形。最中间是王后所居的中宫,向外是东西贵君所居的东君、西君宫,然后是四君以及依附他们的侍君,贵人,美人的春夏秋冬四宫。最外围是最低等的御男子,和尚未被召幸的良家子居住的环廊。靠近永巷则是宫侍、低等寺人、仆夫们居住的排房等。
处于高位的内监以及影卫依附于影君的冬宫而住。因此冬宫又被称为“除王上寝宫外最难接近”的地方,其他宫的君侍也很少去走动。
如今君宁就住在东贵君的东君宫里。因不像春夏秋冬四宫一样有依附的君侍,东君宫显得十分清冷。君宁和滕晗住在东君宫一角的隐翠殿里。其殿屋舍宽敞,环境清幽,甚少有人走动。来借着与东贵君拉家常接近君宁的君侍们无不悻悻而归。原因无他,隐翠殿实在太远了,再加上东贵君万年铁板冰山脸,简直要拥有超级强壮的身体和心脏才能突破重围,见上一面。
对此,君宁心存感激,然而东贵君除了每天的晨昏定省外从不见这位便宜女儿。一来二去,君宁只好识趣地不再去烦他。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十二月中,大雪下了一场又一场,似乎要将一年的分量补足。粮价飞涨,毛皮金贵。襄原渐渐也出现饿死、冻死的人。更别提偏远的乡野了。
大朝,小朝会上,大臣们不是吵得几乎全武行,就是相对无言,不发一语。
北蛮意外地安静下来,除了刚入冬几次不痛不痒的进攻,似乎就从茫茫雪原上消失了一样。
当然,朝中没有任何一人为此松了口气。
这是暴风雪前的宁静,短暂的休憩后,就是不死不休的血战。
胜了,北樊损失十之六七的军士,十年内都不得不修生养息——当然,前提是南尧不会借此发难的话。
败了,就此亡国。
哪条路都是一片黑暗。
附属国们开始蠢蠢欲动。原来有昭禾王的余威和萧戬上将军压着,它们不得不俯首帖耳。现今樊国国难,那些在十几年前刚被昭禾王吞并的小国,出现了反兆。
如果一定要选一个国家依附,那为什么不选个最强的呢?
灭亭国,围王域,把安陵上太子当男宠的尧国,真是个好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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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拙,我门北樊,该不会……要亡了吧?”
小朝议政前,滕织找到君宁,忧心忡忡地道:
“母侯已经关在书房里好几天不出来了。金条一车一车地往外拉,武器也成批地往边境运……”女孩短短几个月就瘦了一大圈,本来向南瓜脸发展的包子脸,好歹瘦成了苹果脸,却显得眼睛大且明亮。她拉着君宁的手道:“你曾在书塾说过,贵族要有贵族的骄傲,要担起贵族的职责。以民之乐为己之荣,以民之哀为己之耻。吾现在深以为耻,母侯亦然。你们虽各有派系,但国难当前,却是应该尽弃前嫌,一同度过眼前难关的。”
君宁看了眼渐渐进到平泽轩的诸上卿,拍了拍滕织的手道:“放心吧,北樊国运绝不仅止于此。看似大厦将倾,却谁也不知,是否是不破不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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