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是要开米面铺子还是杂货铺子?”
一下子买那么多米面做什么?虽说现在新粮入仓,正是收粮的好时机。
“……租个大些的库房,剩下的钱,全部买我刚才说的几样东西……若价格合适,棉花多收些,雇几个零工做成棉衣棉被。米粮方面,多收些没有发霉生虫的陈粮,柴炭方面,现在秋忙基本过去了,你提早到下面村里收购,量大价格会更低……”
荣娇没理会李忠的质疑,先说了自己的打算,然后才接着他的话头继续往下说:“米粮铺子么,也不是不能开,你看情况决定吧,不过,若是为了批粮打算开铺子就没必要了,我让你收这些粮不是为了开铺子卖的。”
一起初荣娇的计划就没米铺子的设定,米面乃国计民生的根本,若无特殊原因,价格相对平稳,不会轻易暴涨暴跌,她既无资本成为大粮商又不是大地主自家出粮,只想借预知的天气,赚一笔,若平时做些小打小闹的米面生意,赚不了几个。
故此对于开米面铺子并无多少兴趣,若是李忠觉得可以借此机会开一个,先让人手动起来,也未尝不可。
听了荣娇的一番话,李忠愈晕,那这米面铺子是开还是不开啊?
自家没有米铺子,大批量收粮已不合常理,公子竟中意收陈粮!眼下秋收已过,新粮上市,哪有人会买陈粮?除非吃不起!
弄这么多的陈粮怎么处理?
虽然自家的小主子并没有详细解释的打算,尽职尽责的李忠还是决定尽掌柜的本分,再次进言:“公子,您要收的这些东西,都不是紧俏物资,即便是入冬,需求量大了,价格上也不会有太大涨伏,压着银子就是亏啊……”
况且咱家还没铺子,不能自己消化,给别家铺子供货,赚的差价还不够人工损耗的。
“……放心,不会压手里的,过年以前一定会卖出去的。”
荣娇记得很清楚,那场寒潮来得特别早,延续的时间特别长,冬月中旬就前所未有的冷了起来,一直到过年后正月里才慢慢缓和下来。
她现在只恨手头银子少,没能力囤积太多,又怎么会担心东西出不了手?
嗯,或许应该跟哥哥们再借些银子……
荣娇开始时担心这一世与上一世不同,天气不会如期冷起来,万一她判断失误,亏了就只亏自己的银子好了,不能连累哥哥们,现在却想是否应该将哥哥们的私房钱都要来。
“公子,能否再考虑考虑,三思而后行啊……”
李忠还在努力劝说。
“我意已决,你只需按要求办好就是,记住,米粮棉花木炭,饱腹取暖之物。租了地方后,用这些银子尽可能地买多些。”
想想觉得自己的那些首饰头面素日也基本不用,躺在妆匣里睡觉浪费了,不如换了银子:“过几天我会再送些银子过来,你地方可以租大些,位置不用太讲究……你们几个连同包力图一家都归你使唤,若人手不够,再买两个老实可靠能顶事的来。”
“你只管收,不用担心卖的问题……总之,这是你头一回的差事,只许成功。”
若是失败了,也就没有下一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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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请安
夜色如水,灯火昏昏。
梳妆台上摊着或金或玉的首饰钗簪,荣娇挨个打量着,面露犹豫难以取舍。
这些都是这些年哥哥们陆续送进来的,件件都有着温暖难忘的回忆……
“……姑娘,还是别卖了,这都是少爷们的心意……”
栾嬷嬷神色间充满恋恋不舍:“就算以后有钱再置办更好的,与少爷们当初送进来的,还是不一样的……”
毕竟两位少爷的心意是无可替代的……
这支翠玉簪是哥哥们一点点攒了几个月的零用钱买的……那串粉红手串是哥哥们第一次帮人牵线做生意小赚了一笔后买的……那支粉紫色的宫制绢花是二哥跟人比武特意指定的彩头——因为她从没有戴过宫制的绢花……
是啊,嬷嬷说得对,若是把这些饱含着哥哥们心意,见证了她成长的首饰头面卖了,拿银子去赚钱,即便将来她能赚更多的银子能买到更贵的,也永远比不得这些……
想到这里,荣娇下定了决心:“嬷嬷,你说得对!不能动!”
又不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若是哥哥们知道她为了赚钱把首饰都卖了,是不会怪罪她,但心里一定是难过的吧?
慢慢地一件件重新装回妆箧中,再想其他的办法好了,或者可以跟哥哥们借些银子?
荣娇不能百分之百确定寒潮一定会有,不敢拉着哥哥们将全部身家压上,而且又担心若真是如她所想的一样,今冬酷寒,哥哥们问起。她又当如何解释?说明自己能预知的原因呢?
次日,荣娇还是给在京东大营的哥哥们写了封信,没写详情,只说自己需要一些银子周转,八百一千都可以,问哥哥们能否预借……“……是为了进货,五百两也是够的。哥哥视手头方便定。不是必需的……”
信送出去后,想到玄朗,他助自己良多。也是可以分享消息的……
荣娇去了趟晓阳居,跟岐伯提了自己的建议——趁着现在秋收后粮价合理,酒庄多收些粮食备用。
岐伯有些犹豫,酒坊现在还是小批量验方酿造中。酒方主料的高梁用庄子自产的足够了,其它的粮食原料配备的也齐全。尚未到大量生产的时候,有必要提前存储原料吗?
“……我做了些调查,向来开春后,粮食收购价会只涨不降。按酒坊的进度,入夏之前怕是要正式进入生产,那时夏粮未收。采购原料的成本会有所增加,既然酒庄有足够容量的仓库。不如现在提前存囤。这是我提的建议,可行与否,岐伯烦请你家公子认真考虑。”
荣娇说的是实情,即便没有寒潮,提前采购只要仓管得力,对大东家玄朗与酒庄都没有损失,若真有寒潮,这些粮就成了软黄金!
不管是严寒时做为粮食卖出,还是明年做为原料自用,都是一本万利,稳赚不赔的。
至于玄朗会怎么选择,荣娇表示她只把自己认为应该做的事情做了,若他不采纳,她也不会强求——虽然酒庄有损失,自己也有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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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府正院里。
康氏一脸的意外:“……没听错吧,是王侍郎府上来的?”
康嬷嬷的神情犹自留着几分讶色:“是王夫人身边的谢嬷嬷,您也见过的……这是她们的拜帖。”
康氏接过去,一点没错,果然是王来山王侍郎府上的,用的是太原王氏嫡脉才能用的家族图徽。
“这是怎么说的?不是说好了要悄没声儿的,不声张的?”
康氏拿不准王家人的来意,当初两家说亲时,约好了私下进行不声张,故此虽然现在是姻亲,明面上是没什么来往的,双方同时默认,何时内宅女眷互相走动,何时能公开亲事,届时视情况定的。
王家谢氏突然派了她的心腹婆子带着礼物来访,是何道理?
“夫人您看,要不要见?”
来的不是王夫人,纵然是身边得脸的下人,按道理池夫人应该让她进来请安见一面的,这是给谢氏的面子,但如果找个由头,拖辞不见,也不违规矩的。
康氏思量了片刻,还是决定见一面:“……人都已经来了,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再遮遮掩掩的也没必要,还下了王夫人的脸面。”
陈郡谢氏是比太原王氏传承还要久远的大世家,王夫人谢氏身边的嬷嬷,气度礼仪比起寻常出身浅薄的当家主母都要更胜几筹,对上康氏这种中下等武将家族出身的嫡女,不卑不亢,分寸拿捏得极其到位。
王夫人准备的礼品不轻不重,比较符合两家明面上的关系,只有一个匣子没写到礼单子上,谢嬷嬷施礼后含笑道:“……我家夫人听说上秋后,府上大小姐身子不适,这匣子燕窝送给大小姐补补身子……我们夫人说了,贵府上当然不缺这一份,这是她的一点心意,请夫人您千万别见外。”
……康氏没想到王夫人还单独备了燕窝给荣娇,感觉象不小心吞吃了只苍蝇,满心的恶心,谢嬷嬷话又说得漂亮,将她的后路都堵了,硬是不收,失的是池府的脸面与气度。
“你家夫人太客气了!劳她费心了。”
“……如此奴婢就不叨扰了……我家夫人来时还特意吩咐,让奴婢去给大小姐磕头请安,不知能不能劳动夫人跟前的哪位嬷嬷给带个路?”
给丧门星磕头请安?
康氏心里的不悦就显露出,婉言拒绝:“她身子不适,图清净住得地方又远……等她身子大好了,再找机会带她给你家夫人请安。”
谢嬷嬷这次来的主要任务就是要见到池家的大小姐,哪可能轻易被康氏的三言两语就说服了?
她陪笑道:“好叫夫人得知,奴婢这次非年非节冒昧到府上拜访,目的之一就是探望贵府大小姐的……临来时,我家主子反复叮嘱,知道大小姐身子不爽利,可能不方便见客,让奴婢一定要给大小姐请个安,哪怕是在外面磕头问安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