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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尊]君之赋 (镜回)


  月侍君从此郁郁寡欢。静王四年,月侍君趁樊王醉酒擅闯安息宫,被发现后削去君位,贬入永巷。
  德君负气出走,隐居于北樊边境民舍,几月后忽遭大火,一切成灰。
  这个故事在北樊宫中算不得什么秘密,毕竟当年牵涉太大,不但月侍君整个宫中的人皆遭贬斥,包括东贵君也受牵连。幸好东贵君为人端方,恪守律己,从不争风吃醋。无论是月侍君还是德君的案子,怎么查都查不到他身上。因而十年过后,在樊宫中硕果仅存的高位君侍,就仅仅剩了他一人。
  永巷里依旧破败混乱,因为不是朝食的时间,游荡在野草残垣中的人要比上次多得多。
  “王姬,前方有罪奴聚众闹事,请您小心。”
  低沉沙哑的男声在耳边响起,君宁吓了一跳,转头看见大白天一身黑衣,天知道怎么还能和四周景物融为一体的面具男子。
  “谢谢……”侠士?义士?高人?君宁想了半天,只好含糊地说:“谢谢叔父提醒。”
  听说影卫们也算母王的男人,称为叔父也可以……吧?
  男子一怔,往下拉了拉面具,红着耳尖退散了。
  避开闲人,君宁找到了上次马厩附近的排房。刚到巷口,就听见孩子断断续续的歌声。
  “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子不我思,岂无他人?狂童之狂也且!
  子惠思我,褰裳涉洧。子不我思,岂无他士?狂童之狂也且!”
  那歌词又骄傲,又伤悲。似乎在诉说着卿若无情我便休,但又一遍遍在歌声下盼望着对方回眸。
  小孩音线单纯,却更显得歌声凄凉。不一会,排房里陆陆续续传来喝骂声。
  木盆打翻的声音,殴打肉体的声音,污秽的语言,毫不留情地嘲笑。
  他们叫他“尊贵的王子”。
  他们叫他用嘴舔干净脚上的泥巴。
  歌声还在破碎地传来,君宁靠在拐角的墙壁上。
  “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子不我思,岂无他人?狂童之狂也且!
  子惠思我,褰裳涉洧。子不我思,岂无他士?狂童之狂也且!”
  从她角度,只能看见密密麻麻的赤脚,和孩子向外伸着的手臂。这首虹国乡音每天都会在这个时间响起。每一天,每一天,正好在毕霜巡逻到附近的时候。
  她不知这孩子是怎么办到的,不但能得知毕霜与他父亲有旧,还获得了她每天的巡逻时间。然后就坐在这里,不管风吹日晒,辱骂殴打,一天天,一年年的唱着这首歌。
作者有话要说:  阿拙快被玩坏了,她表示想静一静……
大家都是名侦探呀(⊙o⊙)

  ☆、血缘者

  据毕霜说,她最初听到这首歌时已经是两三年前了。当时只觉得奇怪,因为这首歌在她小时候父亲也给她哼过。还说是一个贵人为心爱的妻主写的,恐怕现在会唱的也就只剩他一人。
  而当她回乡省亲时才知道,那所谓的贵人,就是小时极疼爱自己,最后玉陨宫中的月侍君。
  当知道永巷中的孩子的身份,她再无法做回一个平凡的侍卫。
  就算试过各种方法,毕霜仍没被办法避过守门独耳老寺人的眼睛进入永巷。他就像一个幽魂,总在她即将得手时把她毫不留情地丢出去。
  太女和孔章侯对永巷避之不及,上将军更是深恶痛绝。就在近乎绝望时,天上掉下来个九王姬。
  ——于是,就有了后面的故事。
  那个孩子,那个绵密深沉,小小年纪就利用手中仅有的一点资本,为将来挣出路的孩子。这也算是一种天赋,在错综扭曲的宫廷中生存的天赋。
  待人都散尽了,孩子的歌声也渐渐息了。一双脚出现在男孩的视线里。
  那双脚穿着极精致柔软的翘头皮履,在之前,他连见都没见过。
  他忽然落下泪来。
  站在他面前,君宁看见那双装作天真狡黠,而如今麻木空洞的眼睛里忽然涌出大股大股的泪。在晨光里,她向他伸出手。
  “要和我来吗?”
  男孩抬起头,他的眼里早没了孩子的懵懂纯真,只剩下宫中费尽心思活下来的狡诈,和对命运不甘的挣扎。
  “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会送你出去,从此再不会见到宫里的骨肉相残,尔虞我诈。你不再是滕家人,当然也不会再见到我。在一个平静的小镇,普通的家庭里,你会渐渐成为一个人的儿子,夫郎,甚至父亲。或许一生都将在柴米油盐中碌碌度过,但你会获得王室人没有的平安喜乐。然而,我的弟弟,如果你握住我的手……”
  君宁眯起双眼,露出一个温柔却复杂的笑容。
  男孩看着她,觉得她明明是在笑着,心脏却无端感到酸楚。
  “我会带着你站在高处,看遍这乱世中最残酷却美丽的风景。日后,你将成为一国之后,一个王的父亲。你一生都将挣扎在最血腥最泥泞的宫廷。戴着面具,说最优雅却最恶毒的话语。你是我的亲人,我的盟友,也是我的臣属。我会保护你,教导你,也会毫不留情的像棋子一样利用你,像马匹一样驱策你。我不会告诉你我所有的想法,你可以揣摩我,但不能背叛我。因为你一旦背叛,我就会毫不留情地抛弃你。我的弟弟……”
  少女伸出手。
  “你要和我来吗?”
  男孩从长长的刘海中睁大眼睛,似乎要将这个少女的脸印在心里。
  君宁等了许久,终于,她舒了一口气。
  “我明白了,你……”
  她被一双小手握住。
  同样不再柔软光滑的手握在一起,在这个繁华的王宫中破败的一角,显得突兀又理所当然。
  那个男孩像个溺水的人,将全身重量都放在她伸出的手上。似乎永远流不尽的眼泪将沾满污泥的小脸冲出一道道浅色的沟。
  君宁蹲下身,不顾满地污泥,将他一把抱起。
  他像只小猴子,手脚并用地缠住她的颈,她的腰。他的头埋在少女芳香的发间,忽然泻出一声呜咽。
  少女像哄着孤儿院里受了委屈的小朋友,胳膊牢牢托着他的臀,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背。脖子边湿了一块,她没表现出丝毫的不适,而是更紧地拥抱住他。
  男孩从出生就生活在这里,但此时,他却不敢再看哪怕一眼。他的头埋在“高贵的姐姐”颈边,只有闻着她身上散发的淡雅熏香,他才能告诉自己,这不是一个梦。
  这不是一个梦,不是一个梦。
  他并非生而高贵,他是遇到了一个“高贵”的人。
  就像清晨破开黑幕的暖阳,他从深渊中看见了光。
  他感觉自己来到了一个有着美好香味的屋子,好温暖,就像每次梦中的一样。
  “我要去见母王,松开手好吗?”
  姐姐声音温柔,却不容反驳地说道。
  他恋恋不舍地松开手,然后又偷偷拽住沾着她香味的外袍。
  “好吧,这个给你。”少女了然地看了他一眼。
  对方知道他是在试探,试探对他的容忍——但很好,看来只要不过分,她是个宽容的主人。
  没错,她既是姐姐,又是主人。男孩很明白自己的地位,就像一时兴起捡回家的狗。他在永巷那么多年都无人问津,很明显,不是不知晓,而是不敢收留。
  他太明白宫中的生存之道了。
  他会小心翼翼的试探,不遗余力的讨好。他将设想一个了不起的愿望,然后靠这个愿望支撑着,度过宫中一个又一个波澜诡谲的夜晚。
  他会成为一颗有用的棋子。永巷中的宫人曾跟他说过,一个关键的棋子会令执棋者无法割舍,甚至左右整个棋局——那些人都是混蛋,但不可否认,他们教给了他很多。
  他似乎被几双手小心翼翼地托起来,放到浴桶里。
  如此待遇,他并未觉得惶恐不安。
  在这些人眼中,他就是个高贵的人。他们侍奉他,小心翼翼地讨好他,他甘之如饴,受之无愧。
  他只需要服侍好一个人,那个将他从泥泞中抱起,要带他看遍乱世血腥美丽的女子。
  除了算计人心,他什么都不会。但在宫里,他想,这种才能永远都不会无用武之地。
  =================
  “阿媪,我想收留一个小儿。”
  之前跟在她身边的面具男子此时站在樊王身后,看到她略显尴尬地欠欠身。
  君宁回了一礼。
  他毕竟是属于母亲的影卫,就算向母王汇报她日常行事,也只能说是职责所在。
  没什么好不满的。
  安息正殿里终日昏昏沉沉。靠近樊王的地方点了支白烛,不知是不是错觉,有了火光映衬,这个女人的脸反而显得更加阴郁晦暗。
  “阿拙,你知道‘他’是谁吗?”沉默半晌,樊王开口道。
  樊王的声音还是无精打采,但站在她旁边的影卫却不适地动了动,隐去身形。
  “是的阿媪。他是流着滕家血脉的王子。”
  脸颊抽搐了一下,樊王定定瞅着君宁:
  “你知道当年孤与你父君是怎么分开的吗?”
  “略有耳闻。”君宁抬起面孔,平静的回视这名王者。这一刻,她们的角色已从母女变成君臣。“儿臣并不想在他身上找寻什么王家亲情。儿臣,只是需要这枚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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