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工夫,管家便将家法请来,放在堂上。素娥领了个眉目恭顺的婆子进来,入门便拜。
“将她领下去,验验她是否是处/子之身。”司马铎指着李娇儿冷声说道。
此时李娇儿已经全然瘫软在地上,一张妩媚俏脸全无半点血色。素娥叫来两个丫鬟扶着,这才将她搀了下去。
司马芹眼睁睁看着李娇儿被人拉走,又见架上长鞭着实吓人,惊得身子微微抖了起来。他只顾低着头,虽说满腔悔意,但心中到底还是对司马铎心生怨尤。
不过是这点风月小事而已,大伯何必大动干戈?若是早让他纳上几个妾室,何至于此?
司马芹这样想着,心里不但怨上司马铎,连沈金枝与司马茹也一并怨上。座上崔氏见此情形,也有些怨这个大伯不通情理。虽说李娇儿是夫人的甥女,但到底还是司马芹这个侄子亲些,难道还真要动鞭子不成?
而方氏见了那鞭子,早就吓得了不得,目光慌乱地看向方芙娘。方芙娘就算再容易被蒙蔽,此时见大家这般反应,也有些回过味来,顿时脸色沉了下去。
过了半晌,素娥与那婆子扶着脸色青白的李娇儿回来。两个人撒了手,那李娇儿就膝下一软,瘫倒在地上。素娥看不下去,伸手扶了她一扶,她这才勉强跪住。
司马铎冷声问道:“到底是什么结果?李姑娘可是清白之身?”
素娥与那婆子面面相觑一番,那婆子上前行了个礼说:“回相爷,李姑娘如今、如今已不是清白之身……非但如此,她……她……”
那婆子似有为难,话说了一半,就是不接下去。司马铎陡然怒了,猛地起身问道:“只管速速回话!无需遮掩!”
“回相爷……”那婆子忙跪下,偷眼看了李娇儿一眼,为难说道,“李姑娘身上斑斑点点,不堪入目……皆、皆是云雨所致……”
等这婆子说完,众人一片哗然!那座下跪着的李娇儿抖抖簌簌,一斜身又软了下去。
此刻倒正是李娇儿该哭的时候,可惜她方才哭得太狠,此刻倒哭不出来了。
那方氏听了这话,愣了一愣,随即大哭道:“我的儿……娘亲真是后悔,早知如此,何必上门投靠?倒把我好端端的清白姑娘搭进去了!”
说罢,方氏一把拉住方芙娘说道:“姐姐!如今我家姑娘已经毁了清白,日后也难嫁人,司马家玷污了我姑娘身子,可得给个名分才成!”
方芙娘听了,只当方氏不知道李娇儿所为,又兼李娇儿到底是她的甥女,若是不管,她这个做姨妈的到底说不过去。于是她便转头对司马铎犹豫说道:“相爷,您看……”
“她的事暂缓片刻,”司马铎打断方芙娘话语,冷声说道,“取家法来。”
管家会意,从架上取了鞭子递给了司马铎。司马铎看着跪地发抖的司马芹,双目冒火,起身逼近。
座下司马芹见此情形,吓得早不会言语。座上崔氏向来溺爱儿子,如今见儿子要挨打,竟不管不顾冲上前,一把拽住司马铎说道:“相爷慢来!如何竟因为几个外人撺掇,打起侄儿来了?这李姑娘向来轻浮,说不准入府时便不是清白之身,如何偏说我家芹儿是奸夫?”
众人还未及反应,下头司马芹怕得狠了,听了这话倒也回过味来,便狠心磕头说道:“娘亲说得正是。这贱人她、她勾引我!侄儿一时把持不住,这才糊涂了一回。她、她早不是清白之身!”
☆、和离
冷不丁听了这句,李娇儿猛地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看向司马芹!
那司马芹隐隐觉察李娇儿看向自己,到底是好过一场,也不敢抬头看她,只顾磕头。
司马茹冷眼瞧着他们,倒也替那李娇儿不值。上一世李娇儿嫁出门去未被逐回娘家,可见的确是个清白身子,如今竟被司马芹说成了淫/邪女子。可见如司马芹这般男子,真到了紧要时刻,自保尚且不及,哪里还记得欢好时那些甜言蜜语?
若司马芹当真舍得挨顿打,娶了那李娇儿,司马茹倒还敬他两分。如今见了这番光景,司马茹心下一寒,难道她这堂兄,堂嫂嫂沈金枝心仪之人,竟就这般无德无耻吗?
沈金枝亲耳听到,恐怕只会苦笑,恨自己有眼无珠罢!
时下司马铎、方芙娘等人听了这话,都是一惊。旁人还好,那方氏又岂是好欺负的?她登时起身走到那司马芹面前,扯住司马芹照脸便是一掌,口中恨骂道:“好个负心的!我女儿清清白白一个姑娘,被你平白污了身子,如今竟还说她是残花败柳,你好狠的心!”
司马芹惊怕更兼理亏,直愣愣地被打了一掌,也不顾躲闪。他那亲娘崔氏自幼溺爱儿子,一根手指头儿都舍不得动他,又岂能甘愿儿子被打了去?当下崔氏与方氏便撕扯起来。
那崔氏一把扯住方氏的头发,口中骂道:“好个不识相的老泼妇!你女儿不知洁身自好,勾引我儿子,如今又说什么清白,哪里信得?说不准你们母女入府时便是脏的!”
那方氏又如何肯让?她们母女寄人篱下,事到如今这个份上,若是再不为李娇儿挣个名分,恐怕真的要露宿街头。于是她便咬牙扯住那崔氏衣衫回骂道:“明明是我清白女儿被你儿所污,如何竟倒打一耙?”
这两位都是司马家亲眷,一个是司马铎弟媳,一个是方芙娘庶妹,两个拉拉扯扯撕巴起来,倒瞧着有几分好笑。那司马铎见此情形,心中更是震怒,手中鞭子猛地一甩,口中喝道:“住手!”
这就算不怕司马铎,但那鞭子吓人。崔氏和方氏身子一抖,到底还是分开往一旁站了。只见那崔氏衣衫凌乱,方氏形容狼狈,看着哪里像个大家夫人,简直是市井泼妇。
那方氏看着女儿,咬了咬牙,转头对司马铎说道:“我女儿的清白到底是在司马府中没了的!若他肯娶我女儿便罢,若是不能,索性撕破我这张老脸,上府衙内告你们逼/奸民女!”
方氏这么一说,司马铎激怒之中倒还好,方芙娘却有些惊怕。
这事儿如今还只是在司马府中,并未传开,若是压下,倒也无妨。可这李娇儿到底是个良家女,又是官家小姐出身,若是传扬出去,遭人白眼的绝不止司马芹一个,恐怕亦会有损司马铎的官声。方芙娘心里心心念念都为司马铎考虑,怎能想不到这点?
更何况,这李娇儿到底是方芙娘的甥女,如今她出了这事,方芙娘也没有脸面。思来想去,也只有为李娇儿挣个名分才妥当。
可问题在于,这司马芹房里还有个沈金枝呢,若是娶李娇儿进门,岂不是停妻再娶?
正在为难,未料下头崔氏、方氏,还有司马芹与李娇儿接着又撕扯起来。崔氏与方氏对骂,言语不堪至极,都说是对方勾引自家儿女。那李娇儿乍听司马芹那番说辞愣怔在那,如今回过味来,哭哭啼啼骂起了负心汉。
司马铎手中执鞭,气得簌簌打抖。司马府中竟现这般场景,当真是家门不幸。
正在此时,司马茹缓缓起身,默默往一旁退去。在她身后,沈金枝轻轻撩开帘子走了进来。只见她步履沉重,每走一步都带着一丝颤抖,等仰起头来,更是满面痛悔神色。
司马茹知道沈金枝在悔恨什么。沈金枝悔恨自己有眼无珠,竟倾心于这样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男子,还将自己少女年华中最好的一部分给了他。这三年来,沈金枝将司马芹照顾得无微不至,自认无愧于妻子的身份,可她究竟得到了什么?
也罢,如今认清了夫君的真面目,到底也不算晚罢!
方才闻听主宅差人来宣自己过去,司马茹便猜测这事定与司马芹、李娇儿奸/情有关。她当即安排下头的小丫头偷偷去二房告诉沈金枝知道。沈金枝到了之后,听从司马茹安排,只是悄悄在帘后躲着,并未现身。但方才发生的那一切,沈金枝全都听在耳中。
再痛,过了今日,一切也都该有个了断。沈金枝举步上前,丝毫也未看跪在地上的司马芹与李娇儿,款款下拜。
司马铎见状,眉间隐隐一跳,作势去扶,却又因手执家法,有些不便。
一旁司马茹晓得爹爹顾忌沈金枝血统身份,马上上前扶住了沈金枝,未让她当真跪下去。只听司马茹柔声说道:“堂嫂嫂久病初愈身子弱,爹爹体恤堂嫂,就莫要下跪了罢。”
沈金枝抬眸看向司马铎,司马铎对她微微点头。沈金枝见状,禁不住落下泪来。
“自我嫁入府中,伯伯待我最好。”沈金枝双眸含泪看着司马铎由衷感慨,随即又摇头叹道,“可惜侄媳辜负了伯伯一片心意。事到如今,侄媳无意再为司马家妇,求伯伯准我和离了罢!”
司马铎闻言,不由得微微一愣,心里终究有些舍不得。他看着沈金枝说道:“此事仍有转圜余地,何必说出这种话来?就算芹儿与这李姑娘真有私情也罢,亦丝毫动摇不得你的正室之位。”
沈金枝微微摇头,倔强说道:“伯伯,侄媳提出和离一事,不仅为此事,亦属无奈之举。历来形容夫妇,皆称琴瑟和弦、伉俪情深。可见夫爱妇妇敬夫,这才是夫妻之道。如今我与司马芹之间,他不以我为妇,我亦难以他为夫,何必再勉强下去?还望伯伯还我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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