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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尊]君之赋 (镜回)


  他几乎被那一双眼睛灼伤。
  “樊王。”安陵云初将二人合握的手抵在眉心,近乎自嘲地轻叹:“即使我已污浊至此,您仍能立我为后?”
  他以为面前的女子会惊惶,会尴尬,甚至会怒斥他不知廉耻,自不量力,他没想到对方只是些微颤抖了唇角,接着吐出一个坚定不移的字。
  “然。”
  瞳孔猛然收缩,安陵云初下意识地想收回手却被对方紧紧握住,甚至骨骼生疼。他这才意识到即使这个女子在她面前总是温柔守礼的,但只要她想,只凭一只手便可令自己动弹不得。
  “暮合,你足以为后。暮合,我也从不认为你污浊。”面前的女子几乎哑着嗓子,一字一顿地说:“可是这样,你还是决意回到曾经的家吗?”
  心脏仿佛被重重敲碎,安陵云初一瞬间神色似悲似喜,他定定看了君宁许久,最终口中只轻轻吐出一个字。
  “是。”
  握着的手松开了一瞬,安陵云初眼睁睁看着对面的女子露出巨大痛苦的神色,他感觉內腑仿佛在这一刻被绞成了血水。
  “——为何?”几乎是拼尽全力地,君宁开口问道。
  “我欠了债。”安陵云初垂下眼睑,他的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脑后斜斜插着的木簪。“我欠故人一个债,也欠天下一个债。”
  “那又如何?人总不能一辈子活在过去。”君宁握着他的手,目光灼灼。“你欠了什么,我帮你还。”
  不可置信地睁大眼,安陵云初知道面前的女子是认真的,她身为一国之王,甚至不知他欠下的是什么,竟开口要帮他还债!
  她怎么敢!
  “我说到做到。”仿佛看出了他的惊诧,君宁一字一句的说:“世上的路有许多条,总有一条是身为樊王,身为汝妻皆可走的路。暮合,就算这世上没有,我也要造出一条!”
  有什么温暖又酸楚的东西在眼中激荡,安陵云初心中被投下一团火,这一刻,似乎一切都离他远去了,等再回过神时,他已然俯身吻住了女子的唇。
  这次他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惶,她甚至下意识地向后闪躲。然而下一刻,那人便将手插/入了他的长发,将他拥向自己,加深了这个吻。
  唇齿相依,带着酒液苦涩的甘甜,他感到对方仿佛对待一件珍而重之的珍宝,只是将他的双唇含住,仿佛多做一步都是亵渎。
  此时惊惶的,反倒是他了。
  近乎狼狈地推开君宁,安陵云初站起身,半绾的青丝仿佛飞瀑般倾泻而下。他一袭缥色大袍,衣带当风,此中颜色竟更胜当年。与君宁目光相对时安陵云初感觉面颊像被火烧一般,烫得发疼,他从未想过,有生之年,竟还会有这一天。
  只看了君宁一眼安陵云初便推门而出。君宁心如擂鼓,她怔了怔,也起身跟上去。
  夜色正浓,玄水大街上罕见行人。君宁骑马而来,小红看见君宁咴律律地叫了一声踢踏着前蹄。
  它现在正值壮年,与一般的马匹比高出一个头去。君宁摸了摸小红的鬃毛,牵着笼头朝安陵云初伸出手。
  “回宫路途颇远,请暮合君上马,宁愿执马缰在前引路。”
  小红向来不愿让他人骑乘,谁知看见安陵云初竟温顺地走上前,甚至微微弯曲了前膝。安陵云初此时恨不能离君宁越远越好,但他腿有旧疾,走了大半日早就吃不消了。此地离宫城还有一个多时辰的路,他略一犹豫,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马。
  出乎君宁意料的,安陵云初竟通晓马术。除了仍是侧坐,身姿动作与男子骑兵一般纯熟。
  见他上马君宁便牵起小红缰绳,在官道上慢慢走着。马蹄的踢踏声响在寂静的夜里,一路白霜。安陵云初从马上静静看着那个以诸侯王之身为他执缰的女子,突然便想落下泪来。
  这条街极长,极长,仿佛永远走不完似的。呼出的气在秋夜里变成一团团白雾,偶尔从旁边的院子里传来一两声犬吠或者孩童的欢笑。那静待人归的房门在几个时辰前还令他在心中感到寂寥酸楚,但不知为什么,他此时反而不羡慕了。
  “——时辰已晚,夜寒露重,卿请上马吧。”
  君宁手上一抖险些把马牵到沟里。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安陵云初,仿佛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
  最后一个字说出来安陵云初声音几乎是颤抖的。他觉得今天自己疯了,又或者今天的自己,太过于软弱。
  所以看见那样好的女子,他如此肆意地放纵了自己的心。自己殉道者般的人生,竟也能容得如此柔软的温情。
  见君宁踌躇,安陵云初神色微暗。却只弯了唇角,便要转回头去。
  “暮合,并非如你所想。”君宁放了马缰,昂起首,任由马儿从身旁走过。安陵云初不由自主地再次看向她,她毫不回避地与之对视,似乎延续着男子眼中摇曳的烛火。待到刚刚错身时君宁翻身上马从身后搂住他。小红颇通灵性,见君宁上马便自己踢踏着蹄子往宫城方向跑去。
  “我……只是……”叹了口气,君宁艰难地开口:“你出身卞都,又那么好,本该找个一生只看着你一人的女子。我……我觉得对你不住……”
  前方男人许久未有动静,君宁一手持缰,一手搂着他的腰。安陵云初看似高大却只是骨骼硕长,她一拥之下,仍旧称得上嶙峋。
  她感觉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握住搂着他腰身的手,以及一声长长的叹息。
  进宫后君宁与安陵云初在宫门口便分开了。安陵云初回了自己的寝室,而君宁回了安息殿。
  洗漱完毕已经过了三更,还有两三个时辰就要上朝议政了。坐在寝殿里毫无睡意,君宁拿过还没批完的奏卷批了几下竟也看不下去。丢下笔,君宁转头望向窗外仍旧昏暗的天色,头回觉得,竟然一个夜晚也能如此漫长。
  天刚朦朦亮,君宁估摸着太贵君已起便往千寿宫去请安。太贵君刚刚洗漱完毕正要用早膳,听见外面宫侍通传,不知怎地心就沉了一下。
  “唉……让她进来吧。”看看外面刚泛鱼肚白的天色,太贵君吩咐宫人道:“再多准备一副食具,大王想必也没用早膳呢。”
  “亚父。”进了门,君宁规规矩矩地俯首行礼,太贵君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抬手指指对面。“大王请坐。”
  今日松松没在场,连宫侍寺人也被遣散干净,太贵君身边只有嬉公侍候着。
  “大王匆匆而来想必是大事了。有什么大事也先用了饭食再说,事情就在那里,跑不了的。”
  尴尬地笑笑,君宁端坐在食案前,规规矩矩地把早膳用了。
  “大王,有什么用的上哀家的,就请直言罢。”
  “是……亚父。”君宁正襟危坐,三指点地,行了一个极其恭敬的伏礼。“女儿决意立后。”
作者有话要说:  卞都线正式登场了,云初真的特别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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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之后

  略有嘲讽地笑了一下,太贵君拍了拍宝座的扶手。“既然大王已然‘决意’,哀家也没什么可说的了。王室自有章程,择日就令太祝寮并行人署去卞都安陵王室议亲。太后虞氏虽扬言要将他逐出族谱到底还未成行。与情于礼,也该依着上王子的仪仗规矩,将礼走全才好。”
  “迎娶上王子,自大景立朝以来从未有过。到底依的是什么礼却是要两国一起商定。”
  “就怕卞都一气之下,真个把上王子逐出族谱了。”太贵君一想到将来难有嫡出王女就心塞,口气也不怎么和善。“到时你迎娶的可就只是个普通男子,还无法绵延后嗣。身为樊国之王,你可想好了!”
  “女儿想好了。”君宁放软了口气,可态度却从未有过的坚定。“与安陵云初在一起,女儿在遇到他之前甚至不敢相信自己有这样的执念。不论如何,请相信女儿也有身为王的底线,并不会因自己的执念,拉上成千上万无辜百姓的生命陪葬的。”
  太贵君身体抖了一下,“执念”二字就像一个魇咒缠住了他的心。他甚至不敢试探面前的女子,为了这份“执念”可以做到什么地步。
  “……知道了。”太贵君近乎焦躁地挥挥手。“大王该上朝去了,哀家这边大王不必担心。”
  “谢亚父。”
  太贵君事毕,君宁的心思本就放在了之后的前朝上。见太贵君不欲与自己多谈她也就从善如流地告退了。
  送走了君宁,太贵君仍旧一动不动地在主座上坐着。嬉公见此凑趣地笑道:“女子娶正夫,即使在民间也是门当户对才好。大王这么多年为樊国奔波难得遇到个心仪人,这人又恰恰是天子域的上王子!哎呦,可不是上天赐下的姻缘!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太贵君勉强笑笑,又疲倦地叹了口气。“有一句话你倒是说对了,大王为樊国奔波这么多年,这还是哀家第一次看见她有所求。只要不覆了社稷,身为父亲,怎会不想将她喜欢的东西通通捧到她面前,只盼女儿展颜一笑呢?”
  嬉公囔着鼻子喏喏称是。太贵君闭上眼,不再多言。千寿宫又恢复了往日的寂静,嬉公转头望向从窗格子里透过来的一束束日光,突然觉得,这样连一声虫鸣都没有的寂静的秋日,没来由的令人心底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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